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玥被黑衣人逼迫,將玄微錄上的古蝌蚪文翻譯成漢文。
她慢悠悠地在紙上書寫著,眼睛時不時掃一下旁邊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了張玥寫的幾行字後,眼中掠過不屑,譏諷道,“葉應明自詡為當世書法第一人,想不到徒弟的字跡如此難看!可笑啊!”
張玥心中氣不打一出來,此人今天不斷羞辱針對師傅,不知與師傅有何宿怨,她嘴唇微抿,將右手的筆轉到左手,流利的書寫起來。
黑衣人微微錯愕,看了張玥的字後,眸光一閃,再看張玥的眼神不再是鄙視輕賤,反而添了幾分茫然。
張玥轉頭瞥了黑衣人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師傅的徒弟沒有一個是孬種!”
那黑衣人身軀一震,竟沒有說話,緩緩走到張玥對面坐了下來。
張玥一邊在紙上書寫,一邊偷眼看他,只見他微微垂首,似乎在沉思什麽。
許久,張玥停下筆。
他一愕,“寫完了!”
說著他一把將張玥眼前的紙抽了過來,快速瀏覽著,未幾,他將紙團成一團,摔在一邊,“你戲弄我,這個根本不是玄微錄。”
張玥心中一驚,臉色鎮定,“你見過真的玄微錄嗎?你怎麽知道這是假的?”
黑衣人微眯雙眼,“這是葉應明種菜時,自作的無聊文章而已。你還以為能騙住我嗎?”
張玥大驚,她將師傅種菜時,默背給她的玄微錄上冊裡正心修身,養性育德的文章默寫了出來,想不到此人不但識破,還一口說出是師傅種菜時背誦的文章,此人到底是誰?
她聲音顫顫的說道,“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沉默片刻,竟將臉上的蒙布解了下來,抬頭凝視張玥。
張玥凝神細看,竟驚呆了。此人五旬上下,皮膚白皙,一縷清須飄然胸前,長相與他卑鄙下作的行為處事相反,竟生的眉目清秀。
最讓張玥意外的是,他與大師兄盧膽鏡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盧膽鏡樣貌端莊嚴肅,此人樣貌更顯得俊美瀟灑。
此人與盧膽鏡如此相像,又十分熟悉玄微錄的來歷和師傅的習慣,一個名字飛快的閃過張玥的腦海。
此人倒不意外張玥的驚奇,開口說道,“我現在的名字叫做權天。”
“韃靼的軍師權天?!不,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還有一個名字,叫盧臨海!”
黑衣人自嘲的一笑,“葉應明果然什麽都告訴你了。”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張玥激動極了,“你果然是師傅之前的徒弟,大師兄的堂弟盧臨海!”
“我以前的名字是叫盧臨海,這是葉應明給我起的。不過,我離開玄微書院後,早就不用這個名字了。我現在叫權天,我發誓此生要權力滔天。”
張玥咂了咂舌,“所以你要偷師傅的玄微錄。”
盧臨海憤憤地說道,“葉應明把我貶低的一文不值吧!哼!我入門那麽多年,天資和成績都屬我最好!可他從沒有誇獎過我,反而讓堂哥接了書院的掌院。為了得到他的賞識,我拚命努力,就是為了向他證明我是最強的。可是他卻不屑一顧。”
“當年“奪門之變”,就是我隨他幫英宗皇帝重得皇位,我意外在他與英宗皇帝的對話中,得知玄微錄的存在後,對這本書充滿了好奇,我只是想偷偷看一看玄微錄,讓自己變強,想不到被他發現後,竟將我逐出師門!”
張玥皺眉反駁,“是你自己心術不正,偷盜師傅的書,反而怪他老人家不公!這是什麽鳥道理!”
盧臨海雙眼瞪著張玥,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正這時,窯洞的入口被輕輕推開,繼曉提著一個布包走進來。
盧臨海一臉鄙夷的望著他,“怎麽去了這麽久?”
繼曉小心陪著笑,“師傅見諒,明軍在四處搜索這賤人,徒兒不得不小心行事。”
盧臨海鼻子裡哼了一聲。
繼曉從布包中拿出一個油餅恭敬的遞給了盧臨海。隨即自己也掏出了一個油餅,正打算食用。
盧臨海眸光一閃,“我吃你那個餅!”
繼曉臉色一變,“好好!”說著將手裡的油餅呈給了盧臨海,接過盧臨海遞過來的餅,吃了起來。
盧臨海一天未進食,肚中饑餓,拿起繼曉那換來的油餅,也吃了起來。
張玥摸了摸空癟的肚子,看著二人吃著餅,心中腹誹道,吃吧吃吧,吃死你們。
二人吃完餅。繼曉小心地詢問,“師傅,這賤人都翻譯完了嗎?”
盧臨海眸光一暗,“你倒是很關心玄微錄嘛”
繼曉乾笑了一聲,“徒兒也是想為師傅分憂而已。”
“好一個分憂,你早就得知玄微錄在她身上,為什麽昨日才告訴我?”
繼曉臉色嚇得蒼白,混身哆嗦,“師傅明鑒,徒兒之前並不確定。所以才未稟告。”
盧臨海厲聲說道,“二面三刀的東西,看來不讓你嘗嘗苦頭,你都忘了自己這條命是怎麽撿回來的。”
說著他抬起右手,剛要擊向繼曉,突然手停在胸前,臉色甚是難看。
繼曉發現了盧臨海的表情,眼中冒出得意之色,挺直了彎曲的腰板,“師傅是否覺得一運氣,混身酸軟,使不上力氣。”
盧臨海臉色敗壞,“你在餅裡下了毒!我吃的是你那塊,難道你給自己下毒?”
張玥在旁大驚,二人以師徒相稱,這繼曉竟然害師傅。
繼曉得意的說道,“師傅,徒兒的確不知道你要吃哪塊餅,所以兩塊餅,都下了毒,徒兒事先吃了解藥。”
盧臨海已經站不住,摔倒在地,“你——”
繼曉走上前,狠狠地在他身上踢打著,許久,踢累的他喘著氣說道,“師傅,這是我秘製的噬心散,我特意沒給你下見血封喉的急性毒藥,這噬心散中毒後,首先全身酸軟,功力盡失,接著毒藥會慢慢侵蝕你的五髒六腑,最後中毒的人是被活活疼死的。哈哈!徒兒為了報答師傅的養育之恩, 也是煞費苦心,才讓師傅享受到這天下奇毒。”
繼曉的聲音,陰冷歹毒,聽得張玥汗毛一陣倒豎。
繼曉像是發泄多年對盧臨海的不滿似得,又踢了他幾下,轉身來到張玥身前,“賤人,我之所以沒讓你吃這個毒藥,就是留著你給我翻譯玄微錄,你最好乖乖的一字不錯的給我翻譯出來,若是像剛才你騙這老賊一樣,給我翻譯一段假的,我也讓你嘗嘗這個毒藥的滋味。”
張玥心想,此人剛才竟然在屋外偷聽二人的說話,看來早有預謀。她沒有反駁激怒繼曉。似乎很聽話的拿起筆來,繼續寫起來。
繼曉回身又去狠狠地虐打盧臨海,盧臨海開始還忍住不出聲,最後被打的哀叫連連,俊美的臉青腫成一團,口中不停地吐出鮮血。
張玥突然停下筆,“你不要打了。”
繼曉愣了愣,拽著盧臨海的頭髮,迫使他抬起頭,嗤笑道,“怎麽?師妹憐惜起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