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德如同一隻半死的鴨子一般被格雷丟到了船上,已是昏迷了過去。而布雷德同樣並不討好,他如同哮喘般喘息著,如同一灘爛泥般坐倒在了甲板上。至少短時間內,這二位都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格雷看了眼傷痕累累,多處出現破洞,只是被冰翎製造的冰層覆蓋的船體,面色有些難看。
不用格雷提醒,冰翎已經知道時機成熟。
最先出現變化的是侵襲而來的無數雨珠,一個個如同被靜止一般在即將墜落到商船上之前就凝結成冰。凝滯在了最外圍的水汽很快如同球狀的薄膜一般將整個船體籠罩起來。
那是從元素防禦進化並且將其能效數百倍放大的招數——寒冰屏障。
不知何時,露娜站在冰翎半米不到的位置,閉上了眼睛,澎湃的魔力如同透過不可見的管道一般朝冰翎倒灌進去。
二人周圍的空間微微震蕩,白雪般的光暈將他們籠罩其中。
“這還真是……恐怖的能力啊。”
布雷德耷拉著眼睛,注視著光暈之中露娜那模糊的身形,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將魔力共享的頂級輔助能力——共鳴。
傳聞上古時期,極度稀少的空之妖精一族,共計十體對一位領主級頂尖強者使用這一能力時,甚至可以捋一捋君王的胡須。
寒冰屏障的厚度肉眼可見地增長,很快將船體和外界完全隔絕開來,而後從那好像巨大的玻璃球的屏障之上,森冷的氣息繼續朝海面蔓延,很快將方圓百米都凍結成為冰面。
在呼嘯的風暴和海浪之中,它就好像一朵醒目的白蓮花,飄搖浮蕩。但那厚厚的冰層,風吹不破,水融化不了,再強烈的衝擊面前也安之若素。
風暴持續了很久,久到這片區域再無生靈的氣息。
而後,雨過天晴,自然的偉力悄然收斂。
持續了數個小時的屏障在昏暗的陽光下終於自然融化。
……
“我們必須要提前登陸了。”
格雷看著盡顯疲憊之色的眾人,做了個總結。魯德依舊在昏迷之中,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決策。
撐過了暴風雨的洗禮,但他們的處境並不算好。
那些在冰翎的能力下臨時修補的漏洞已經及時補全,但一些物資的損失卻在所難免。
半數的燃料或是被雨水衝走,或是浸沒在水中無法再利用。
除此之外,食物也是同樣。但這對一眾惡魔來說反倒無傷大雅,頂多需要耗費一些時間再行捕撈。哪怕這片海域之中暫時難見生物的蹤跡,可對他們而言就算餓上幾天,等離開了三角海域之後再進食也無妨。
常態之下惡魔的平均能量儲備能力就可以和冬眠的灰熊相提並論。
格雷隨手找來一塊船體碎屑的木板,指甲在上面飛速刻畫著,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一幅簡陋的航圖便顯現其上。
格雷伸手一指那航圖上一個小船般的圖標,說道:“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而後手指在木板上迅速一拉,一道比航圖的刻痕淺顯許多的淡淡痕跡延伸而出,直達他繪出的航圖頂端。
“這是我們原本的目的地,普洱斯港口。”
然後他在這條線的中間劃了個叉:“這是我們沿著原定路線可以到達的最遠距離。”
顯然,這條航路已經不得不廢棄。
格雷在小船到叉符號之間三分之二的位置猛地又劃出了一條航路,往左傾向了陸地。然而根據比例尺估算,這樣航行,相當於用原本一半的燃料航行了總路線三分之一的路程,甚至更短。
冰翎第一個露出了難色,或許她是這群人中最希望這次行動順利的人了。但她沒有打斷,既然格雷刻意將這些問題全部展露出來,或許就已經有了定計。再不濟,這麽多人集思廣益,總能得到解決方案。
果然,格雷一點新航路終點的一塊區域,說道:“我們唯一能夠準時到達目的地的方法,理論上講只有一種,甚至於……如果這個方案通過,我們可以比最初預計的時間還早一些到達。”
露娜看著格雷手指的位置,忽然說道:“那裡是……風之谷。”
格雷點頭:“我們可以借助風之谷中獅鷲們的力量直接飛往炎國首都,這個方案由於不用先到港口再繼續前行,從而節省了許多時間。”
“但是居住在那裡的族群的排外性的十分著名的。”露娜搖頭道:“獅鷲的高傲幾乎不可理喻,怎麽可能容許其他人騎在他們脖子上?”
“露娜,看來你很清楚這些家夥的習性。”格雷敲了敲木板,道:“但是你是否知道,這些家夥實際上也是炎國的附庸?實際上從這一片區域開始,都是炎國實質上的領地。和我們不同,風之谷,是作為從屬前去道賀的。”
森林和炎國是平級的勢力,存在競爭和同盟的關系,而風之谷為炎國下屬,這或許意味著能夠以此作為突破口。
“不管如何,我們必須前去一趟,哪怕是硬來,可為了完成任務,便不得不做。”
……
與此同時,追著魯德而來的路西終於到達了巴爾巴德,輪渡口處。
“到炎國,最近的船票,越快越好。”
票務員沒有因為路西稚嫩的面容有所輕視,禮貌地微笑道:“到普洱斯港口是嗎?最近的一班在半個月後,並且需要先生您提前簽訂一份責任協議。”
“什麽責任協議?還有,半個月?沒有更早的了嗎?”
票務員繼續微笑:“責任協議就是您的人身安全由您自己負責,本公司一概不予保障。還有半個月已經是最早的航班了,馬上就是預約截止時間了,需要幫您訂票嗎?”
路西瞥了票務員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就轉身離開了。
不過是一個人類,再怎麽談也不可能有結果。
他決定自己親自去看看。
看看還有沒有剩余的船隻。
看似是離開,可路西在剛剛詢問的時間裡已經簡單地掌握了這裡的地形結構,兜兜轉轉兩圈之後就發現了空空如也的碼頭。這期間沒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整個巴爾巴德的船都停放在這裡,但是,或許還有小型的船隻……”
路西仔細尋找了一陣,終於找到了船塢所在,而後眼前一亮。
這一日,巴爾巴德國立輪渡失竊了一艘足以跨越大海的巡遊船。在尋常船隻根本無法出航的這個世界,毫無疑問是莫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