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玥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替你著想,他是唯一見過玄微錄真跡的人,你不怕我寫個假的騙你嗎?他反正過幾天也要毒發身亡,你現在一直打下去,恐怕不出一個時辰就要把他打死了。不如暫且留他一命,可以驗看我寫的玄微錄是不是真的!”
盧臨海被打腫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張玥。
繼曉轉了轉眼睛,“賤人,你不要耍花樣!”
他猛地將盧臨海的頭搗在地上,唾了一口,離開了他身側。
張玥掃了一眼盧臨海,然後慢慢拿起筆,攤開玄微錄,一邊挑著裡面無關緊要的幾個章節,慢慢的翻譯書寫著。一邊心中暗自思量對策。
以繼曉的凶殘,即使她真的將玄微錄真本翻譯出來,他也一定會在翻譯完畢後殺了自己。現在朱佑樘一定在到處搜尋自己。如何給他傳遞信息呢?
大概又抄寫了二個時辰,張玥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又被繼曉打傷,此時覺得四肢無力,筆都有些拿不穩了。
旁邊的繼曉見此,罵道,“別耍花樣!好好寫!”
張玥聞之乾脆將手中的筆拋開,雙眼直視繼曉,“我已一日未吃東西,又被你責打。現在腹內饑餓,四肢無力。看東西都模糊。反正不是被你打死就是被你餓死。我也不寫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張玥直接眼睛半閉,不再言語。
繼曉臉色猙獰,上前兩步,舉起右手要打張玥,但見張玥一副看穿生死的樣子,他的手停在空中,眼珠轉了轉,手收了回來,“好!我去買食物!”
張玥眸子一動,未語。
繼曉將張玥和盧臨海二人的手腳都牢牢捆緊,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你不要耍花樣?不要幻想著高聲呼救,這處窯洞在地下三米之處,你喊破喉嚨,上面都聽不見的。這點盧老鬼他最清楚。”
張玥輕輕吐出一句,“我要吃哈密的特產小吃——白玉胡餅!”
繼曉雙眼狠狠地瞪著張玥,牙根緊咬,“你——”
張玥說道,“讓我吃上白玉胡餅,然後乖乖的給你翻譯玄微錄,或者你選擇殺了我。”
繼曉抽了一口氣,翻動眼睛。片刻後,他拿起桌子上的面巾將臉蒙住,出了窯洞。
張玥嘗試著掙脫繩索,無果後,癱靠在牆壁上。
旁邊一直掙扎的盧臨海,臉色青黃,渾身打著冷戰,似乎非常痛苦。
張玥歎息一聲,盧臨海聽見張玥的歎息,強忍住毒侵蝕五髒的疼痛,費力說道,“不要以為剛才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在嘲笑我!一個背棄師門的叛徒最後被自己的徒弟所害!這是多麽大的笑話!你不要得意,你現在如此激怒他,一旦你失去利用價值,你會死的很慘!哈哈!咳——”
盧臨海劇烈的咳嗽起來。
張玥靜靜地聽他說完,待他咳嗽平複後,說道,“師傅從來沒有看輕你,相反,他跟我說你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盧臨海的身子猛烈一震。
“他老人家也早就知道你隨他下山去幫助英宗皇帝重奪皇位時,你已知曉玄微錄存在的事。他能容忍這一切,就是因為他老人家原本是要把玄微錄傳給你,你是他選中的第一個傳人!”
“不可能!”盧臨海近乎癲狂的瘋叫,“他把掌教傳給盧膽鏡。給我的只是平日裡的諸多苛責。”
“唉!你之所以能夠怎麽分辨出我之前寫的是假玄微錄,是因為你也聽過師傅在種菜時念的那些文章。我告訴你,其實那些文章就是玄微錄上部的內容,上部內容教人傳世之道,對人之正心修身,養性育德。師祖有遺訓,須先以上部書正人之心,方能以下部書學以致用。大師兄他從來沒有學過上部的內容。在我之前,師傅他隻教過你,因為師傅一直在把你當他的傳人培養。你以為師傅和書院的人都看輕你,其實是你自己看輕你自己而已。”
最後一句話如一記響鍾一般,震的盧臨海臉色灰白。
“盧臨海,我適才幫你,只是不想師傅曾經的徒弟被那樣卑鄙的宵小羞辱而已。”
盧臨海目光呆滯,癱軟在一旁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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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毗鄰大明邊境不遠的一個小鎮裡,一個胡餅店前,一個身穿哈密服飾的中年男子正在叫賣。
這個店面甚小,直接面對大街,店內檔口幾尺見方的長桌橫放,上面擺滿了各式胡餅。
街上不時有一隊隊大明士兵急匆匆的走過。
一名臉蒙紗巾的灰衣男子處出現在胡餅店老板面前,低聲說道,“老板,有白玉胡餅嗎?”
那老板愣了愣,疑惑的眼神望著他,吞吐地說道,“有是有,那個.....是您要嗎??”
灰衣人不耐煩的說道,“當然,給我拿十張,快點!”說著從袖口竟然甩出一小塊銀錠。
這老板本有疑慮,一見到銀錠立刻眉開眼笑,“好嘞!馬上給您拿?”
灰衣人拿著老板給包好的胡餅,左右掃視了一下,見無人注意到自己,快速離開了。
這老板用手墊了墊銀錠,望著灰衣人的背影,口中喃喃道,“真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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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張玥在那個地下窯洞裡,被捆的手腳發麻的時候,繼曉回來了。
他把一個油紙包著的胡餅扔到桌子上,然後掏出匕首,上前把張玥的手腳的綁繩挑斷,惡狠狠地說道,“快吃,吃完趕緊翻譯。”
張玥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手,取了桌子上的餅慢慢吃了起來。
二柱香後,繼曉奪過了張玥手中的仍在咀嚼的胡餅,“好了,繼續乾活吧。”
張玥輕輕擦了擦嘴,指了一下地上扭曲成一個奇怪形狀的盧臨海,“給他也吃些吧?”
繼曉眼睛微眯,嘴邊一抹奸笑,“好!”
他取了一塊胡餅,扔在地上,在上面踩了好多腳,又在上面吐了幾個口水,然後拿到盧臨海嘴邊,狠命地往裡塞,盧臨海被塞的狠命咳嗽。
張玥雙拳握緊,皺了皺眉。
繼曉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尖銳的嘲笑,“師傅,你是吃的渴了吧,徒兒這就伺候您喝些瓊漿玉液。”說著,他撩起衣服,竟在盧臨海的嘴裡撒尿。
張玥忍無可忍,站起身來,“他好歹是你師傅,如今中了你的毒,必死無疑,你何必再這麽折磨他。”
繼曉轉頭看向張玥, 眼神飽含了怨恨和陰毒,嚎叫著,“師傅,你知道我被他從死人堆裡撿回來,過得是什麽日子嗎?每天被他打,被他罵,成為他不順心時的出氣筒,這些也就算了。我十歲那年,他為了接近一個大人物,竟將我送與那人做了**。我當年被折磨成什麽樣,他有關心過嗎?他收我為徒,只是讓我成為他可利用的工具而已。我發誓要將對不起我得人全部殺死!”
張玥心中一驚,難怪繼曉性格陰險偏激,原來兒時竟經歷過這些,此人如此歹毒,絕不能讓玄微錄落入他地手中,禍害蒼生。
張玥趁繼曉不注意,突然一把將桌子上的玄微錄扔進了旁邊的火盆中,火舌瞬間湧起,將玄微錄包裹其中。
繼曉震驚了,待他反應過來,快速上前,徒手去救書,卻被火舌撩傷了手,當他取過一截柴火,將書勾出時,書已經被燒的一片黑,上面殘留幾頁,卻也完全分辨不出字跡。
繼曉瘋狂的嚎叫著,半響,他平複了一些,隨即望向張玥的的眼睛充滿邪佞狠毒之色,他淫笑著走近張玥,“你燒了這本書,燒了我的未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