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返回鍾家小院,鍾懷義與許乘雲的臉上皆已看不出憤怒,一家人正圍坐在桌邊等她,桌上擺著他們從外域帶回來的特色靈膳、靈果及靈酒,兩人熱情如常地邀她入座,讓她們趕緊多吃一些。
拂衣自覺地沒有打聽後續,鍾韻若願意說,以後自會在私底下告訴她,若是家醜不可外揚,她也絕不會主動去詢問。
“看沒看上哪家宗門?我們回來的時候見八大宗的隊伍都排了好長,看來這次競爭夠大,要是覺得有壓力,就在千湖域尋一家宗門也成。”
許乘雲手中剝著一枚靈果,烏紅色的薄皮一掀開,露出雪白瑩潤的果肉,三角形的果子不住往下滴著汁水,甜香與靈氣頓時蔓延到整個小院中。
鍾懷義一杯接著一杯喝酒,面上看不出多少傷心,說話更是如慣常般中氣十足,震得人耳朵發癢。“怕什麽,我們家孩子差誰了?還有拂衣,身為劍修,怕什麽競爭?”
許乘雲被她震得腦子嗡嗡作響,將手中三角果往他酒中一扔,氣呼呼回敬道:“我這不是怕八大宗有什麽陰謀嗎?中型域都去收徒,誰知道他們收人回去做什麽?”
拂衣沒想到他們也在擔心這件事,這樣看來,鍾家還無人察覺到三千域的變化。
道侶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小吵起來,鍾韻見怪不怪地與拂衣說著話,小院裡熱熱鬧鬧,衝散了暗算一事帶來的陰霾。
“對了,我上回跟你說過,在灰星域遇上了兩名奇奇怪怪的金丹修士,開了一家叫雅鳴軒的店。”
“嗯嗯,我記得,怎麽了?”
拂衣神識一動,將小桐贈的木質令牌從儲物袋中取出來,遞給鍾韻道:“喏,今天又遇見了,說是讓我進他們宗門,我沒答應,那位前輩就給了一塊令牌,讓我後悔了就用。”
鍾韻拿著令牌看來看去,口中嘖嘖感歎道:“你看看,這人一旦優秀起來,真是走在街上都會發光的啊!那兩位前輩眼光還不錯嘛。不過這是個什麽東西,我怎麽認不出來?”
自詡博覽群簡的鍾韻看了半天都沒看出個所以然,聳聳鼻子遞給自家娘親,讓她幫著掌掌眼。
許乘雲皺著眉,觀察片刻果斷搖頭。“我不認得,瞧著不像是普通靈木。”
鍾懷義神識一動,將令牌從許乘雲手中奪走,也不理會她瞪過來的眼神,笑嘻嘻地道:“來來來,讓我看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翻來覆去好幾次,明顯沒有看出什麽結果來。
拂衣沒有感到意外,要是輕易即可辨出,那以她自己的見聞都該猜出來了。
“說它品質高吧,好像又沒蘊含多少靈氣,要說品質不高吧,裡面又有一種奇特的氣息。好像混合了生機、火靈力還有......還有一種不知為何族群的妖獸氣息。”
拂衣聽到鍾懷義的分析,心中豁然開朗,她身上防禦裙同樣蘊含著這樣的氣息。濃鬱生機,純粹的火靈力,還有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妖獸氣息。
被木質香氣所引導,她從未往妖獸身上想過,只是這靈木怎麽居然具有妖獸氣息,看來她還是太孤陋寡聞。
“若真與你有緣,去看看倒也無妨。”許乘雲把令牌奪回還給拂衣,又像關心小孩子一般問道,“那兩人瞧著像不像壞人?說話行事除了古怪,還有沒有不好的舉動?身上可帶有陰邪之氣?”
拂衣心中一暖,雖說被當成小孩有些奇怪,但被還未失憶的許乘雲關心,確實還挺舒坦。記憶中那個傻乎乎的失憶道友形象,都已經在漸漸淡去了。
她搖搖頭,將初見雅鳴軒二人的經歷,以及永晝城修士對他們的評價,還有今天遇上後發生的一切細細說了一遍。
“那位白管事是元嬰真人,小桐前輩確實是金丹圓滿,他們要是有惡意,當街打昏我擄走就行,我看他們不是壞人,或許是收不到徒的小門派長老吧。”
許乘雲笑著點點頭,道:“這倒是有可能,這次頂尖宗門四處開選搶人,大型宗門隻好跟著放低要求,弄得中小型門派都快沒活路了。”
“小門派其實也不錯。”鍾懷義想了想,對兩個小輩循循善誘道,“小門派底蘊資源雖不如大宗門,但你們都有自己的功法,資源麽,需要什麽隻管向我們開口。去小門派修煉能得到最精心的栽培,去大宗門可就不一定了。”
能得門中偏愛的弟子,日子肯定比放養弟子好過。鍾懷義希望女兒能走得更高更遠,也希望她能走得更順更開心。
許乘雲沒有反駁,她從來不認為頂尖宗門就是最好,小門派弟子和散修就一定沒有前途。只要自己努力,在哪裡修煉都是一樣。
拂衣與鍾韻對視一眼,還是沒有急著下決定,報名還有三天才結束,她們還可以繼續考慮結合抓鬮。
一參靈氣十足的晚膳吃得熱火朝天,四人情緒都很高,誰都沒有主動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事,但這不代表不愉快不會主動找上門。
一道傳訊符穩穩當當落在陣法屏障外,許乘雲神識一動招入手中,往內一瞧,臉上笑容頓時收斂起來。“是首座長老,讓我們去談一談鍾晚的去處。”
“還去處?”鍾懷義嗓門頓時提高,本就渾厚的聲音帶著氣怒,震得人耳朵生疼。“不打死她留著做什麽?”
許乘雲白他一眼,斥了一句“小聲點”,接著又看向鍾韻,道:“你說說有何想法,我與你爹去了也好像首座提提。”
鍾韻腦子裡一會兒閃過小時候與鍾晚嬉戲玩鬧的畫面, 一會兒又閃過自己哼哧哼哧往萬妖山走,差點就要去送死的畫面。
還有無妖盟任三,試煉谷地痞散修,這些人都是鍾晚耗費寶物找去對付她的人。說是不圖性命,可是被囚禁在妖修手上,被兩名地痞散修圍攻,這與要命又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那些姐妹情深的畫面漸漸散去,假的終究是假的,就像幻象,被真實一衝擊就要消失不見。
“那就勞煩爹娘告訴首座長老,鍾晚與那人一天不死,我一天不登鍾家門。”鍾韻說完又意識到自己現在就在鍾家,尷尬乾咳一聲掩飾道,“那個,我是說我去宗門之後,不是現在啊,現在我還沒地兒住去!”
拂衣:“......”
許乘雲:“......”
鍾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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