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逸回去之後,自然被孟夫人狠狠訓了一頓,戒足三天不許出府門。
不出府門孟雲逸倒是無所謂,不用去皇宮上學孟雲逸更開心,但是那好不容易得來的秋水寶劍,卻也因這個事故被孟嶽峙收了回去,心疼得孟雲逸捶胸頓足。
季老三的傷口雖然很大,但是未深入內髒,只是切破了腹部皮肉而已,而且因為是被利刃所傷,所以傷口平整,兼之又治療及時,定遠侯府又各種好藥補品一起上,是以恢復得很快。
在這個時代醫療水平不高,碰到外傷一般都是倒點烈酒消毒後敷藥包扎而已。小傷問題不大,大傷這麽處理便很是凶險,一則傷口太大很難愈合,二則創面未縫合的話暴露在外也容易感染。是以一般受了這麽重的傷,傷者便凶多吉少。
孟雲逸從未聽說過可以將傷口縫起來這種辦法,那種用來縫傷口的似乎也不是普通的絲線。見季老三恢復神速,孟雲逸便對那陳大夫佩服得五體投地。
習武之人尤其是從軍之人經常會受傷,因此多少都會一些治傷的手段。雲逸便生出了拜師的念頭。
孟雲逸在季老三獲救的下一個旬休日便拎著一大刀肥肉和一盒山參上門感謝兼拜師來了。結果卻撲了個空。
隔壁在門口曬太陽的老頭告訴孟雲逸,前天陳大夫被官府抓去了,聽說是因為陳夫人在街上被東都府通判吳允調戲,陳大夫上去阻止,被吳通判打了,陳夫人一怒之下反把吳通判給打了。這下可惹了大禍,吳通判立馬叫了衙役把夫妻倆給抓了起來。
老頭憤憤地拍腿道:“光天化日調戲民女,反倒把人家夫妻倆給抓起來了,沒天理啊!陳大夫小夫妻倆是多好的人啊,安安分分過活,平時治病救了多少人啊,還免費給窮苦的人看病,那是活菩薩啊!這麽好的人就這麽被抓進去了。官府黑啊!”
老頭歎氣說:“聽說那吳通判是右相的妻弟。右相可是皇后哥哥,太子的舅舅,那一家都是皇親國戚啊,誰惹得起!唉,陳大夫夫妻真是苦命啊,碰到這樣的惡人。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天不佑良善啊!”
孟雲逸聽到陳大夫的情況頓時情急,立馬轉身就去找自己老爹想辦法去了。
季老三的傷情孟嶽峙也有聽說,對陳清溪的高超技術也頗為心動。
精通治傷的杏林高手,向來是軍隊裡的搶手貨,各將門爭相延攬的對象,指不定什麽時候能救自己一命。
因此孟雲逸意欲拜師學醫的事他也是默許的,只不過父女倆一起瞞著孟夫人而已。學普通的醫術孟夫人可能不會反對,學總是面對血淋淋的傷者且基本都是男性傷者的醫術,孟夫人必然極力反對。
現今女兒的未來師父卻被抓走了!
吳允只是個從五品的東都府通判,但是吳允背後卻是右相婁知禮,當朝的國舅爺。
孟嶽峙雖也不想得罪右相府,但是一則事關重要人才,二則陳大夫救了自己孩子的好友,好歹欠得一個情面在,孟嶽峙也沒法做到袖手旁觀。滅涼之戰後,孟嶽峙已因功加封為定遠侯,得罪便得罪吧,他孟嶽峙也不是得罪不起!
經過兩天上下關節的疏通,陳清溪夫婦被放了出來。至此夫妻倆已經被關了五天。
這五天古雁並沒有跟陳清溪關在一起。曾經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從沒坐過牢,如今不但被當做犯人關押在陰森髒汙的監獄,還被吳允進入大牢調戲威脅過兩次,屈辱羞憤難當。
吳允有意將古雁收房,
只是想磨磨她的性子,威脅一下古雁讓她吃點苦頭而已,因此並未對古雁用強。古雁若不是是吳允看上的人,一個漂亮女子在牢裡,會遭遇什麽真是不敢細想,對女子而言簡直是比死還可怕。 古雁原本已經做好寧死不受辱的準備。此時驟然重見天日,得以夫妻相見,禁不住大喜若狂,相擁而泣。
陳清溪卻沒古雁那麽好運。有吳允授意,陳清溪被獄卒好生折磨了一番,身上好多傷。若是再晚幾天,指不定陳清溪就被暗暗折磨死了。
看到陳清溪傷痕累累的樣子,古雁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若不是自己引起了狗官的注意,若不是自己一時衝動打了狗官一巴掌,陳清溪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當初為了掩藏身份,古雁並不敢當街動武,誰知道狗官竟然這麽無恥,扣他們一個以下犯上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要置他們於死地!
陳清溪倒是對古雁一句怨言都沒有,只是覺得奇怪。自己一向淡泊名利,不與官場之人打交道,雖然醫術高超,但在東都並沒有什麽認識的達官貴人,對於今次被釋放,兩人也是莫名其妙。
此時一位管事裝束的中年男子與牢頭一邊交談一邊走了出來。管事向牢頭拱手告別,牢頭也客氣地回之一禮。
管事示意陳清溪夫妻出去再說,幫忙扶了陳清溪往外走去。
出了監牢大門,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下面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笑眼彎彎的孩童和一個少年。那漂亮娃娃不正是前些日那幫忙一起做手術的名叫孟雲逸的小孩麽。當時一個孩童遇事這麽臨危不亂膽大心細,給他們夫婦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孟雲逸規規矩矩向二人行了禮,請二人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也跟了上去。
陳清溪客氣地詢問孟雲逸:“敢問孟小哥,是哪位義士救了鄙人夫婦?煩請告知,也好容鄙人夫婦日後回報恩人萬一。 ”
孟雲逸也客氣地回禮道:“陳大夫言重了。陳大夫妙手仁心,將我好友從鬼門關拉回,小子感激不盡。小子對陳大夫的醫術極為仰慕,本想登門致謝並懇請拜師的,沒想到正好碰到陳大夫遭此劫難。陳大夫有恩於我等,幫助陳大夫乃是份所應當,陳大夫無需介懷。”
“哦,你想學醫?”陳清溪不由得失笑,想起孟雲逸初見手術場面煞白的臉孔,努力冷靜下來幫忙按腿的場景,心道確實是個學療傷醫術的好苗子。
古雁也笑了起來,她對這個聰明機靈又膽大的孩子也很欣賞,雲逸可愛的長相也很討古雁喜歡。自從古雁得知自己不能生育後,看見孩子就特別喜愛,何況是雲逸這樣討喜的孩子。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
陳清溪微笑著說:“孟小哥有恩於我夫婦,若有所求,本當盡心竭力。何況孟小哥天資聰穎,能得孟小哥這樣的學生,也是陳某的幸事。”
雲逸大喜,在車上便倒頭就拜:“孟雲逸拜見師父師娘,從此後雲逸必當聽從師父教導,認真學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雲逸日後一定將師父師娘當做自己爹娘,好好孝敬師父師娘!”
陳清溪有傷不便行動,古雁便伸手扶起孟雲逸。
乍聽見有孩子喚自己師娘,還說要把自己夫婦當做爹娘,古雁的心裡像被醋做的箭一箭射中,頓時變得酸軟無比,那酸似乎一直從心裡蔓延到了眼裡。
古雁感覺著手裡雲逸細細的手臂,看著雲逸小小的身影,心裡滿是慈愛,覺得雲逸無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