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暖推門進去就看見一婦人正在院子裡做衣服。
“娘!”王暖眼睛一熱,上去就跪下了。
“唉,這丫頭,你可小心點,叫姨娘,別讓人聽了去。”
那婦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趕緊拉王暖起來。
“您就是我的娘,為什麽不能叫啊。”
王暖像小時候一樣,抹了抹鼻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倔強的說道。
“好的,好的,進屋說,進屋說。”幸好這屋周圍平時也沒有什麽人來,倒是不怕人多嘴雜。
“娘,這是你給我做的衣裳?哎呀你年紀大了不用做,我現在什麽都有,昌平王和王妃對我都好,你看看我穿的。”說完站起身來轉了一圈。
那婦人拿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看起來用料極好的衣服,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又接著說,“不過我閑著也是閑著,這天氣冷了我給你做一件,我手藝好著呢,從我當你父親大丫鬟的那會兒就一直做衣裳來著,他還穿了好幾年呢,一直到你母親進府才不穿的。”
“娘,別說我父親了。您來看,我給你帶了一個簪子呢,別看它樣式簡單,這做工和用料可不簡單呢!你平時也可以帶著,沒人會注意的。”
說著拿了根樣式古樸做工極好的銀簪子出來。
“好的,好的,還是我家暖兒想的周到。”婦人收下後用兩隻手將簪子握在手裡。
“您現在過得怎麽樣?王卿他娘還找您麻煩嗎?”
“沒有了,自從你嫁到了昌平王府,就再也沒找過我麻煩。唉,可憐我女兒啊,才十八年紀,就嫁給了三十八的人。”婦人小聲的說,說完了又騰出一隻手摸摸王暖的頭。
“娘,別這樣說,王爺對我可好了,吃穿都不苛刻我,還送我東西,也從來沒讓我喝避子湯,只是不知怎的肚子一直沒動靜。“王暖懊惱道。
“可是叫了大夫瞧了?”
“瞧了,說我可能是小時候底子不足,氣虛血,都補了好久了。”
“不著急,不著急,那王妃王爺同歲,不也二十二才有的麽?”
“嗯。”
兩母女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話,也不敢留下來吃飯,王暖便回了蘇府。
……
天氣漸冷,雲香樓庫房裡的香漸漸少了,來店鋪裡的客人也沒有前段時間多。
雲香樓的香都是從溪城拉過來的,路程遠,來回要花上一個月,現在溪城的製香處正在緊張的趕製香,因為要在冬日大雪封路之前囤到大批貨。
雲香樓每年都會從新年期間的進帳中拿出一定的比例給大家發紅包,大家每年都盼著呢。
如果沒有貨,錯過了新年買香的高峰期,那就意味著沒有紅包,這個年可就過得沒那麽開心了。
所以這段時間雲香樓的夥計沒事了就在門口數人,看著原來的顧客又紛紛跑去碧羽堂,大家也不著急,只等著貨到。
碧羽堂是十六年前開起來的,和太子降生的那年同年,起初經營著胭脂水粉,後來越做越大。
店鋪從一間店擴張到了十幾個店面,還建了一座樓,如今已經是京城名望最大的酒樓了。
涉及的產業也多,布匹、衣服、香料、茶葉、首飾等等,當然,也包括香,在雲香樓之前,他們家是京城銷量最好的一家,而且是皇家禦用的香店,無論是香燭、香薰、香包都是他們一家獨大。
本來雲香樓來的時候他們沒有放在眼裡,
不過是一個外來的小商鋪而已,能有多大本事,誰也沒料到雲香樓後來發展成如今這樣。 今兒乘著雲響去蘇府了,陳老爺和雲長就坐在自家雲香樓的二樓窗邊,盯著街上的來來往往。
“雲長,碧羽堂的生意看起來很不錯啊。”陳老爺看著斜對面碧羽堂,此時對方的店鋪可謂是門庭若市。
“嗯,他們經營的產業多,而且有很多從南海諸國等其他地方的東西,很是吸引人。“雲長答。
“哦?還有別國的東西?”陳老爺疑惑道。
“嗯,很多別國的商人到了京城,要交易東西,太珍貴的一般人也買不起,都拿到碧羽堂代賣托管,後來這樣做的商人多了,他們的掌櫃便專門開了一個店鋪,用來轉賣東西,有的時候是幫商人賣,有的時候是自己買過來了再出手賣。”雲長答。
“看來這家的掌櫃的也是個精明的人。”陳老爺習慣性的摸摸下巴上的胡須。
“嗯,只知道這家掌櫃的是個女人,叫做萬香,一般不出面,經常見的是二掌櫃,名叫萬余,但是在大事上卻是由萬香做主的。”雲長眼裡露出讚歎之詞。
“哦,這倒是難得。”陳老爺聽完也感慨道。
虹國發展到現在,隨著與別國物品、上商貿的往來,風氣也受別過影響,開放了許多。
原先世家大族也只有最末等的子弟才會去經商,女子更是不能經商,現在聽聞女子經商的漸漸的也多了起來,人們從最開始的唾棄、鄙夷到現在已經算是欣賞了。
“他們家的香如何?”陳老爺問道。
“總體來說賣得比我們好,因為他們製香處就在京城郊外的一個莊園裡,產量比我們多。一般的香都不比我們的差,但是製香的手藝怕是很難更上一層樓了。”雲長嘴角輕揚。
“怎麽說?”
“在京城這五年來,每年我都會買他家賣得最好的和最貴的香,最好的一般都是百姓買的起的,和我們的差不多,但是那最貴的嘛……呵呵,香的前調中調後調沒有我們的豐富,甚至有的只有一種調。”雲長自豪的說。
“那他沒買我們的香?”陳老爺又問。
“當然會買了,前幾年買得勤,他們來買我們就賣啊,賣也不怕,他們也研製不出來。只是最近幾年買的少了,因為我們的香推陳出新的速度太快,價格也越來越好,他們怕是買回去了也研製不出來虧本吧,呵呵。”雲長對於自家的香有著足夠的自信。
“嗯,生意做大了是會讓人臉紅的,你平時低調些。”陳老爺說。
“我知道的父親。”
雲長收斂了笑容後又問道:“父親,蘇容公子那也快痊愈了,你們準備要回溪城了嗎?”
“還不急,我跟你母親通過信了,等後面這批香到了,我們再回去。至於你嘛,你母親說了,沒給他找著兒媳婦她不想見你。”陳老爺聞言笑道。
“這……父親,兒子會抓緊的。”雲長苦笑個臉回復,不是他不想找媳婦啊,實在是這幾年為了雲香樓立足太忙了。
也有好多人給他介紹女孩子,可是他連見面都沒空去,現在眼看生意穩定下來了,也是該好好瞧瞧了。
“對了,你去年來信說新開了個什麽‘鬥香大會’?每年都會舉行?”陳老爺突然想到。
“嗯,我都差點忘了,去年舉辦了第一屆,今年還要辦的,看著日子,應該也快公布比賽章程,去年差不多是今個日子再過半個月舉行的,去年邀了我們參賽,我怕太招搖,就沒去。”雲長說。
“嗯,等大會完了我和雲響再回去吧,也快了,我也漲漲見識。”
陳老爺說完,叫夥計拿來了紙筆,刷刷寫好就讓送去溪城。
“父親你寫了什麽啊?”雲長問道。
“給你娘說讓她注意保暖,其他的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陳老爺不多說,隻笑笑又摸了下自己的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