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房間傳出崩潰的殺豬聲。

　“不是這樣寫，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是這樣，為什麽你還能寫錯?”

　“小小，拜托你，能不能認真點。”

　“同一道題，變了一下的數字，你能一直寫錯，不能好好想一想嗎?”

　“啊啊啊，小小，你……。”

　“不要喊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我最後教你一次，你聽好了，對，這樣，然後這樣，最後一步，不能錯，然後，結果出來了。”

　一道題目，講了不下十次。

　變了一下題目，然後，錯誤連篇。

　沒有正確過一次。

　換回原來的題目，再給她做，結果，還是錯了。

　覃瑩瑩不知道如何形容小小。

　她的心，碎裂。

　太能折磨人。

　她不行了。

　“姐姐，我對了嗎?”

　“沒有。”

　“為什麽?”

　你還問我，我怎麽知道。

　答案在你面前，你也能寫錯。

　服氣。

　五體投地。

　真的服氣了。

　她不知道如何說。

　“姐姐，能再給我說一次嗎?”

　“這已經是第十一次了。”

　口水幹了，才說一道題。

　一張試卷，有十幾道題，自己……。

　我的天啊。

　天天輔導，自己會死的。

　還不如上班好。

　第一次感覺到上班是多麽美好。

　她突然間不羨慕陳正文。

　一點也不。

　“姐姐給你再說一次，這一次要認真聽。”

　“可不能再錯，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錯的，姐姐。”

　我，陳曉曉，心裡有數。

　放心，相信我，我行的。

　講述題目，每一個細節講述一遍。

　覃瑩瑩已經不敢大略講述，認認真真。

　完畢。

　“會了嗎?”

　“嗯。”

　“做一次。”

　把題目抄寫一次，重新讓她做。

　一看到題目，她迷糊了。

　思索。

　認真的模樣，讓人著急。

　她在演我。

　覃瑩瑩問:“怎麽了?”

　“姐姐，好難哦。”

　“……。”

　對不起，我打擾了。

　再見。

　咱們不是同一路人。

　灰溜溜出去。

　我還是看電視吧。

　“瑩瑩姐姐，崩潰了?”

　覃瑩瑩不想說話，她的心情很差。

　輔導一個人寫作業能有多慘，以前不懂。

　現在懂了。

　她無話可說。

　“小小是這樣的，每次我和她說完，轉頭她就忘記。”

　“多說幾次也沒用，她不想記。”

　“嗯嗯。”

　好人啊。

　終於碰到理解我的人。

　太難了。

　“心心你輔導小小多少次?”

　“記不清了，反正爸爸沒空的時候，都是我在輔導她。”

　狠人。

　你才是狠人。

　“你怎麽能做到這一步?”

　“一開始不適應，有點難受，後面，習慣了。”

　心心尷尬道:“我不是最辛苦那個，爸爸才是，每次都被小小刺激得自閉。”

　“剛才爸爸才說妹妹，考試考得這麽差，怎麽考的，你猜妹妹怎麽說?”

　覃瑩瑩感興趣問:“怎麽說的?”

　“妹妹說……。”

　故事，總有開心的一刻。

　陳正文悲劇，是她們快樂的源泉。

　“噗哈哈，她真的這麽說?”

　“對啊，我聽到的。”

　“那你爸爸什麽反應?”

　“自閉了。”

　廚房裡面，認真洗碗的男人。

　不想去輔導作業，太辛苦了。

　還不如一個人待在裡面洗碗。

　“好慘。”

　看來，以後我要挑選時間來。

　不能讓他送去輔導小小寫作業。

　住在這裡的決定，要往後推遲。

　不能衝動。

　“姐姐，你在外面嗎?”

　小小走出來，兩人心情揪在一起。

　找誰?

　不要找我。

　不要找我。

　小小站在大小姐面前，拉起她的手。

　要往房間裡面走去，覃瑩瑩不敢動。

　“小小，有什麽事情直接說。”

　“姐姐，我們在房間裡面說。”

　“不用，在這裡可以說。”

　小小看了心心一眼，羞澀道:“姐姐，我忘記了剛才那道題怎麽寫。”

　覃瑩瑩:“……。”

　答案在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忘記了，不會看一眼嗎?

　寶貝啊，你到底要鬧哪樣。

　“我就要姐姐你。”

　“找你爸爸。”

　小小嘟嘴:“不要，我不要爸爸，我要你，瑩瑩姐姐，我要你輔導我。”

　“爸爸很容易生氣，總是罵我，我不要爸爸。”

　我也想罵你，可我不敢罵。

　你的腦子，都用去耍小聰明。

　我能怎麽說?

　“爸爸罵你，是為了你好。”

　“我不要。”

　硬氣。

　好樣的。

　覃瑩瑩卻高興不起來。

　“你不能這樣，你爸爸辛辛苦苦，為了什麽?都是為了你好，輔導你寫作業，是想讓你學習變好，以後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

　“女孩子要多學點知識，對自己好，沒有知識的女人，未來會很慘。”

　一個女人，除非嫁了一個好老公。

　未來，會很慘。

　特別是生完孩子之後，不去工作吧，老公說。

　工作吧，老公也說。

　而且，不一定能夠去工作，人家要不要你都是一回事。

　尷尬的地方在於這裡。

　之後在家裡的地位，急劇下降。

　加上婆媳關系等等，矛盾出來。

　“姐姐，那些我聽不懂。”

　臥槽。

　“你爸爸有空。”

　拉著陳正文過去，自己打死不輔導。

　你的女兒，你自己搞定。

　在下，恕不奉陪。

　不是我不給力，是敵人太強大。

　“姐姐，不要走。”

　“我想起來了，報刊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你們慢慢輔導，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的。”

　慌不擇路離開。

　一刻不想呆。

　陳正文伸出手，要她帶上自己走。

　他也不想輔導了。

　太累了。

　“爸爸。”

　“寶貝，洗澡沒有?”

　“沒有。”

　“去洗澡吧。”

　“可是……。”

　“爸爸幫你放水。”

　輔導作業，對不起，我給你找老師。

　這種事情，專業人士比我好。

　“爸爸。”

　……

　次日。

　陳正文接到一個電話。

　嚇得他跳起來，對著電話對面認真確認幾次。

　“真的過來了?不是開玩笑的?”

　“哦， 你們在哪裡，我去接你們，等等，不要亂走，我馬上過去。”

　“我知道地方，你們放心，記得，不要亂跑。”

　“呼呼。”

　陳正文無語地笑了。

　什麽事情都來，這下子，好了。

　麻煩大了。

　又要請假。

　“你說你媽媽來了?”

　“對啊，一個人來。”

　“快去快回。”

　“你去嗎?”

　大小姐想了想:“我就不去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