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冕,站在這尚且無人知曉的項門台中,深邃的金氓瞳邪惡地盯著那站在令候府城內的令候孤,隨即發出一陣驚悚的笑聲。
笑畢,他對著身旁的業達目說到:“果然嗅到一股子神仙氣兒!如此這般之靈人,怎入人界還未到升天聖人之時?”
“王,據說,此人為天神十二體的化身!集混元乾坤五嶽神令於靈體,行昆侖都山脈,氣血走陰陽兩道,乃是這項門台的創成者墨黎師祖的二化。如果,能得到此人的仙魄神識,那魔界稱霸,可就指日可待了。”業達目附在冕的身旁說到。
“門外這人,既然是墨黎師祖的凡化,那他,豈不是對這項門台的懸門令有著破譯之術?”魔王眯起僅剩的那一隻金氓瞳,幽幽地問。
“不。我在天界時,曾聽雷霆都司說起過此事。這墨黎師祖,想當年在創項門台時,亦我們今日這般,需要用三界六道神軀為體,納日月潮歲之光,取萬靈天地之優,合智謀、膽識、心魄等天聖之通念為一體,方可在四十九天內速速得成天神之道。成,則破了這懸門令,一朝躍於千萬人之上。否則,灰飛煙滅。”
冕皺起了眉:“從我知曉這項門台之日起,便一直在躊躇著究竟要不要賭這一把。倘若,我真的未在時歲中收集到足夠可以得道的靈氣,那麽,我,和我的魁煞境,便在這浩蕩的宇宙乾坤之中,再也尋不著蹤跡。”
業達目在一旁微微垂下了眼。
冕抬起頭,他那酷似幽靈般的軀體在黑暗中近乎難以捕捉,而尤為乍眼的,便仍是那異靈無比的金氓瞳!此時,他蕩到了叁空門前,看著那門外另一個世界中的令候孤,天澤的福相,透過頭顱穹頂的一抹幽藍,冕,窺到此人體內流轉周始的凝靈氣血,貫穿五行,放射出奪目之光。此等天地靈延集大成者,讓冕的嘴角逐漸在上揚:“哼!眾神皆妄稱三界,惟魔界置於滄浪之地!這回,我倒是想看看,那些叱吒三界的諸神,入我項門台之後,該是何等的落魄與無能!哼!天界毀我金氓目的混元雷祖,冥界斷我三生邏魂命的酆都大帝,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哈哈哈哈~就為面前這墨黎師祖的二化,懸門令,我賭了!”
說罷,冕的笑聲又傳向這無邊的黑暗之中,空空轉轉,陰森恐怖。
突然,他猛地將臉靠向業達目,那近乎貼近顏面的距離,讓業達目都能感受得到冕呼出來氣體的腥臭之味兒:“如果,要是被我知道,你,是天界派來的人,我定會在項門台崩瓦之前,讓天界一半兒的神仙來給我魁煞境陪葬!!”冕的聲音惡狠狠的,那種近乎於地下無名升騰而起的渾厚聲線,像極了魔靈者,在用那從黑暗的無邊之中回蕩的幽幽之音,予以摧毀這世間萬物惶惶墜墜之心。
業達目臣服於冕的腳下:“王!我與雷霆都司府被都官貶下凡塵之時,便已心中充滿了仇怨!從妖修到仙,我已耗用了數千年之久,因小錯而折殺我千年功力,怎能不讓我恨之入骨!我從無稱雄之心,但卻有感於修道之行!一招毀我,我自於天界,勢不兩立!”
冕將臉離開,伸出那似有卻無的魔爪,灰藍色的軟糯肢體拂過業達目的臉:“如此,甚好!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只不過,這修過道的魂,倘若是進了人道,那也是三生仙體加持,三世亦再為修行之人。現今,你效力於我魔界,倘若,哪天日月入了流年,你再次進了六道走一遭輪回,怕是,早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如若入輪回,
業達目也永不忘魔王對我的恩寵!”業達目雙膝跪於魔地,頭叩魔王之足。此等表態,讓冕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好。項門台覓靈期間,我加賜你魔耳,可聽三界之外細碎之音;賜紅瞳,可觀三界之內凡人之真;賜黑屠煞,可於戰事之中,黑化其方圓百裡之生靈;賜碧血鳥為坐騎,可飛於天界十九重天,伏於冥界第四層,越妖界千年妖山,立仙界二等仙班之下。而你,要做的,便是從三大界中,選修道之人供我壯大我神魔之域!”冕說到此,只見,這項門台裡頓時濁氣叢生,渾濁且帶有類似於氣泡的東西漂浮在空氣中,碎碎不堪,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那滾動透明的氣泡,便是生靈之靈氣!
風聲鶴唳,魔獸橫行!那廣袤無邊的暗黑幽怨世界裡,突現森魔之林!那晃動在空中遊蕩且張揚,放肆且囂張的枝條妖嬈且恐怖!冕在森魔之林的盡頭,如同一隻困怠憤怒的野獸,他咆哮著,怒吼著,他舉起鋒利的魔爪橫空裂帛,頃刻之間,黑雲籠罩下的魔界仿佛被撕開了一道道口子!只不過,那縫隙之中不是朗朗乾坤下的白晝,而是,魔界秘境中形如乾屍枯槁般的生靈在痛苦的哀鳴!
冕漸行漸遠,在即將於黑暗中消失時,他衝著跪在地上的業達目說到:“業達目,現命你於七七四十九日之內,除凡人外,尋六界的神能之士,入我項門台,過我四方門,遵我懸門令!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其入我魔域!還要讓那墨黎師祖的凡化, 在不驚動三界的情況下自願去尋那靈棺木!待靈棺木一到手,我魔界便是自由身,到那個時候,莫要說那師祖的化身,整個三界都任我踐踏!還怕,我不能達成能靈之力?哈哈哈哈~今夜子時立項門台。我用我數千萬年的功力和我整個魁煞境的生死,去賭這場駁變浩然之氣...此刻起,我冕,要擎天地日月之歲,得乾坤八卦之巔!待靈魄十足,我魔界,要脫離值年,從此,我便是雄霸天下的王者!哈哈哈哈~”
冕的笑聲,在其離去之後的數刻之間,依舊回蕩在業達目的耳朵裡。
許久,業達目才緩緩起身。他抬頭望了望對面那從黑暗中出現的斑駁城牆,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只是,冕,將這集靈能之事說得竟然如此輕松,實在是太小覷了這項門台的威力。這項門台,說白了,實則就是一陣!不過,此陣,可是非同小可!不僅知曉人尚少,那於陣中成敗可均為天命之大事!且這陣,本是隻守不攻,自建自破,外人皆可入,裡頭的,卻不可出!但這正能與邪能之間,往往,還是逆了個乾坤的事兒。冕建的這項門台,怕是反了過來,能被攻!如若於項門台升靈能期間動了武,那,建台者,將功力折損一半!
但是,能成陣,自然亦有破陣之外物。
此物,便是冕方才提到的,靈棺木!
如若得此木,那魔界的魁煞境,便可自由出入項門台!而取此靈棺之木者,必須為萬物資始之初,集陽德於一體,天性至剛之人,才可於昆侖雪山脈的象牙山尋其蹤跡,並取回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