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指著文朱面前的碗，你吃給我看。

　　文朱還真的拿起刀，切向牛肉。但是他用的勁太小，刀沒有切進牛肉裡，而是擠壓在牛肉上。受到擠壓，更多的血水從牛肉中冒了出來。

　　“我……哇！”文朱忍不住了，嘔吐了。

　　我他娘的為什麽要吹這個牛?

　　“這牛肉要是煮成牛肉湯，做成牛肉面或者牛肉粉……”楊偉在幻想著，用上精神排除法。想象著自己在吃牛肉面。可當他的手碰上了牛肉，感覺到牛肉的軟體，精神排除法也不行了。

　　“為什麽要讓我們吃生牛肉?找他們去。”劉芒低聲喊道。

　　曹寧連忙扯了劉芒一把:“你是不是想去跑一萬米?”

　　劉芒馬上低下了頭。一萬米，會死人的。

　　新兵隊對新兵采取的是絕對高壓政策。經過二十天的訓練生活，曹寧早就想通了。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們是野狼軍團，中華民國最強的軍隊。最強的軍隊，組成的是最強的士兵。

　　一個無法承受暴戾和高壓的人，是絕對不能成為最強的士兵。

　　7班的人不說，但是還是有人受不了。

　　“這怎麽吃啊?狗都不吃生的吧?”

　　立即，這個抗議聲得到了周圍有著同樣怨念的新兵的附和。

　　隨後，附和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

　　“叫做麽叫?”一個聲音響起。

　　廚房操作間內，衝出來了一個人。一個約有五十多歲的老頭，平頭白發，穿著廚師圍裙。

　　他右腿先行，然後拖著左腿。那條左腿殘廢了。

　　“誰說這肉不能吃?”老頭走到最先挑事的那名新兵面前，抓起他碗裡的肉，就象看著紅燒肉一樣，老頭直接咬了一口，然後，嘴裡咀嚼著，仿佛在吃最美的美食。

　　一絲血水從老頭的嘴解冒出，那是牛肉的血水。

　　老頭伸出舌頭，將那血水卷了回去……

　　食堂裡的新兵都吃驚地看著老頭……

　　“0747”

　　吃完了口中的生牛肉，吞入腹中。老頭朝門外喊了聲。

　　這時，從大門外一團黑光閃過，黑光停下來，原來是一條黑色的土狗。它坐在老頭的面前，看著老頭。

　　老頭把手裡剩下的牛肉丟了過去。

　　黑狗(0747)身子沒有動，只是張口便接住了那塊牛肉。它搖擺著尾巴，就在眾人的眼光下，吃完了那塊生牛肉。

　　“從今天開始，一連七天，不會供應熟食給你們。吃不吃隨你們！”老頭說完，瘸著腿走回廚房。

　　“沒人性。”有人輕聲嘀咕道。

　　老頭站住，回過身來:“戰爭本來就沒有人性。我們小隊曾經在敵人的後方，潛伏了十三天，不能生火做飯，吃光了乾糧。有七天時間，我們靠的是生吃老鼠、蛇、蚯蚓還有蟲子活下來。”

　　“那時候，你講人性就是死，就是完不成任務。”

　　頓時，餐廳內，再沒有人敢出聲了。

　　只有餐廳外圍觀的老兵們在小聲的議論:

　　“今天的第一餐，又聽嘔吐聲……好玩了。”

　　“牛爺還是那樣的牛！”

　　“我當新兵時，恨過他！不過從戰場上活下來後，便不恨反而感激了。”

　　“對了，0747有七歲了嗎?”

　　“七歲差三個月。牛爺受傷後才養的它。”

　　“為什麽不叫虎子或者黑子，卻用數字。”

　　“噓”，旁邊的人拍了那人一下，

小聲地說，“小心點，沒聽出來嗎?這其實是一個編號……你們知道這是誰的編號嗎?”　　許多人擺了擺頭:“誰的?難道是野狼軍團的人?”

　　“我們的隊長編號是野狼0759，0747是我們隊長同期一批的兵。這數字，其實是……李安教官的正式編號。

　　“總教官……他同黑狗一個編號?”眾人都不理解。

　　這中間肯定有什麽故事！

　　那人接過遞過來的香煙，馬上有人給他點上:“當然有原因的。牛爺和李總教官當年是一個小隊的戰友……後來，反目了，牛爺便給黑狗取了李總教官的代號。”

　　“看樣子這仇大著呢。”

　　看到有人來了，眾人馬上分開了。

　　剛才說故事的那個老兵，來到了窗口。

　　“牛爺，開個後窗。我想吃紅燒牛肉。”一副奴才樣。

　　這時，老兵們擠擠攘攘擠在窗口處，齜著牙媚笑著，看著瘸腿老頭。

　　“牛爺，牛肉還有剩嗎?給我做碗牛肉湯吧。”

　　“牛爺我想吃你做的牛肉面。那可是天下一絕。”

　　“我也想了，牛爺。”

　　“……”

　　此時此刻，他們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戰士，而像是一群長大出門後再回來，頑皮的孩子，在圍著老人的身邊笑著，鬧著，任性地提著請求。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群小混蛋。”老頭罵了起來， 罵完後，也笑著說:“等著。我給你們做。”

　　說完，老頭帶著笑，在廚房內忙活起來。

　　一會兒，十幾碗的牛肉面擺在了老兵的面前。

　　老兵們嘻嘻哈哈坐著吃了起來。

　　那牛肉面真香，讓站著看著生牛肉的新兵特別難受。

　　“那個死老頭，給我們吃生牛肉，給老兵吃香辣牛肉面。他不將我們當人看。”有人不滿地嘀咕道。

　　“我們去找長官。”

　　“投訴他們。”

　　7班的人也開始不滿了。

　　“槽子，我們找他……”文朱喊曹寧。

　　沒人應他。

　　7班的人感到奇怪，回過頭一看，發現曹寧己經坐了下了。

　　他坐在那，掏出了身上配的匕首，將那碗中的牛肉切下來一塊，用刀尖挑進了嘴裡。

　　在眾人的目光中，曹寧咀嚼了十幾下，吞下。

　　“槽子，你怎麽吃的下?”文朱問。

　　曹寧抬頭說:“一連七天，將都是生食，沒有熟食供應，不允外出購買熟食與零食。不吃的話，你確信能撐過去。”

　　“可實難下咽啊！”楊白說。

　　“還不錯，吃吧，不然沒力氣訓練。”

　　曹寧勸說一遍後，繼續切了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咽下，不急也不慢，但就這麽一直重複。

　　看到曹寧很輕松的樣子，文朱也掏出匕首，將自己碗裡的牛肉切了一塊，放進口中。剛嚼動，一股腥味傳出，馬上反胃，便受不了，吐了出來。

　　“槽子，你吃時不感到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