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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抓起桌上的筆丟過去“你能不能不說話,不說話”
這口氣這神情,活像自己是個爛渣男一般。
長指在電腦觸板遊走,縮小文件窗口,把證券分析軟件打開,孔林一壁道“兄弟一場我也規勸你一句,你是追不上她的”
把頭一轉“這語氣怎麽我追不上你能追上啊?”
老北插話“你們倆談的到底是誰”
“這支股我們一共三個帳戶持有,漲勢很猛,不過未來兩個星期內大概率會回調”鼠標指向分析軟件中《正太旅遊》的股票。
另外兩人此刻可沒心思聽這個“我們見面雖然不多,但每次可是相談甚歡”阿K有他的自以為是。
“我查過天氣預報,大概會在三到四天后有中到暴雨,暴雨後台風尾隨而至,事先預定了正太旅行社和度假村的很多客戶已經陸續改期或退票,你們這兩天要多留意這支股的走勢,及時放手”
“現在她單身,我獨身,正是天涼好個秋”自說自話。
終於,雙眼從屏幕中抬起,淡淡的投注在不放棄的阿K身上“她的感情大事已經被家人提上日程”
這意思便是——你沒戲。
頓時關注度提高,阿K問“什麽意思?”
“她去相親了,聽說….”停了一下“雙方都很滿意,應該有發展的可能”說這番話時臉不紅氣不喘。
聞言,阿K一口氣當下噎在喉嚨,轉念又一想“你作為我兄弟,好歹也幫我推波助瀾一下,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她被別人訂走?”
“你別禍害人了,你配不上她”
“你能不能說點人話”
聞言,乾脆暫時不開這個會,雙手環胸看著他“你是看上她,而不是喜歡她”
“你能別整這些文字遊戲嗎,兩者有什麽區別”
“按照你以往談戀愛的情況,你不過是看上了她工作好,身材好,樣貌好”
老北一直作為稀裡糊塗的旁觀者,彼時因著孔林的後半句話,看向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狐疑了起來。
“這些條件今天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你還不是對人家念念不忘?”
兄弟一針見血,讓阿K反駁也沒找著理兒,不反駁,可他又不是那種能吃虧的人。
“美好的事物誰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那小前女友這麽專橫任性你還能跟她在一起這麽久,難道不是因為她好看?”
口吻涼涼的“見一個好看喜歡一個跟專情是兩回事,我30年來談的戀愛也抵不過你一年的曖昧對象”
“你們談論這麽久所以那位對象到底是誰?”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會議室外的辦公室如雨點的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同事偶爾往裡頭看一眼,聽不到聲音,隻瞧見三位老板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會議進行了一個多小時。
三人一番唇槍舌戰,最後老北還是沒能問出那位主角是何方人士,唯有熄戰,回到今天會議的主題。
將近11點會議才結束,安排好同事一些工作事宜,孔林回了一趟父母家看望,簡單吃了頓飯就又回深圳了。
回家最先收拾行李,在書房裡挑了本文言文版的《水滸傳》放進行李袋裡。
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帶上文件下樓打車直奔機場。
三個小時後,他人已在飛機上。
機艙內燈光微弱,大多數人都已入睡,他輾轉醒來,去了一趟洗手間,拉開小桌板,翻開桌椅上的名著,再品閱了起來。
飛機穿過雲層,從機艙內望出去一片黑暗。
到達紐約已是將近30個小時之後,阿維找了接機服務,在國內辦理好酒店預訂,孔林一下機,機場門外已有司機在等候。
到達酒店辦理好了入住手續,紐約現在是凌晨,他時差尚未倒過來,點了一份酒店餐食一邊用餐一邊登錄證券交易軟件。
翌日當地時間10點,他洗漱完畢輕車熟路地前往與帕多罕約定的咖啡店。
提早了十分鍾到達,點兩杯黑咖,咖啡剛上,一具威猛高大的身影從店外推門而進。
走至孔林面前,後者抬頭見狀,起身相迎“帕多罕先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人握手互相招呼,帕多罕身形極高,留著濃密的絡腮胡,金發碧眼,一身燙得硬挺的褐色西裝——他是一眼便能讓你感受到氣概的男人。
可孔林是不一樣的,他是由內而發的儒雅,裹挾著一股清冷,言行舉止間是與帕多罕全然相反的內斂與不凡,一發聲,嗓音又為他添光抹彩!
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坐”
“記得你鍾愛黑咖,不知道有沒有記錯”他的英語帶著香港的口音,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撩人感。
頗有些訝異“孔先生麽怎麽會知道我鍾愛黑咖”
“我們見過兩次面,正巧兩次你都點的黑咖,並且預定的都是這間咖啡廳,看來是情有獨鍾”這話有雙重意思,說話間,目光掃了一圈身處的咖啡店。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帕多罕笑著挑挑眉“一年不見,孔先生的記憶和細心度還是讓人歎服”
“不瞞你說,這間咖啡店與我確實有些淵源,可惜啊…..”神情多了一抹追憶,只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
“不多耽誤孔先生的時間了,我們談談簽合同的事宜吧”
他便拿出合同,一份放在帕多罕面前,隨同簽字筆一起。
對方只是粗略看了一眼,拉開筆帽就要簽。
前者提醒“你更換的帳號也包含在裡面,簽約前還是仔仔細細看清楚比較穩妥”
他頭也沒抬,三下五除二在簽名處寫下自己的全名“我們見面聯系雖不多,但這兩年托你們我也賺了不少錢,原以為股票就被我套死在帳戶裡了,當初交給你們不過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誰曾想翻了好幾番”
簽完一份,又主動拿過孔林面前的那份繼續簽“難道我還能怕你們騙?”
兩份簽完,推到他面前。
“先生信任《GOC》,不過條文歸條文,還是要檢查一下才好”
帕多罕搖頭失笑,對方堅持,他也隻好重新拿起文件仔細地再審視一番。
為了客戶方便,合同全文皆用的英文,其中夾了大量的阿拉伯數字,分紅抽傭清算等數目時間條條道道列清楚。
對方檢查合同的間隙,孔林端起咖啡淺嘗一口,於他而言,並未品出這間咖啡店的黑咖有什麽不同,只是喝的人不一樣罷了。
轉頭朝窗外看去,彼時的天氣灰蒙蒙,對街的天棚邊緣掛著昨夜結的冰,溫度上升,冰柱緩慢的溶解,化成水滴滴答滴答的墜落地面,滲進了一起一伏的地磚裡。
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兩天前她被圈在椅子與他之間那一幕,是誰的心跳聲如雷。
“沒問題”
帕多罕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收回目光,不急不緩地接過兩份相同的文件,在落腳蓋著公司公章底下簽下——孔林。
“孔先生,我能否問一個私人問題”
“請問”
“你結婚了嗎”
“暫時單身中”
頗有些意外,眼裡又閃過一縷驚喜“像孔先生這樣有能力外型又出色的人還單身?”
“先生謬讚了”
閑聊了起來“孔先生要在紐約留幾天,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帶你遊玩一下,真好我妹妹也休息在家,她閑來無事愛去旅遊探險,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她最清楚不過,跟她去玩一定會讓孔先生非常開心”
孔林不是蠢笨的人,聽出了背後的含義“先生應當早些說的,今晚我就要回去了”
他用詞委婉,沒有讓對方感到丟了面。
心中掠過一絲可惜“無妨,下次有機會去中國的話,請孔先生作為東道主多多帶我們見識見識中國的景色”
“那是自然,隨時歡迎”
告別了帕多罕,孔林走在紐約街頭,他穿著墨色的西裝,西裝外套下罩了一件長款粗晶皀色大衣,寬肩窄腰,長身玉立!
街道上的店鋪都已營業,他大步流星,卻在經過一間服飾店時,又退了回來。
立在一面櫥窗前,玻璃倒映出他的模樣,面容剛毅,眉眼清冷。
目光落在模特脖子上奶棕色的圍巾,粗軟的絨線,單元寶的針法。
改道走了進去,店裡傳出一聲美式的歡迎光臨。
不同外頭的寒氣逼人,店內開了暖氣,匍一進去,溫暖撲面而來。
一位店員迎上來,面帶微笑“您好,需要幫助嗎”
“麻煩幫我拿一下外面那條圍巾”他回以英文,那煙嗓又在撩撥旁人的心扉。
店員往櫥窗看了看,歉意地道“不好意思這位客人,這條圍巾是用來裝飾,不出售的”
“能否把它賣給我呢”
那店員不太忍心拒絕,便道“請您稍等片刻”回身去尋了老板娘。
對方聽了員工的解釋,上前來,意外是一位東方面孔。
看到眼前男子黑發黃皮膚,老板客氣的以中文試探“您聽得懂中文嗎”
孔林微微禮貌的頷首“我是中國人”
老板娘臉上的笑多了幾分歡愉。
在國外遇到同胞算不得稀奇,只是他這般英挺帥氣,倒是見得比較少。
“您是看中這條圍巾了嗎”
他點頭。
老板娘溫言提醒“這是女款的”
“我明白”
多嘴問了句“是要買給愛人的?”
得到的答案是搖頭。
“那是心儀的女孩?”
他禮貌笑了笑,未有回答。
老板娘年過半旬,似乎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眉眼彎了彎,到櫥窗裡拿下了那條圍巾。
“這圍巾本是我閑來無事勾的,你我都是中國人,在這異鄉遇到也是緣分,既然入了你的眼,便算我贈你的吧”
“你肯賣給我我就很感激了,錢你還是收著吧”說罷,從大衣口袋掏出錢包“人民幣還是美金?”
“你說個價格”
老板娘推拒“這不值什麽錢,勾法也是簡單的,不費什麽心思”
他不由分說抽出一張毛爺爺雙手放進她手中“不知道夠不夠,勞煩幫我包裝好”
對方堅持,老板娘也不勉強,只不過錢不也能多收了人家的“用不著這麽多,不算唐突的話,我剛才瞧見你裡面有一張折疊成鳥兒形狀的人民幣,能把它給我嗎”
聞言,他從錢包裡取出一隻用五十元人民幣折疊成的千紙鶴“隨手折的,放在錢包很久了,老板娘不介意就好”
“店內很久沒有人民幣交易過,當是留個紀念了。我給你裝好,稍等”
老板娘把圍巾帶到收銀台這邊,仔細地折疊好,選了一個鎏金邊的禮盒,正欲裝進去…
孔林製止“不用這麽高檔的”
老板娘笑道“包裝得好些,收禮物的人驚喜度也會大大提高的”
“太貴重了,她心裡難安”
聞言,她愣了稍許,為這年輕人的細心欣然。
一邊把包裝盒放回原位,一邊找了一張輕薄的彩紙把圍巾包進去,而後放進購物袋裡,雙手遞給他。
道了一句“希望你跟那位心儀的女孩能有個好結果”
接過,含笑點了點頭“生意興隆,萬事順遂”
互相道了別,他離開,兩位異國萍水相逢的同胞在彼此心裡都留了一個小小的美好印記。
…….
為初這兩天被相親對象擾得難以清淨,原想著刪除拉黑了這段小插曲就過去了,沒曾想對方一遍遍的發送添加消息,附帶著要跟她說的話。
這天9點鍾下了課,買了一些水果回家,洗完澡出來又是接連幾條添加信息。
一弦心裡有些憂心“你說這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問題,相親那時一臉凶相,表現得這樣冷漠,回過頭來又對你這樣熱情”
為初清洗著櫻桃“估計最初是覺得是我們高攀了他們”
“安全起見,你不要一時心軟接受了他的驗證信息,聽你跟你舅媽描述的,我總覺得那個年輕人不是好招惹的”
“沒事,我不理會就行”用鹽水泡過,再清洗一遍,拿過來給母親。
一弦接過來,隨手放在桌上,拿了一顆放在嘴裡吃。
為初沒有留意,抬目一看那還沾著水滴的果盤竟擱在了自己的書本上,疾忙折過去端開果盤拿起那書。
一邊抽出紙巾擦去書面上的水漬“媽,你看著點”
那書是她看了後反過來書脊朝上放在茶幾上,想著洗完水果繼續看。
“沾了兩滴水,壞不了,用得著這麽著急嗎”母親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