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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明》第114章 長城之王
  現在的榆林,有三種利益群體,三個群體分別是官軍、闖軍和共濟會,有兩種不同的歌謠:
  按照陣營來分,闖軍自然是那首:吃他娘、喝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
  官家的歌謠比較簡單:“賊首一顆四百錢。”
  在官賊對罵這件事上,同濟城選擇了沉默。
  李九州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很尷尬:他兩邊兒都不親。
  說官家,吳總兵和張巡撫,倆人兒也算是掐了好幾年的架,只是在抵抗流賊和同濟城這兩件事上,二人出乎意料地達成共識。
  盧總兵的感受,李九州算是也體驗到了,歸根結底就是三個字:工具人。
  同濟城強地蹊蹺,同濟城起地太猛,自然受人側目。這種勢力,大夥兒最想利用和拉攏,也最是不願與他們同心協力。
  李九州很惡心,整日嘴裡不斷地罵。
  “媽了個巴子的,要不是老子的同濟城壓在北邊兒,南邊兒早就打成一鍋粥了!都以為自己的是大瓣兒蒜!這倆老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兩位大人具體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李九州不想知道,有些事情,他李九州可以做一個和事老,畢竟和氣生財,當了好多年的銷售,他願意和氣。
  可要是欺人太甚,李九州也不是泥捏的!
  融入大明之前的李九州,是個小人物。
  融入大明之後的李九州,是個大人物:他手中有有上千槍手、二百多騎兵、一千多匹戰馬、一群齊心跟隨自己的人、還有一座堅實的城!
  李九州願意當一個平易近人的人,可惜他實在沒有那個能耐繼續壓製自己的脾氣。
  他目前也不需要這種能耐,在自己徹底成為上位者之前,過分平易近人,那是在拉低自己的身位。這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小鬼版本。
  陳春壽都驚歎李九州能有這麽大脾氣:
  李九州下令共濟會騎兵二百,圍著榆林城轉悠,只要看見有檄文進出,就衝天開槍。
  領這個活計的是張文舉,同去的還有劉文龍。
  李九州交代張文舉:“給我凶一點兒,好叫兩位大人知道,爺爺的確是個賊子!雖然老子不做賊事,別逼老子,老子要是賊心起了,瞬間就可以吞沒他們!”
  李九州自然不是神經一抽,他要是還沒有脾氣,就對不起火工了!
  火柱死了爹之後,並不記恨李九州。
  這件事,王把頭的作用很大,李九州是幸運的,始終有人忠於自己,為自己解圍。
  至於愧對火柱和補償,李九州允諾了一件事兒:恢復火柱的姓氏。
  其實火柱家想要恢復姓氏並不需要李九州插一手。
  姓什麽實在是個人的自由,況且火工祖上的確行李,發明神臂弓的是大宋的李氏匠人。
  火柱要的不是自己改,而是要李九州叫天下人知道:
  自己這一脈工匠,回來了。
  姓氏在古代,是重要的事情,它代表了一家人崢嶸的奮鬥,代表了一個家族的歷史,也代表了他們的榮耀。
  一把能射三百多米的弓弩,它的發明人,必須當得起一個姓名!
  李九州自然應允,還答應火柱,日後神威無敵霹靂槍的所有改版,都是火柱的發明創舉,李九州本人,隻取一把:
  只要第一把。
  同濟城的根本,就是槍,槍的根本就是工匠,同濟城實質上只有一家核心工匠,就是火工和火柱。
  與火工不同,火柱雖然手藝並不精純,但是他更有發明創造的潛力,也不拘泥於文籍的束縛,這個年紀的娃娃,最大的能力是融合。
  鐵加上火藥、鋼加上炸藥;能產生多少奇妙的組合,李九州自己都想不完,火柱也想不完,借助大明之前的樣本;他決定探索。
  同濟城開發了多種新武器:炸包和地雷。
  炸包就是手榴彈,鐵桶的原理終於派上用場,鐵桶實在是個厚實的家夥,也實在是個脆生的家夥。
  原因就是沒有水衝機,表面上看鐵桶借助了機械的力量,實質上,還是人力。
  現在同濟城打算先用畜力代替人力。
  三十頭牛拉動的杠杆,給衝壓帶來了該有的力量。
  合格的鐵皮產生了,不過工藝還是不行,杠杆有力的遞增和衰減:
  壓出來的鐵皮其實是個面餅,兩邊薄,中間厚。
  雖然受限,但是解決了有無的問題。
  有能力生產鐵皮,鐵皮做的炮仗自然也可以:
  瀝青糊了內裡,裡面塞上精純的黑火藥,最外層貼上鋼柱,半指長的導線一旦點燃,扔出去,能炸死一頭牛是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地雷就更好辦,巨量的黑火藥灌進鐵餅當中,有兩個版本:
  一個是內部有個壓發裝置,戰馬踏上去會叫裡面的火石摩擦,引發爆炸,這個只能防馬,人很難踩踏出這麽巨大的力道兒。
  另外一種就是被大夥兒稱作老實疙瘩的地雷:用引線點燃。
  大明官方的地雷使用的是更加複雜的機關:敵人踩它,裡面有個火輪轉動, 點燃地雷殺傷敵人。
  問題是這樣兒的地雷,實在是有些精巧,同濟城的地雷,是鐵片做的壓發裝置,只要力氣猛地踩踏,瞬息之間就完成點火。
  更笨的辦法換來的,是更多的裝藥量。
  最讓李九州失望的反倒是陳春壽的黃色炸藥:一向神奇的陳大人,他很難再次做出黃色炸藥。
  苯是個很難得到的東西,自然黃色炸藥也很難得到。
  陳春壽到底是不願意,還是做不出,李九州也不多想。
  現在,同濟城已經不滿足於槍械,開始點炮這個科技了。
  李九州認為,皇上肯定會喜歡他的,朱由檢不可能不喜歡自己,畢竟盧肇慶吐露了個事實,能安撫榆林一地,就是總兵。
  能安撫西北一線,就是侯爵,李九州盤算,其實長城才是最好的城郭:
  長長的,從東北延續到西北,要是長城上站滿了共濟會的人。
  朱由檢肯定會愛死自己的。
  李九州的最終還是沒有徹底成為弱智,本來是憋屈著自己,想走一步艱苦的路線,卻驚喜地發現:
  長城,就是自己眼前最大的一塊肥肉。
  大明唯有一個所在貫穿全國,大明也只有一個所在算是國門命脈。
  長城之王,李九州很喜歡這個稱號,長城共濟會,共濟會上下也很喜歡。
  那若是長城能成為一個巨大的同濟城,想必不論南北,都會愛死同濟城、共濟會和李會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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