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的心情很壓抑。
這幾天來,他們走在草原上,總是能看見死在路邊的屍骨,散發著惡臭,招來蒼蠅和食腐鳥的啄食。
路過的部落滿目瘡痍,入眼所見皆是地獄,仿佛世界一下子改變了一樣,變得危險了那麽多,變得……白澤都不認識了。
他忽然扭過頭來對彭塔多說:“我要去霍維斯坦魔法學院。”
彭塔多眨了眨眼睛。
“要跟我一起嗎?”
彭塔多愣了一下,隨即綻放出了大大的明媚笑容。
看著一下子開心起來的少女,白澤也不禁有點羨慕,有些悲哀的想道——為什麽自己才11歲不到就要知道那麽多東西?
孩子不就應該開開心心的什麽也不懂麽?
真是莫名其妙。
難道被丟到異世界就應該是主角嗎?這樣下去他遲早有一天要崩壞的,壓力太大呀。
愁啊愁~,白了少年頭。
所以對於蕾麗康娜,白澤很珍惜。
少女的存在就像一盞燈,燈裡放著光和熱還有音樂,有了生存所需的所有東西,讓白澤很是珍惜,總是抱在懷裡。
這天,兩人哼著一首廣為人知的童謠。他們已經走了很久,腳掌酸脹不堪,只能靠歌聲來鼓起勇氣。
但即將結尾的時候,不遠處樹林裡的一陣淒厲的慘叫打斷了他們。
一大群黑色的食腐鳥被驚起,面對這未知的一幕,牽著手的兩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白澤拉著彭塔多的手想要轉身就跑。
而彭塔多則想也不想的就像聲音來源的方向衝去。
兩人相互一震,皆是被拉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隨後,分別向對方投向不解的目光。
“那邊很危險,我們應該快點離開!”猜不透少女想法的白澤焦急的想要說服她。
但這次,彭塔多無動於衷。
她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裡,任由白澤說什麽都絕不動搖。
少女開始緩緩後退……
離別的瞬間,她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純淨的大眼睛像寶石一樣令白澤震撼,少女轉身向聲音的來源奔去,盤起的頭髮散落,被風所帶起,在白澤眼裡,那就像是彩虹或者別的什麽難以言喻的東西一樣。
美的令他震撼。
他點著嘴唇,若有所思的轉身。
走了十幾步之後就越走越慢……白澤的腳步頓在那裡,忽然無奈地抬頭看了一眼藍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後神情變得堅毅,霍然間轉身,毫不猶豫的向著彭塔多的方向狂奔而去!
“彭塔多!”少年大聲的呼喊著,明知道這有危險,但出於一種自負的考慮,他沒有停止這種行為。
我比彭塔多要強!
這種莫名的信念使得久久沒有流淌的魔力長河再次發出了微弱的波濤聲……
曾有一位偉大的學者曾經說過:世間的一切都是由各種各樣的元素組成的,這些元素構成了生命、構成了靈魂,所以,對於魔法師來說,這世間的一切都會是他們的力量。
這席話出現在1195年,那時,卡羅蘭大陸的人族還在漫長而艱苦的戰爭之中。
說遠了。我的意思是,魔法師的每一次進階事實上都是一次對自我的完善,星圖穩定了基石,宿惠驅散蒙昧,魔力的長河貫穿經脈,至此穩定了生命的體征,是思行合一的根本體現。
所以,古典魔法師的第三個階段是將流於主乾的魔力長河分支在身體內部細小的經脈內,
總的來說,開的越多,魔力便越純粹,戰力也就越強大。 這也是古典魔法師的分水嶺之一,事實上,經典魔法師們也是由此來區分初級魔法師和中級魔法使……雖然雙方的力量體系不太一樣就是了。
但此刻,白澤的精神發生了質變,他有了一種迎難而上、萬劫不退的精神,雖然只有一絲,但促進的結果卻是令人欣喜的。
“彭塔多,彭塔多!”無論白澤怎麽呼喊,這片密林始終聽不見回音,這讓白澤有些焦急了起來,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密林的深處傳來了女人的嗚咽聲,期期艾艾,卻有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
白澤眯了眯眼睛,握緊了拳頭,沒有退縮,反而大步迎了上去。
四周漸漸充滿了迷霧,白澤走過一顆顆枯樹,樹林中一片死寂,而地上是厚厚的枯葉,女人的哭聲不絕於耳,令人心煩氣躁。
白澤不耐煩的走著,他的身旁,一顆忽略的樹木裡忽然長出了一張蒼老的面孔,在肆意的狂笑著。
白澤繼續向前……
白澤離哭聲越來越近了。他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雖然是蹲著的,卻也有著窈窕的身姿,穿著一身輕紗錦緞,雪白的皮膚透過黑紗更顯誘惑,白澤人小鬼大,吹了一聲口哨。
結果沒吹響,隻噴出來一點口水。
“咳咳。 ”丟人了的白澤害羞的紅了臉,擦了擦嘴巴,深吸兩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自覺冷靜下來之後,衝女子笑著問道:“姐姐,你在哭什麽啊?”
女子的哭聲驟然而止。
白澤像個乖寶寶似的站在那裡,心底忽然有種好奇,想知道那女子長什麽樣子。
於是他開始繞著女子轉圈……
一圈,兩圈,女子的腦袋扭來扭去,跟不上他的動作。
“夠了!”淒厲陰森的咆哮驟然響徹整個森林,白澤被嚇了一跳,可憐委屈的站在那裡點著手指。
“你轉個屁啊!”那女子忽然站了起來,下半身居然是樹乾,她大步走了過來,竟然一巴掌砸塌了白澤的肩膀,接著卸掉他的關節,猙獰的舔著嘴唇。
直到白澤再也說不出話來為止這才停止,美滋滋的將血氣吸了進去。
“啊,人類的味道……”樹妖享受的呻吟起來,聲音從沙啞的老嫗逐漸變成了輕靈嫵媚的女子,讓人一聽就酥到了骨子裡。
“嗯嗯,原來如此……以人類為食,不,應該是以生物為食?不知道是定期還是隨意,能力偏向幻覺但似乎並不夠強力,單體的身體強度差不多等於一個小隊長,那麽就是以群體取勝的嘍?這個是誘餌,其它的樹木全部都是打手,呵呵,還是蠻有趣的生態嘛。”
“誰?!”女子驚怒,但聲音嫵媚的令人只剩下享受,即便是生氣也別有一番風味,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稚嫩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飛速在她身上畫了一個簡約的圖案,以鮮血為引,刻下了一個魔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