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第一次挺直了腰板與自己的上司對話。
說他不緊張那是假的,習以為常的敬畏令他的氣勢滿是破綻,所以當上司投來輕蔑的眼光時,他差一點點就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努力。
“你在說什麽。”
“額……就是……那,那個……”高陽語無倫次的低語。
上司已經失去了耐心,“好了,沒有事情就趕緊滾回去工作,我正在忙呢,你的狗眼看不見嗎?渣滓東西。”
“是,對不起……”高陽滿臉羞愧。
“……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
高陽獰笑的使出擒拿,一隻粗壯有力的手臂捏住了上司的脖子把他提起,這個泰坦商會的高層目瞪口呆的望著略顯消瘦的高陽變成一個三米高的大漢,渾身那虯結的肌肉僅僅是看著就令人畏懼,根根可怖的血管暴起,隨時可以將他捏死在手心。
“嗬……”上司的嘴裡發出可笑的聲音,身體因為窒息而撲騰著,眼睛死死地瞪著高陽,憤怒而哀求。
“哈哈,什麽感覺也沒有!”高陽囂張的大笑著,現在,他的體內,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有無盡的力量,開山裂石,以往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現在恐怕連一拳也接不下來吧!
這就是力量!這就是力量!
他激動的渾身戰栗,望著自己手心那平日裡需要仰視的上司,此刻的他,生死不過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即使擁有著再大的權勢,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高陽嗡聲道:“真是醜陋。”說著就想結束他的生命,可腦中忽然出現了白澤的聲音,“黑石城的城主是假的,我需要你幫我確認泰坦商會是不是幕後的掌權人之一,記住,不允許失敗。”
“什麽,城主是假的?什麽意思。”
上司的神情明顯變化了一下,但他已經快要窒息了,高陽有意識的松開手,男人劇烈的咳嗽起來,死亡前的痛苦漫長的幾乎讓他感到絕望。
“啊啊……”他痛苦起來,卑微的跪在地上。
高陽彎下腰,大手捏住上司的腦袋就往上扳,“我問你,泰坦商會是黑石城的幕後掌權人嗎。”
上司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腦袋被捏住的巨大痛苦讓他下意識的想要推開高陽的手。
高陽淡淡的捏住他的一根手指,哢嚓一聲掰斷。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點告訴我所有的情報,這對我們大家都好。”高陽露出了惡魔的微笑,他已經壓抑了太久了,這種肆無忌憚的施虐讓他興奮不已。
啊,這悅耳的慘叫是如此的動人,即使的沙啞而淒厲的聲音也像是樂曲中的高潮一般引人入勝,我還想要更多,更多……
“我說……嗚嗚……我說……”上司哽咽著支吾,他所有的心理防線都被擊潰了,痛哭淋涕的說出了泰坦商會的許多秘密,高陽認真的聽著,並作了詳細的筆錄。
在上司能想起來的最後一件事也被寫上之後,高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做的很好。”
“你能夠放過嗎?”上司戰戰兢兢的詢問,眼底滿是擔憂,他害怕死亡,無助且弱小。
“當然……”
上司瞬間大喜過望,身上的所有傷痛奇跡般的消失了,只要經過治療他就不會有大礙,猛烈的狂喜幾乎讓他瘋狂到忘乎所以!
“是不可能的。”
“什麽?”上司一愣,高陽用盡全力的一拳讓他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的炸開,黃白的腦漿濺的到處都是,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臉頰,毫無憐憫的看了無頭的屍體最後一眼。 “既然當了那麽久的上位者,就不高輕易的相信別人的話啊笨——蛋。”
輕描淡寫的轉身離開,“喂?BOSS,我這邊已經搞定了……嗯,繼續在商會潛伏,我明白了。”
第二天,侏儒組織雜務處總長被暴徒暗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組織,上頭普通的派人來收拾了殘局,似乎也沒有空降的意思,這讓雜務處成員們沉寂的心又久違的活躍了起來。
組織裡的氛圍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即使侏儒組織的雜務處只是一個沒有什麽權利的後勤部門,但在編制上來說依舊是高層人員之一,這可不得了啊,與如今的苦難生活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所有的雜務人員都想要這個名額,他們的野心燃燒了起來,有人則開始半公開的拉票,想要用投票選舉的方式贏得這無上的寶座,有的是大筆大筆的送禮,隻為一個高層眼中推薦的名額。
高陽完全理解他們。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許多年來飛黃騰達的唯一機會,即使拚上全部也在所不惜!
卑微到極致的人有多麽渴望崛起的機會,雜務處的人們就有多瘋狂!誰也不想讓,即使是親兄弟也可以反目成仇,這樣利欲熏心的氛圍,很顯然讓這幫人變得暴力而焦躁。
“高陽。”食堂,幾個室友打斷了他的進食。
“幹嘛?”正想著心事的高陽把最後一杓肉湯放進自己的嘴裡。
雜務組織的人員普遍地位偏低,一半6~8人居住一間40平米左右的小屋,狹窄的空間是矛盾的誘因,面前帶頭站在這的人叫韋根,之前曾狠狠的羞辱過高陽。
起因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這個人卻變本加厲,怒氣衝天的衝他咆哮著,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耳,高陽不願意認錯,就遭到一頓毒打。
事後居然還在跟他嬉皮笑臉的稱兄道弟,拐彎抹角的開玩笑譏諷他,高陽無數次的想要殺了他,卻沒有動手的勇氣……。
“羔羊,我們商量了一下,這次宿舍的投票,你們就選我唄?”
韋根伸手攬過高陽的脖子,雖然是商量的語氣卻讓人感覺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他的小弟們在一旁傻傻的站著,不停的附和著。
“是啊是啊,選他吧,韋伯挺好的。”
“記得上次我們聚餐,還是韋伯慷慨付的帳呢。”
高陽在心裡默默的說,不,那次是我付的錢,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而且事後並沒有拿回來。
他瞥了一眼脖子上的手臂,同樣的力量感覺卻截然不同,自己曾經畏懼韋伯的暴力,對他的強壯心有戚戚,可現在,那可以令他難受至極的粗壯臂膀,輕飄飄的像是嬰兒的拉扯,無足掛齒。
高陽笑了。
“哦,你答應了嗎?”韋伯很高興。
“你其實並不在乎我的意見不是嗎?”高陽說。
“哈?”這擠兌的話語讓韋伯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跟班們的心臟不爭氣的加速跳動,他們感覺到這凝重的氣氛,和韋伯的憤怒。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你,因為我沒有選擇。但現在卻不用,你能夠讓這群人乖乖聽話是因為你比他們強, 這就像是人類圈養山豬,馴化狼犬,只有強者才能踐踏其他的生命……這不過是理所當然的真理。”
砰!
韋伯一拳打在了高陽的臉上,那不是輕飄飄的拳擊,而是像是某種驟然彈出的機括一樣迅猛沉重,高陽不受控制的被打倒在地,椅子被撞翻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桌上的盤子滑出去砸在地上,劈啪一聲摔得粉碎。
“嘰嘰歪歪的煩死了啊。”韋伯凶狠的啐了一口,大步向高陽走去準備狠狠地教訓一下他。
“韋伯,我討厭你的原因很簡單。”高陽站起來,“那就是我討厭愚蠢且自大的人,這樣的家夥永遠不會去體諒別人的感受,自我而頑固,你的任性我忍了太久太久了……”
壓抑、陰沉、憤怒的聲音回蕩在食堂中,可在面對韋伯的時候,高陽異常的平靜。
“這已經足夠成為你的死因。”
“白澤!”韋伯大叫著他的名字,表情可怕極了,氣勢先聲奪人,衝著高陽的臉打來。
不知為何,聽著他那竭盡全力的聲音讓自己有些口渴了。
不自主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高陽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嘴中滿是粘稠的液體,清甜甘美,四周是恐懼的竊竊私語,茫然的抬起頭,看向的每一個人都在崩潰尖叫!
發生了什麽?高陽迷茫不解,直到他低頭,看見自己捧著的那鮮血淋漓的屍體,脖子上被咬出了一個大洞,一滴滴濺落的血珠……是從自己的嘴巴上落入窟窿裡的小水窪。
“嘶——”高陽的腦袋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