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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看那女孩,明明汗如雨下,明明牙齒都要咬碎,明明疼得面容扭曲。
可縱使這樣,她也沒在這個人的眼裡看到過半滴眼淚!
老財踢了幾腳,自己也知道要留著健全的人才好。
“進了這個村,你就別再想著能出去”離開前惡狠狠的扔下這一句警告。
柴房的門重新闔上,落鎖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鑽進為初的耳膜裡。
這一場於她而言漫長的毆打終於落了幕,靠在身後的木樁上,脊背上的冷汗打濕了她身後的衣衫,發絲和著汗水粘在臉頰,緊密貼合的貝齒離開了彼此——這一場戰役,消去了她為數不多的氣力。
他隻踢她一個部位,不僅是為了讓她低頭,也防止她再度逃跑!
………………
自那一日從《複臨》回來,一弦整整兩天沒有出過門,整日恍恍惚惚地等啊,盼啊,盼回來的不是女兒平安找到的消息,而是同行的老師啟程回來!
空空洞洞的眼神才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焦灼緊張地打車去了《複臨機構》。
撞上正提著簡易行李要出辦公室的白禾三人。
四人互不認識,後頭的卜怡見著阿姨前來,幾步走過來“阿姨”
幾人方知,這就是木老師的母親。
原來木老師的模樣,傳承了母親的基因!
幾人面有愧色“阿姨,對不起”
“是你們跟為初一起去的嗎,那有她的消息嗎”她隻急切地想要知道女兒的信息。
陳老師難過地搖了搖頭,遞上手裡的包“這是為初的東西,我們正要給您送過去,也想跟您道歉,是我們沒照顧好木老師”
死灰複燃的一丁點希望再度落了空,目光怔怔地落到女兒的包上。
她遲緩地伸出手接了過來,喃喃地道“這些天來,我一遍遍的給她打電話,多想電話那頭有人接起來,可每一次,我耳邊聽到的都是關機的聲音”
忽然想起了什麽,抓起陳老師的手著急的問“為初那天穿的衣服夠嗎,山裡冷不冷,她去時有沒有吃飯,你們跟她在一起,都知道的吧,啊?”
卜怡鼻子發酸,不忍看。
面對為人母的這樣的傷痛,白禾三人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
沒有人能給自己答案,一弦頹廢地松開了陳老師的手,將手上的包抱在懷裡,緊了緊,緩緩地轉過身,像一具被抽去靈魂的傀儡軀體…..
卜怡難過不已“阿姨,我送您回去吧”
她沒有停下,抬起手朝身後無力地擺了擺“無妨,你們上課吧,別因為我耽擱了孩子們上課”
她往來時的方向離開,一步步走得緩慢而絕望!
留下身後的幾人,看著為初母親離開的背影,強忍想要落淚的衝動!
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了眾人心頭。
回到翡翠園,出了電梯,一弦見著站在自己家門的兩名警察,頓了頓,下一秒凝重的面容忽然爬上了一絲光亮,急切地上前去“阿sir,是有我女兒的消息了嗎”
敲門等待的兩名警察聞聲轉過身來,其中一人問“請問你是這家的住戶嗎”
“是是”點頭如搗蒜。
“木為初是你的女兒嗎”
“是…..對,消…..找…..我女兒找到了是嗎”她急得語無倫次。
二人抱歉地搖了搖頭“我們是來向你詢問一些事情的,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她看著與自己說話的警察,臉上的光慢慢的一點點散去。
“那二位進去說話吧”她木然地將門打開。
“坐”聲音沒有起伏,招呼著對方隨意坐下,倒了兩杯水。“家裡沒有飲料了,兩位別介意”
水杯放到面前時,兩人都伸手虛扶了下“其實不用的…..謝謝”
“我們需要循例問你幾個問題,希望能對搜查有幫助”
“兩位阿sir盡管問,我只求能盡快找到我女兒”
一人打開記錄筆錄的本子,抽出筆,一人進行問話。
“這段時間你跟木為初有發生過大到影響她心態的矛盾嗎”
“沒有,為初很堅強,我知道你們都有懷疑是不是我女兒發生了什麽事,自己故意消失,不會的,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絕不會做下讓我擔心痛苦的事,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意外…..”言及此,喉嚨又開始哽塞。
警察點頭“你有發現她跟什麽人結過怨嗎?”
沉思片刻,想了又想,她木然地道“據我了解是沒有,除了大半年前我女兒跟男朋友分手,那次的事件有些矛盾之外,其他方面應當都沒有的”
“麻煩你具體跟我們說說細節”
“他們在一起一年了,我老催著他們結婚,誰知不僅婚沒結成,對方又找了一個小女孩,我們家為初不願接受,就跟他分手了”
筆尖劃過紙張,飛快地印下痕跡。
“起初我是不知道的,他還拿著東西登門賠罪,我還以為只是情侶之間吵吵架鬧一下矛盾,軟磨硬泡地讓為初原諒他,就連最後我知道了他們分手的原因,就算內心經過掙扎,可我竟還讓自己的女兒去原諒一個背叛她的人,她在感情上是那麽要尊嚴的一個人,可我卻把自己女兒的自尊放在地上踩…..”本以為這幾日早已哭得眼淚乾涸,可想到自己曾經對女兒做出過這樣的事情,眼淚又難以自控。
“這個世界上明明最不該強迫她的應該是我,可偏偏是我”
二人暫時停了下來,都是動了惻隱之心的人,問話的阿sir抽出桌上的紙巾“阿姨,你平複一下心情”
她接過紙巾,胡亂的擦了擦“對不住,我有些失態了”
對方客氣地征詢“你方便繼續嗎”
她點點頭。
他便繼續就著上一個問題“請問你口中的他是誰”
“我女兒的前男友,叫念北,聽說不久前結婚了,跟那個小女孩”
“你說的矛盾就這些嗎”
她想了想“當時念北執著的要挽回為初,反覆的來找過許多次,我女兒不願再跟他有牽扯,不堪其擾,當時已經到了撕破臉的地步”
“除了以上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抹了抹眼淚搖搖頭。
“那好,今天謝謝你的配合,這是我們的聯系方式,如果想到什麽請立刻致電我們”
合上筆錄,二人相繼起身。
一弦站起,雙眼含淚給二人鞠了一個躬“拜托你們一定要找到我女兒”鄭重而滿含期冀!
“我們會竭盡所能的”
………….
離開《翡翠園》,上了警車,兩位阿sir對談“現在只希望木為初的手機能開機”
正欲啟動警車,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端的人不知說了什麽,只見一名警察掛了電話後,手機隨後收到一條信息——是一個地址。
給駕車的同事看“先去這個地方”
警車停在一個商場前,按照地址找到了《茶廊》
“孔先生,你說有新的信息提供?”
店裡短暫的清了場,阿維和芋子出門采買,孔林接待了警察。
他變了模樣,下巴長出了青茬,從前乾淨豐彩的面孔彼時沾了許多的倦意。
“我聽說你們剛去跟為初的母親問過話,我想阿姨應該有提到過一個人,有些事情我在場,興許會了解一些”
二人在等待他後面的話。
孔林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對方“你們先看一個視頻”
其中一人接了過來,視頻播放的是不久前被迫中斷的婚禮,曾被放到網上的全部片段。
“據我了解,這個女孩並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無害,我打聽過對方不久前去醫院將胎兒落下,如果為初的失蹤是蓄意為之,這個人應該值得懷疑”
兩名阿sir一邊認真的觀看視頻,一邊聽他話中的內容。
臨走前,二人道“謝謝你提供的信息,如果再有其他的消息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有勞兩位”
將二人送到門口,直到對方離開,孔林轉過身,邁腳想進自家的店鋪,腳步卻不由他,忽然停了下來,目光朝旁邊《言書閣》看去。
漆黑的眸深似海,暗青色的胡茬叫他生出了一縷滄桑,他似是許多夜不闔眼,眼珠旁纏繞著幾道紅絲。
自得知消息那一天,他就如此刻這般,臉上再沒有透出過笑意!
往來的客人從他面前經過,見他英氣豐朗的模樣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又瞧見對方瞬也不瞬地看著某個方向,不由得循著目光看過去——不過是一間舞蹈室!
來往的人走遠了,他看得出神,目光幽沉,那扇門內似乎有一道鎖扣,叫他移不開目光!
有一個身影從裡頭走了出來,穿著平日愛穿的風格,卻沒有平日的光彩意氣。
他走出來,瞧見玻璃護欄旁出神地朝自己這邊望來的男人,目光閃了閃,走了過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對好友的安慰與鼓勵。
孔林回過神。
言書說“我去見一下學校的校長,要接一個商演”
“我也要準備開店了”
兩個男人誰也沒給誰言語上的勸慰,只不過他們彼此都相信。
人——會平安找回來!
重新回到店中,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阿K,我發一個號碼給你,幫我查一下它的位置”
那邊的阿K正跟同事開會,聽聞兄弟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不禁來了興趣,腦袋轉到另一邊壓低聲音,揶揄打趣“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做這種事了?”
孔林面色冷峻,也沒有開玩笑的欲望“可能會有些難度,這個號碼一直關機中”
多年好友,通過電話聽出對方語氣裡的不對勁,阿K收起面上的玩味,正色道“發生什麽事?”
他猶豫了一下“為初失蹤了”
會議室內的阿K當即坐正,神色一變“什麽時候的事”
“四天前,她的手機從失蹤那天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猜測是被人拿走,這段時間你多幫我下功夫”
“噢…..好,明白,只要手機一開機,我就一定能定位到所在的位置”過於震驚,導致閃神。
直到掛了電話,他久久都無法從這件事中緩神,現在太平盛世難道還有人敢目無法紀!
……………
陳家.
懷凡的房門被敲開,陳母的臉從門外露出,神色有些緊張,對床上的女兒道“懷凡,有兩位阿Sir找你問話”
正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懷凡聽聞,神情微變,可很快掩飾了下去。
將手機放到一旁,語氣疑惑“阿sir?阿sir怎麽會找我?那請他們進來吧”
陳母側身,給身後的兩位警官讓開了位置。
“兩位請進”
來者是江sir與楊sir,正是負責為初失蹤案件的警察。
“不好意思,我們是郴東分局的警務人員,關於一起女士失蹤案想請向你了解一下”二人朝對方走去,第一眼看見床上的女孩隻覺對方神色倦怠,無辜純善的眉眼間夾著幾分虛弱。
懷凡掀開被子欲要下床,低眉之際給母親使了個眼色,後者頓了頓很快反應過來。
稍稍抬高了聲音上前來重新給她蓋上被子“你剛小產,身子虛得很,下不得床的”
然後一邊給她抓好枕頭放在身後,讓她靠得舒服些。
面有歉意,懷凡對兩位阿sir道“不好意思”
江sir“不要緊,是我們打擾群眾休息了”
給女兒整理好,陳母起身客氣禮貌地招呼對方“兩位阿sir,隨便坐”
頷首,各自給二人出示自己的證件,待母女確認過身份之後,楊sir問“可以讓我們單獨跟陳懷凡小姐聊一下嗎”
有些憂心忐忑地看了女兒一眼“好,那我就先出去了”後一句是對女兒說的。
屋內只剩三人,懷凡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說話的聲音軟軟的沒有什麽攻擊力“兩位阿sir剛才說什麽失蹤,誰失蹤了嗎,是不是我認識的”
“請問木為初你認識嗎”
由江sir負責問話,楊sir負責做筆錄。
聽聞此名字,懷凡第一時間不禁咬了咬下唇,面上閃過一縷受傷與難堪來,柔柔地點點頭“認識”
“16日下午4點左右,她在幾耕鄉忽然失蹤了”
面上一陣詫異“是她失蹤?”
“我們循例來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一時間還不敢相信,臉上的詫異久久不散“您問,要是有什麽幫得上忙的,我也希望可以”
“請問你跟木為初是什麽關系”
聞言,她微微低了低眼簾,有些不願開口的難堪“她是我前未婚夫的前任”
“你們關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