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歌一直守在樂山身旁,樂山雖然還未蘇醒,體內真元已在自行流轉,這時慕長歌心中才真正安定下來。
這事慕長歌還沒告訴小師妹,是怕她擔心。更沒告訴薑不凡和楚雨寒他們,樂山的傷勢還未穩定,也不放心他們在身邊。
縱是張勇和李正業前來看望,慕長歌都不著痕跡的把他們隔在三尺之外。
天還沒亮,慕長歌卻迎來了他擋不住的人。
大長老祝鴻遠身上的匪氣很重,直直的走到樂山仰臥的石床頭,伸手就是往他頭上一抹。
慕長歌一直咬緊牙關,捏緊拳頭,生怕自己一時衝動乾出什麽不好的事來。
好在樂山悠悠轉醒,雖然很虛弱卻沒有再次受創的模樣。
“我還沒死?”樂山張口便道,說著就要起身。
大長老及時的按住了他的腦袋,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右肩上的痛楚不敢動作。
待他平靜下來,大長老這才搓著雙手尬笑道:“是的,你沒事。”
“我胳膊斷了?殘疾了?”樂山繼續慌道。
大長老再次安慰他:“沒事,沒事都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樂山也是暗下裡運了運功力,這才安定下來。
“弟子慚愧,並不是那魔修的對手。”他已經有心情裝出愧疚的模樣。
大長老微微訕笑:“正常、正常,這不怪你。也是我怕自己出手會打草驚蛇,沒想到那魔修還蠻強的。”
“……”樂山不由沉默,他不知道那魔修的確切修為,更不敢問。
“好好修養吧!我許是半個月的假,這半個月哪裡都不許去,就在這裡躺著。”
大長老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與一袋靈石繼續道:“這次受傷,宗門也不會虧待你。這是我從水月仙子那裡領代你領的療傷聖藥生髓丹,放在凡間已是白骨生肌的仙藥了。”
“還有這些中品靈石,都趕上我一個多月的俸祿了,都是我為你爭取到了。”
“除了這些,你自己的俸祿也絲毫不減。”
大長老繼續說著,仿佛很高興的模樣,面色微紅。
而樂山清醒之後客氣的一塌糊塗,他真誠的道:“弟子慚愧,自己的俸祿拿著已經不妥,怎敢在多想,這些還請大長老拿回去吧!”
“拿著拿著,盡快恢復過來。宗門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大長老說著,樂山眼皮不由一抖。
好在大長老又繼續的尷尬道:“你放心,魔修也不是都那麽強,此類事情也極少發生。”
也確實是極少發生,因為那些撞上強敵的都直接升天了,哪裡還要忙著撫恤。
又客氣了許久,大長老這才離開。
也是走之前才看了慕長歌一眼:“你們即是同門師兄弟,那我就不特地安排其它人來照顧了。”
“多謝大長老關心,弟子定不辱使命!”慕長歌恭敬的回道。
在一旁看了許久,他也終於確定大長老不是有意整死樂山,不然也不會浪費這麽多口舌。
“老二,我真的沒殘疾嗎?”
樂山躺在石床上,真氣又運轉兩周天,還是不放心的問。
慕長歌沒什麽好氣的模樣,卻只是點頭:“你安心修煉盡快恢復起來吧。”
“現在什麽時辰,有空你把小師妹叫來吧。”
樂山還是有些不放心。
慕長歌臉色更差了幾分:“怎麽?你這樣子很光榮?”
“不,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殘疾了沒,
我的手不知道還有沒有知覺。” 樂山心中微涼,與二師兄關系再好,他總不如師妹來的體貼。
“你的手不疼嗎?”
慕長歌又問。
“疼!”
樂山皺著眉頭,不光疼,還不能動。特別是右肩,仿佛整個都被解了下來,雖然被接上了但肯定不怎麽牢固。
“疼不就對了!”
慕長歌依舊沒什麽好氣道。
“可是除了疼就沒有其它的知覺了。”
樂山心中依舊悲涼。
慕長歌微微露出擔心的模樣,他心裡這才好受一點。
隔了一會,樂山又道:“大長老是不是把靈石放我手裡了,拿遠一些!我怕有命拿沒命花!”
慕長歌又有些埋怨道:“第一天就把大長老得罪死了,你也不好受吧。”
“求你還是把小師妹叫來吧!”樂山並不答話,只是道。
“還叫她幹嘛?”
“我怕被你氣……呃,別生氣,我想讓她捏捏我的手,看有沒有知覺。”
“我來吧!”
“你是男的!”
“嗯?”
最終,樂山還是沒能感受到小師妹的溫柔體貼。
在他的大呼小叫中,慕長歌配合著他做了些簡單的雙手檢查,至少感觀上並無大礙。
右肩明明已經被那最後一刀解下大半,血脈筋骨怎麽接上的樂山並不擔心,這都是修仙者的基本操作,神經系統是怎麽修補的卻有些疑問,好在這些金丹期的前輩已幫他做了。
臧文景很慌!
他並不是很了解三師兄,但築基初期的修為他還是知道的。
在他的視角裡,樂山幾乎是一招就被人秒了。若不是大長老及時相救,他怕是要被眾人就地火化了。
魔修真的恐怖如斯?
接著,他們又受到了來自大長老的雙重威脅。
脫離苦主的視線後,重新的變成威嚴的模樣:“嗯……你們……這些新來的後生,都應該與方才那位師兄學習。”
“他發現敵情後,明知不敵,卻敢於為宗門而戰,並智勇雙全,在噬魂後期的魔修手下撐過了三招,實屬不易……”
大長老的話音未落,臧文景再次感覺天旋地轉一陣暈眩。
什麽情況,相當於金丹後期的魔修?四師兄剛才安慰自己的吧,三師兄這還沒死?
臧文景還未從震驚中醒來,卻不料大長老也提到了他:“嗯,這位小弟子也不錯,練得一手符籙。雖然境界有限,在同等級的修士中卻是一大利器。日後還得好好磨煉才是啊……”
大長老說到最後,語氣似乎變了變,臧文景不由暗自打了個冷戰,並露出堅定的目光,這事一定不能跟三師兄說,不然這老頭隨手就能坑死自己!
就如先前樂山師兄一般,他自己會出去送死?還不是大長老在背後指使的?
“好了,今天應該沒什麽事了,你們自個找個地方睡去,老夫先回去休息休息……”大長老轉而為老不尊的又道。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一眾弟子大都挺直了腰板,正因為大長老偷懶去了,他們越發不敢懈怠。樂山的下場不正擺在那裡嗎?
樂山此時是挺慘的,稍稍恢復了傷勢之後,前胸後背越發痛得利害,就連腦袋都隱隱作痛。
他看著枕邊大長老給的頂級丹藥,想吃又不敢吃,要知道他雖是修仙人,卻從未吃過丹藥。從小到大禍害的靈石也是極小,大多都用在布陣上。
凡事都有個第一次,樂山還挺得住,卻不想把第一次浪費在這裡。
他一直都在迷信著,丹藥就與朱果一般,一顆大補,兩顆大毒。說不得日後衝擊金丹期他吃上一顆普通補藥就能一舉成功也不一定。
師兄弟這幾人衝擊築基期所費丹藥在他眼裡可謂是觸目驚心,不說成瓶成瓶的養元丹,那“築基丹”可謂貴的出奇,把金丹期的師父都能愁的直皺眉頭。
話說六、七、八、九四位師弟妹的築基丹還沒有著落,日後也是個大事。
唉……這修仙修的是什麽玩意,世間哪來這麽多丹藥、靈石,這方天地遲早要被吃的寸草不生,一片荒蕪!
感慨完了,樂山當即入定了去。
青雲養氣三卷就是這點好,只要擺個舒服的姿勢心靜下來便能修煉。
其它大多數低級、高級,乃至頂級的功法大都強製要求五心朝天式,若是受了重傷也只能等傷好一些再盤坐起來修煉。
大長老讓他在這裡躺著,他就躺著,反正不影響修煉。
接下來其它師兄弟都來看望過樂山,但樂山基本不再浪費口舌只顧埋頭修煉,修煉之中也自能加快傷勢的恢復。
直到三日之後,樂山這才能正常開口說話,那輕微的震動也不用刻意壓製傷勢。
他的傷沒好,就迫不及待的要把靈石與丹藥給師兄弟們分掉。
明顯,他依舊堅信大道不假外物,自己能修煉就決不借助靈石丹藥。
而那白骨生肌的生髓丹明顯能在關鍵時刻救人一命。就如樂山,如果死鬥之前含一顆在嘴裡,肩膀上的傷口就不會白流那麽多血。
金丹之下,眾人修煉的便是精氣神,血液自也是修仙者體內最精華的部分,這一損耗又得數日才能補上。
“來來來,生髓丹正好我們六人一人一顆!二師兄,把它分了吧!”樂山開心的道,他不是有意把大師兄他們落下,真不是有意的。
張勇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十分耿直的道:“你的傷還沒好,我們好意思拿?”
“我的傷已經好了,反正也不影響修煉,在這裡多躺幾天也好。你們和我一同,外面有多危險,你們看看我就知道了。”
樂山苦口婆心的又道:“這生髓丹的功效我就不多說了,但要強調的你們的小命永遠要比這些丹藥更重要。”
“一有危險就連著封臘把它含在嘴裡,這樣總比別人多出一線生機。”
“也只有你們好好活著、發達了我才能跟著沾點光不是?”
幾天沒說話,今天一開口,樂山便嘮叨個沒完。
“還有這靈石……”
樂山沒說完,便被慕長歌打斷。
“靈石你現在還用不了,我先給你收著,財不露白放你這裡太危險。”
說完,慕長歌毫不客氣的把它收在了腰間。
樂山、張勇當即白了他一眼,而臧文景卻若有所思的模樣很快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