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聽到張玥這番低落的言語,默默地將妻子擁在懷中,“玥兒,這一戰後,如無意外,大明與韃靼邊境至少會有十年的和平。這對兩國的子民來說,都是莫大的幸事。”
張玥在丈夫的懷抱中點了點頭,“嗯,皇上,你要把殘余的韃靼人全部消滅嗎?”
朱佑樘眸光閃了閃,“玥兒是想問,朕要如何處置達延可汗嗎?”
“嗯!”
“朕今日已派出使者,給其七天的時間考慮,與大明議和。但是被其拒絕。”
張玥大吃一驚,一方面驚的是大明勝利在望,竟然要與韃靼議和,另一方面驚的是蒙克處於如此劣勢竟然拒絕大明的議和。
張玥剛要再細問,房外傳來了聲音,蕭敬進了房間,說王越有軍情要回稟皇上。
朱佑樘望了一眼張玥,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張玥莞爾一笑,“皇上,快去吧。”
朱佑樘眉間帶著無奈和眷戀,“嗯,玥兒早些休息,朕處理完政事盡早回來陪你。”
“嗯!”張玥點了點頭。
朱佑樘離開房間後,張玥與如水聊了會天,見天色已晚,朱佑樘還沒有回來,正打算就寢。
突然外面人影閃動幾下,傳來一聲悶響,如水臉色一變,給張玥一個噤聲的手勢,撲滅桌上的燭火,然後極快地拉著張玥躲到門後。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一個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的進了房間。如水身形如閃電,向那人身後偷襲而去。
那人竟似身後長了眼睛似得躲過了如水的攻擊,回身還擊如水,不過交手兩個照面,只聽哢嚓一聲,如水的右胳膊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掛在身前。
“如水!”張玥一聲驚呼,“有刺——”
黑衣人極快地一掌打在張玥腦後,張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這時,黑衣人身後閃出另一個灰衣蒙面人,麻利的將張玥扛在肩上。
如水心中焦急,攔住灰衣蒙面人,用僅剩的左手打算搶回張玥,黑衣人出手如電,一掌擊在如水背後。
一口鮮血從如水口中噴出,她隨即倒地昏迷。
兩個蒙面人帶著張玥,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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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議事廳
朱佑樘突然打了個寒戰,心神不寧起來。
身前的王越仍在匯報著軍情,蕭敬看出朱佑樘有些不適,小心地插嘴問道,“陛下是否要休息一會了。”
王越對自己深夜來報軍情打擾皇上休息,也有些內疚,忙說道,“臣深夜打擾陛下休息,實為不妥。”
朱佑樘擺了擺手,端起案上一杯熱茶,抿了一口,“王老將軍做的很對。兩軍對壘,情況瞬息萬變。朕作為統帥,必須第一時間了解軍情。朕剛才只是有些沒來由的心慌而已。你繼續說。”
王越正要繼續訴說,牟斌焦急地從外面進來,“參見皇上。”
朱佑樘見他一臉急迫,“何事?”
“娘娘,被人劫走了!”
“嘩啦——”,朱佑樘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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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玥醒來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破舊的地下窯洞中,手、腳被綁。
她抬頭四處查看,斜對著自己的是一個破桌子,桌子一側放著個火盆,正吱吱的燃燒著火苗,另一側坐著兩個蒙面人。
張玥掙扎了一下,那二人發現張玥醒來,來到她跟前。
張玥緊張的問道,“你們是何人?抓我有什麽企圖?”
那個灰衣蒙面人陰森森的冷笑一聲,將面上的布摘掉,一張布滿傷疤的臉顯露出來,看向張玥的眸光中掠過狠毒之色,“皇后娘娘,不認識小人了?”
張玥呼吸一窒,“繼曉!竟是你!”
繼曉一聲譏笑,“難得娘娘還記得小人!也是小人如今這個樣子,的確讓人印象深刻。”
繼曉突然換成一副凶惡的樣子,“這都是拜你丈夫所賜。”說著他狠狠地用腳踢著張玥。
張玥盡力躲開要害,仍不免被踢中多處,胸口一陣劇痛。
“好了,先不要打了!”繼曉旁邊的黑衣蒙面人製止了繼曉。
繼曉才中止虐打張玥,退在一邊。
那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本紅色書皮的書來,張玥大驚,竟是《玄微錄》,定是這兩個賊人趁她昏迷,從她身上搜走的。
那黑衣人聲音略有嘶啞,“這本書是葉應明傳給你的?”
張玥心中快速思索,此人是衝著玄微錄來的。她忙掩飾道,“不知道你說什麽?這是我胡亂圖畫的冊子而已。
那黑衣人見張玥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他陰惻惻的笑道,“葉應明聰明一世,想不到竟然選了你這麽個資質低劣的人做傳人,還是沒用的女娃娃!他怕是晚年糊塗,瞎了眼睛了。”
張玥見此人侮辱師傅,心中厭恨,“我師傅乃是百年難得的大宗師,你這卑鄙小人連替他提鞋都不配!”
那黑衣人像是想起什麽往事,眼神閃過一絲憤怒,“我沒有時間跟你廢話,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將這本玄微錄上面的古蝌蚪文翻譯成漢文。”
張玥心中疑惑更盛,此人還知道上面是古蝌蚪文?他到底是何人?
旁邊的繼曉更加不耐煩,“師傅,不必跟她浪費口舌,徒兒將她打到答應為止。”
說著又要上手,那黑衣人突然一掌將繼曉擊開,繼曉被擊退好幾步,不解的望著黑衣人。
黑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的說道,“我跟她說話,誰讓你插嘴。滾出去找些食物回來。”
繼曉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憤恨,隨即消失不見,臉上陪著笑,“是是,徒兒知道了。”說完悄然離開窯洞。
張玥見此黑衣人如此凶狠,連徒弟都隨意虐打,心中暗自盤算,若是強硬對付此人,怕是要受盡苦頭。不如與她拖延一番。
她打定主意,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好吧。那你得給我解開吧。”
黑衣人略一思索,上前將她手腳解開,眼露寒光,“女娃娃,你不要搞花樣!否則——哼!”
張玥微微活動了一下被綁麻的雙手,慢吞吞站起來,來到前面的破桌前,破桌上已經準備好了紙筆。
張玥下意識右手拿起筆,心不甘情不願的在紙上寫了起來。那黑衣人站在一邊,死死的盯住張玥和她手中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