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樂山經過這一場牢獄之災發生了許多變化。
修為盡失,也讓他的內心脆弱無比。也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師父的光輝再次照耀了他,驅散了他內心的陰暗。
失敗、死亡並非那麽可怕,唯有正義能直面挫折、戰勝恐懼。
當然,是跪著生還是站著死,這個爭論由來以久,只能留給後人評說。
“夠了!”
一聲清鳴,響徹樂山的腦海。
短短的兩字仿佛飽含著無邊的怒意。
樂山揮刀的動作僵在那裡,脖子上已經出現血痕,下一刻直接被一個耳光抽飛了出去。
女魔頭突然出現,此時已然氣急,卻是連“擦手”都顧不上了。
“一幫廢物,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都給我醒來!”
女魔頭怒聲道,揮手間幾聲嚶嚀,卻是一眾青雲門弟子蘇醒過來,他們大都目光迷離面色緋紅。
牢門外,早有幾個魔修跪在那裡不敢抬頭。
“還不夠!”
女魔頭再次招手,從其中一名魔修懷中飛來一個瓷瓶,瓷瓶被一拳握碎連著裡面的粉末一起化為紅霧彌散在整個監牢中。
不過片刻的時間,樂山也心臟加速、面上發紅。
女魔頭終於再次看向他,目中充滿了失望:“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嗎?”
說完,她轉身瀟灑的離去,絲毫不受紅霧的影響。
一息、兩息、三息……
直到外面所有人都消失十息之後,樂山再次提起長刀,喘著粗氣,毫不猶豫的往脖子上一抹。
接下來的事,你們愛看自己看。
“啪~”的一聲脆響,樂山再次被抽飛出去。只是這一次,力道仿佛要小了許多。
女魔頭再次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在樂山的身前,抓著領子把他提了起來。
“你很好!”
“倒是我小看你了!”
“你已經成功的惹惱了我。”
“這種生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我會重新正視起你這個小東西!無論要不要收你為徒,我都會先戰勝你再說。”
“你想的不錯,並不是生死就能決定勝負。但我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先前是我小看你了,現在我就去拿你師兄弟妹,還有六個,一個都不會少。”
“你也別總想著一刀了事,哪怕做鬼,我也會讓你看著你的師兄弟妹有多慘!”
“現在,你可以試試再自己抹脖子。別以為你死了,我便會放過那些人。”
“不會的放過的,你已經成功的惹怒了我!”
“現在,你就好好欣賞你五師妹的表演。”
“接下來,我就去找剩下的那六個!”
女魔頭喋喋不休的說著,語氣、目光倒也平靜,但卻認真無比。
“啪啪啪!”
她又在樂山右面還算平整的臉上輕輕拍了三下,便毫不拖泥帶水的把他丟在地上,而後轉身離去,根本不給他求饒的時間與機會。
另一邊,所有青雲門弟子雖都蘇醒過來,又很快迷失了神志。
女魔頭說的不錯,楚雨寒的表現很不錯,完全不似一個處子。
她雙腿糾纏腰肢扭動,唇間發出的低喃仿佛比藥物還要猛烈三分。
樂山很慶幸,他雖然也有無法抵製的衝動,但好在還有意識。
相對來說,那些男弟子還要單純許多,他們只顧向著楚雨寒的方向抓撓,
一時也沒有其它動作。 再一次,樂山握緊了刀。他不再猶豫,哪怕不為投名狀,他也要阻止這場亂象。
一道相對纖弱的身影很快從躁動不安的人群中穿出,她雖面色駝紅,卻躲在角落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樂山。
樂山握緊長刀,心中更加堅定了幾分。整個監牢,便只有她一人保持著一絲理智。接下來,她也很聰明的抱緊了腦袋,只顧蜷縮在牆角。
不得不說,楚雨寒的表演對樂山的理智是一種極大的挑戰。
樂山也第一個用刀把敲暈了她,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接下來,樂山要輕松許多,把失去理智的同門一個個敲暈。
楚雨寒好似被特殊關照過,昏迷中,她依舊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呢喃,不時挑戰著樂山的底線。
女魔頭再利害,她也是個女人,樂山自然不會把楚雨寒的變化算在她的頭上。楚雨寒失身於大師兄,這並不意外。
樂山就失魂落魄的坐在人群中,不時的起身補上一刀。他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但不到最後時刻,他絕不願意大開殺戒。
人,樂山肯定是殺過的,或是重傷不治,或是被人補刀。說起來,以往的爭鬥中,他還真沒有致人於死地。
最後的時刻,來的比樂山想象中更快一些,楚雨寒賣力的表演絕對是一個催化劑。
最先失控的是修為最低的一個煉氣期弟子,在樂山不斷加重的刀柄下,那個弟子腦後飆出一股鮮血,終於不動了。
樂山也知道,他死了……
接下來,並沒有給他過多的感慨時間。一個個青雲門弟子如猛獸般失去了理智,甚至向那個蜷縮在牆角的女弟子撲去,都被樂山一一放倒。
那女弟子也讓樂山十分意外,她的臉上通紅,如嬌豔的鮮花一般,卻始終保存著一分理智。
哪怕真是一場血腥的屠戮,樂山相信也總會有一絲生機。祝宏才是這裡修為最高的人,再次把他打暈後,樂山抽了個時間把他緊緊的捆在了石柱上。不管結果如何,樂山也算對得起錢十峰了。
手起刀落不知過了多久,縱是樂山依舊有著築基大圓滿的體質,依舊有些吃不消,已是快要提不動刀了。
在他的刀柄下,已經不可避免的死了五個人。楚雨寒本是他的重點關照對象,卻因抗打擊能力較弱,反而堅強的活著。
一下,兩下,三下……終於,又一個人終於昏倒,腦後一片鮮血,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該怎麽辦?”
樂山失魂落魄的向那唯一一個意識清醒的女弟子問。
他們有過一面之緣,樂山對她有著極深的印象。上次礦場大戰就是她自己劃破肚皮躲了起來,她的腦袋肯定比自己好使。
而此時,她只是抱著腦袋蜷縮在牆角痛苦的搖頭。
祝宏才像野獸一般在石柱上嘶吼,樂山已經沒力氣去打他了。
楚雨寒又一次在禁忌聲中蘇醒,而後直向祝宏才爬去。
不知第幾次,樂山又打暈了她,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之前殺人或許是失手,接下來,就是主動了。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刺啦一聲,青雲法袍結成的繩子再次斷裂,樂山操起長刀目光憐憫的走上前去。
這位剛醒來就掙脫束縛的青雲門弟子,在撕破樂山袖子後,帶上了最後的尊嚴,與世長辭。
樂山依舊是個矛盾體,明明親手殘殺同門,臉上卻顯得比萬法宗和尚還要慈悲。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又是哧的一聲,樂山泄去了全身的力氣。
祝宏才被結實的繩索五花大綁在石柱上,繩索上已磨出了鮮血,他依舊在掙扎嘶吼。楚雨寒被許多青雲法袍裹成一個木乃伊,也是兀自呢喃。
很吵,但樂山已經沒力氣管他們了。這樣下去,或許要不了多長時間大家都會死。
樂山依舊假慈悲的在想:或許先死的人更加有尊嚴一點。
一對鮮紅的血玉再一次被樂山合到了一起,這是他唯一的一絲慰藉。
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盤算起來,如果慕長歌他們被抓來了該怎麽辦……
這念頭一動,樂山身體的躁動與內心的陰暗就有些抑製不住了。
這躲在牆角的女弟子不知是不是女魔頭有意安排,她能堅持到現在,定是不通人事的處子無疑。
而且,不單論美色,她內在的厚黑屬性也讓樂山充滿了征服欲。
包括這次,她也肯定是有所藏拙,至少他瞞過了女魔頭的眼睛。
身體裡沉睡的野獸覺醒了!
由內而外的轉化,最為徹底。
接下來,便是最喜聞樂見的事。樂山還沒有轉過頭去,擂鼓一般的心臟便又快了幾分……
鏘~的一聲,牢門被人一劍劈開,帶起一片火花,同時一個霸道無比的氣機撲面而來。
一鶴發童顏的老道,單手持劍背在身後,肩膀上露出鋒利無比的劍尖,他悲憫的看著樂山。
樂山一時間半絲邪念也無,隻覺頸間發涼。不得不說,無論如何,已是那女魔頭贏了。此時,樂山寧願是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就是樂山?”
老道也作悲天憫人的表情問。
而他身著白底藍衫,法袍更為剛硬的線條,宣示著他青雲門高手的身份,加之期霸道的氣機更加不容質疑。
猶豫許久,樂山終於認命的點了點頭,他無力的靠上石壁上:“這些人都是我殺的,你若想清理門戶便盡早動手吧,再晚一步我就是魔門的弟子了!”
“你築基大圓滿的修為……”
老道微微皺眉,現場雖然混亂,只要神念一掃便能分析出個大概。
悲傷?已經錯過那個時間點了!樂山只是點頭:“便請你救這三位弟子離去吧!”
“跟著貧道走吧,貧道正是來救你的!”
老道雖然換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內裡依舊充滿了迷之自信。
多少天了?每次都看見他們臉被打腫的模樣!
樂山對他沒有半點敬意:“不, 回不去了!”
“沒有人會怪你!”
老道依舊安慰著,隨手打出兩道玄光。醜態百出的楚雨寒、祝宏才終於再次昏了過去。
“我在這裡等我師弟,堂主大人已經去抓他們了!”
樂山說著,甚至懷疑女魔頭就在邊上看著。
“不!這次我青雲門決不會再輸!跟我走!你的小師妹、大師兄我都見過,不會有事!”
老道終於失去了平靜,他大聲嘶吼起來。
“之前,你們把我當餌。或許這一次,他們也把我當餌……我不關心自己能不能出去,我只要在這裡等師弟!你們可以輸,而我輸不起!”
樂山冷靜的道。他雖然黑化,放棄了一些道義,慕長歌他們依舊比自己更加重要。
“荒謬!跟我走吧!”
老道說著,三兩步便要走上前來。
樂山臉上的悲傷、痛苦再也不加掩飾,神仙打架,他真的惹不起!
“如果師弟落到他們的手裡,便請你出手讓我神魂俱滅,這樣師弟們才能有個痛快的下場!”
“你且安心,隨貧道回去便是!”
“這樣的話,我聽過好幾次了,你們一個比一個自信!”
樂山絲毫不顧情面的打臉道,他甚至懷疑女魔頭是不是有什麽惡趣味。
老道不再說話,撈起幸存的四人,架著一口門板大小的飛劍衝天而起!
事態再一次發生變化,樂山根本無法預料到等待他的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