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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魂法神》第89章 人生太苦了。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吧?”

  對於茵紫說的話,白澤其實不屑一顧,但內心的某處,他卻為那天的失敗而感到擔憂。

  自己的弱小,如此赤裸裸的嘲諷著他,使他失去了一些銳氣與自大,即便是在趕路的途中,每一天固定的作業與鍛煉,他也再也沒有荒廢過了。

  雖然妤溪和彭塔多查無音訊,但聖城的軍隊卻每天都在前進。

  【今天前進了五十公裡!】

  【昨天前進了三十公裡!】

  民眾們為這份注定要載入史冊的輝煌戰役而感到興奮,並為自己可以見證這個時代而感到自豪!四周雄心勃勃的國主們則是另一種興奮——他們似乎可以收割那曾經富裕強大的聖城了。

  自太陽之國墜落以來,卡羅蘭大陸的統治就已經分散了數百年,各地區的習慣和信仰各不相同,吞並與被吞並永無止境的重複,這種停滯不前的狀況,令人期待一位統一世界的雄主出現。

  國王們的目標是那空懸著的唯一寶座。

  這件事的影響出乎想象的巨大,因為聖城如同瘋了一般的在行進,他們近乎壓迫式的威脅那些國主與侯爵們出錢與食物來支撐聖城的西征。得罪了無數人的同時,又甚至瘋狂的拆除了城市中的殿堂,精致奢靡的雕紋地板被拆除,撒上粗糙的泥土,種起了麥子。

  簡直瘋了!

  一位喪心病狂的大主教甚至下令拆除黑暗之主魔苟斯·刻伯赫爾的一座神殿,接著當天晚上就電閃雷鳴,有人親口說自己看見了那濃重的黑暗中有一隻巨大的怪物出現在了主教的房屋前,將爪子探出房間,捏死了涅哈大主教。

  雖然他這麽信誓旦旦的說,但聖城的執法隊和教會都在打著馬虎眼。開玩笑!在魔苟斯率先回到卡羅蘭的現在,有誰感在這位黑暗與死亡之主面前多言?他即是深淵,如今這個混亂的時代,他甚至可以達到比從前更加強大的境界。

  至於那個大主教,不過是死有余辜!還連累教會受累,真的是禍害不淺。

  一位替補的紅衣主教馬上接替了他的位置。繼續忠心耿耿的執行西征的計劃。

  白澤一路上聽得耳朵都起繭了,他久違的想回神啟帝國看看了,不為什麽。

  半個月後。

  夜以繼日的趕路讓他終於邁入了帝國的邊境,這副熟悉又陌生的風景,到底在哪裡看過呢?滿臉的灰暗,白澤瘦了不少,但拜魔法的功勞所賜,他看起來並不狼狽,行李只有必要的物品。水、火和地圖都可以靠魔法解決,帶著睡袋和食物,以及武器還有一些錢,身上只有一個小小的背包,讓從他身旁走過的流浪者們忍不住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們肯定以為白澤是附近農場裡的小貴族了。正在散步中。

  白澤毫不在意的大步向前,走進一座充滿田園氣息的小鎮裡,找到了一處旅人家,聽著牧犬的狂吠彬彬有禮的詢問:“打擾你們吃飯不好意思了,我是路過的旅人,想要在這裡借宿一晚可以嗎?”

  房間的主人狐疑的看著了他一眼,身後敞開的大門裡,溫暖的燈光上,女人和小孩圍成一團,正在開心的享用著晚餐。

  “我家不行,你找別處了。”考慮到白澤的體型,矮壯的男子最終還是拒絕了。

  白澤彬彬有禮的道謝,繼續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誰呀?”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後響起,等了一會,吱呀一聲門響後,一個矮矮的,看起來已經十分瘦弱的老奶奶戴著眼鏡看了白澤一眼,

疑惑地問:“啊啦,你是......”  說明了來意之後,老奶奶就打開了門,大概,是白澤看著不像壞人的關系吧。

  這一夜,白澤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一個小孩子,他一直在哭,一直哭,一直哭,悲傷絕望到白澤甚至以為他有無盡的淚水,他從不以為然到煩躁,向著小孩走去,想要看看他的臉......

  睜開眼的那片刻,有關夢的記憶就從白澤的腦袋裡消失了。

  “嘩啦!”用著清澈的井水洗了臉,白澤觀察著老奶奶的後院——很寬敞的空間裡,種著常見的可食用植物與家禽,白天聽到的牧犬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勉強到腿彎,是紫色帶青藍的混種。

  “你醒了嗎?”路過的奶奶端著飯,“來吃吧。”

  享受完了一頓安靜的早餐,白澤就像老奶奶提出了告別。

  “啊......這就要走了嗎?”

  “是的,真的很感謝您的照顧。”白澤笑容燦爛的微微欠身,但他看出了老奶奶的留念,對一個僅僅認識一天的陌生人如此不舍,想必,是因為孤單吧。

  白澤稍稍有些憐憫,他連忙試圖說些轉移注意力的話題:“我要到永日城去,您有什麽想要說的話帶給什麽人嗎?我可以順路幫你送過去。”

  “稍等......我兒子......我兒子......我兒子呢,19歲的時候說要去大城市裡當騎士,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如果見到他了,能夠跟他說一聲嗎?”

  “媽媽想他了。”

  白澤溫柔的笑了笑,點頭應道:“好的。”

  老奶奶又拿了很多的素餅和可可果給他帶著路上吃,白澤沿著大路,晃晃悠悠地走著。路邊的一切都顯得很新奇,盛開的檀香花沿著麥田開出了金燦燦的顏色,而走過了這一片,下一塊地區就是紅豔豔的百魅杉......

  有時,白澤需要停下腳步,因為路邊有因為饑餓而昏倒的人,他為他們提供治療和基本的水源與食物,大家都會真誠的感激,因為無以為報,所以不厭其煩的,感激一遍又一遍......

  有時候,從遙遠牧場驅趕青卯的壯漢們會呼嘯的從他身旁經過,活力而熱情,也讓人很震撼。

  四月的風已經溫暖了起來,明媚的春光讓他連看著樹枝上的一隻鳥雀都能出聲,從泥土深處抽根而起的新芽,正倔強而稚嫩的成長。

  進入神啟帝國的第三天,白澤遇到了暴風雪。

  鋪天蓋地的大雪讓魔力構成的屏障也被撕裂壓垮了,他不得不找了一處背風坡蜷縮著躲了起來,在寒冷與苦不堪言的忍耐中感受著身體一點一點的麻木,熱量在體內不斷的流失......大腦越來越沉,最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白澤醒來的時候,滿身都浸滿了冰冷刺骨的寒水,雪帶來的冰寒讓他忍不住難過的大哭了起來,這份痛苦是如此難熬,如此的深刻!深入骨髓!!

  他已經受夠了...

  含著淚走在不知何時已經被踩的泥濘而肮髒的雪花上,他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鎮子裡,烏壓壓的一大片人湧了出來,四處尋找著在風雪中倒下的旅人,為他們溫暖身體,灌下暖湯,輕輕地抬起,搬進鎮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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