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哥,不要忘記華先生的叮囑,小心傷口再次綻開。”田豫今日來給關羽送晚飯,見關羽依舊在揮汗如雨,心中非常擔心,上前勸解。
其實關羽的情況比田豫想得還要差,在田豫進來之前,關羽已經痛苦地跪在地上待了好一陣,他今日雖然練了一陣,卻是一點成果都沒有,最後甚至連右臂都舉不起來,讓一直非常神勇的他非常受挫。
田豫進來前,他才用起全身力氣,再次練習起來,此時他之所以能揮得起偃月刀,大多是左臂運起的力氣。
關羽見田豫帶來飯菜,便放下兵刃,去吃飯。
但是,當他將碗筷拿起時,卻發現雙手在不住顫抖,拿著比較輕的筷子的右手竟然有些握不住筷子,讓他頗為尷尬。
關羽不禁自嘲道:“如今這一隻手卻是連碗筷都已拿不動了。哈哈……”
只是關羽這最後的笑聲顯得非常淒涼。
田豫與關羽相處良久,關系也算是不錯,見關羽這番模樣,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田豫自己竟然一股悲戚湧上來,差一點掉下眼淚。
田豫嘴唇抽動了兩下,算是暫時忍住了,而後他借故軍中有事,便向關羽告辭。
關羽見軍中有事,也沒有留他。
待田豫出了院門之後,竟然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只是他不敢出聲,怕裡面的關羽聽到。
他可以看出,關羽一直都在強顏歡笑。
當他哭了一會兒後,擔心被人看見,趕緊擦了擦眼淚,徑自離去。
院內的關羽聽到外面已經沒了聲響,知道田豫已經走了,搖了搖頭,心道:“某可不能自暴自棄。”
於是,他將碗筷重新拿了起來,他可不願向這個碗筷妥協,他也不是廢人。
這是他的執念。
大約用了一個時辰,關羽終於吃完了飯菜,一來他手上有些慢,二來他也的確是餓了,田豫送來的飯菜全都吃光,他還是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看來應當讓田國讓多拿些飯菜。”他吃飽喝足後,躺在榻上,自言自語道。
翌日一早,田豫再次送來早飯,聽到關羽要下一頓多帶一點的要求後,心中非常詫異。
但田豫隨即便心領神會,知道關羽的心態肯定也好了一些,心中也跟著歡喜起來,當即不顧關羽勸阻,立即又回去帶了些早飯來,讓關羽吃飽。
待田豫收拾好離開後,關羽不禁搖了搖頭,歎道:“國讓也不小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應當讓大哥給國讓賜個婚了。”
想罷,關羽便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日複一日,關羽在頓丘城中已經練了十余日,嚴格上來說,他絲毫沒有看到任何效果。
唯一隻得開心的,也是唯一改變的只有他的心態,如今他雖然心中仍然不甘,但戾氣少了許多。雖然他從未對他人展示過這種戾氣,但他卻可以真切地感受到。
弘農軍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趕來了,劉辯與趙雲合兵一處,已經到了頓丘城外五裡。
關羽聽田豫說完之後,便停下手中中動作,讓田豫去調度兵馬,而他自己則收拾了一番,披上戰甲,早早地到城牆上佇立於此。
麾下軍士見到關羽,頓時士氣大振,皆學著關於的模樣,昂首立於城上,準備迎擊。
對於這些普通軍士來說,關羽便是他們的軍神,他們獲勝的保證。只要有關羽在,他們便無所畏懼。
不一會兒,田豫率人趕到城牆上,見關羽早已在此,心中先是驚訝了一刻,立即又一臉欣慰。
待劉辯率軍趕到頓丘時,遠遠地瞧著關羽巍峨地立於城牆之上,感慨道:“雲長,果然是一員大將,早先寡人並未有機會與其對壘,故而也未曾在敵人的角度去看待其。如今寡人算是可以明白,為何張燕在死前,曾言其見到雲長第一面時,便知道多半要敗了。軍容如此,驍勇如此,果真不凡。
幸好寡人亦有子龍、仲期這般大將,倒也不用擔憂。”
言罷,劉辯率軍繼續前行,直到快到投石車的射程後,他才命人停下腳步,布置陣地。
隨後,劉辯見頓丘城門打開,一騎向外走來,長髯紅面,不是關羽又是誰?
劉辯見狀,也引著趙雲、徐寧兩人上前去見關羽,也算是在戰前敘敘舊。
兩方見面,關羽瞧著劉辯身後的趙雲、徐寧兩人,不禁打趣道:“某還以為王上會一騎趕來。”
劉辯則是回道:“某聽聞曹孟德麾下兗州牧陳宮死於刺客之手,而又有人言刺客是雲長派去的,故而寡人不得不防。”
而後,劉辯便看向了兩旁的趙雲、徐寧了兩人。
徐寧心中不禁嘀咕道:“那日王上不是言關雲長不屑為此,今日為何又這般講?難道是為了氣關雲長?”
關羽聽到之後不禁有一些尷尬,歎了一口氣,言道:“此非某為之。”
劉辯聞言,豪聲大笑,言道:“寡人知矣,驕傲的關雲長怎會做這般小人行徑?”
劉辯自然知道這不是關羽所為,也是打趣而已。
關羽見劉辯如此言語,不禁給了劉辯一個白眼,表達此時心中的不滿,而後言道:“大哥召王上入洛陽,並無殺王上之意,當初舉薦大哥入朝為官之人正是王上,大哥怎會為難與王上。王上何必起兵為難大哥?只是仲達……唉……某今日有些後悔,為何那日放王上離開,亦後悔當初為何追於夫羅那麽急,唉……”
關羽接連數個歎氣,也勾起了劉辯對於往事的回憶。
半晌,他淡淡地言道:“遺詔一事,汝是知曉的吧?”
關羽並未回答劉辯的話,但也不置可否,劉辯便默認他知道了。然後劉辯繼續言道:“如此, 某為何不能起兵?協兒之死,可與劉玄德、司馬仲達有關?可與汝關雲長有關?”
說到最後,劉辯語氣也變得十分激動,仿佛要跟關羽吵起來。他的聲音非常大,以至於兩邊的將士都隱約聽見了這番話,引起了一些躁動。
其實,這是劉辯心中最大的疑問。劉協如此年輕就故去,可不是一個思念成疾,過度勞累就能解釋得通的,要知道劉辯被困之時,匪患已除,天下已然安定,又怎會勞累過從前。
這是劉辯心中最大的執念。
關羽聞言心中大怒,言道:“孝獻帝積勞成疾,又思念王上,最終崩殂,朝中老臣皆知矣。此事某可擔保,大哥絕不會有這般舉動。王上要是再這般汙蔑大哥,休怪某不客氣。”
劉辯瞧著憤怒的關羽,笑道:“楊中尉因何而死?協兒近侍因何而死?又有什麽做不得?今日便到這裡吧。不出城來戰,寡人便攻城矣。”
待劉辯回陣之後,關羽仍舊因為劉辯的話而停留在原地,不是他不相信劉備,而是劉辯的話他無法反駁。
不一會兒,田豫見關羽並未回城,於是率軍出城,護在關於身邊,對弘農軍喊道:“誰願與某一戰?”
其實田豫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將才,只是因為有關羽、張飛的存在,幾乎奪取了所有的光彩。
劉辯身後趙雲聞言,挺槍出馬,上前應戰。
很快,兩名持槍將領便在陣前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