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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伏妖錄》第2回 遇妖
  青袍道長沿石路蜿蜒,過一地茵茵,錦草悠然。這一方天地微雨潺潺,濕漉清冷。

  趨行不久,便在草屋前駐足停步。幾步之內,一個背影揮舞手中鐵鋤,泥土翻飛。一旁是種下的椿草與圓薑,如今蓬勃而生,看來已經開花為果了。

  “師父,今年的果開的早了。”青袍道長深施一躬,說道。

  那種地之人按下鋤頭,回道:“開早了不是好事。”

  “開早了,便能早些下菜,又如何不好?”

  “土也不好,時節也不好。現在的土,該種些桃果試試。”鋤地人轉過身,相貌奇哉:他戴著面具,半黑半白,渾似太極圖一般。一頭烏金的短發,陰雨之中不失半點光色。身材清瘦,臂膀筋線脈絡肉眼可尋見。背脊微馱,又失去肉身給予的力量感。而他也不似青袍道長,長衣寬袖,道風仙骨,只是布衣粗褲,端的像個田野農夫。

  見師父回身,青袍道長忙從身旁木幾之上捧茶,恭聲奉道:“師父勞累了,您用杯茶。”又看了看新翻的泥土,說道:“您是耕者,喜吃桃果便吃桃果就是了。”

  青袍道長本姓為郭,名生一。師父喚了句“生一”,接過茶輕啜了一口,說道:“前些時歲,這土種椿菜好得很。種些土豆便長得參差不齊。我念著今年就種些桃果,可結出的桃果酸澀難咽。於是我又改種了菌菇,待到該成熟之時,那些菌菇潰爛不能食。我想也許這土也生不得其他作物,就隻種些椿菜罷。”

  郭生一與師父坐下共飲,回師父道:“按時令,東山的仙桃也熟了。您若想吃,我即刻動身去采。”

  師父搖頭微笑道:“生一啊,你可看到我剛剛翻的那些土?”

  郭生一望了望,回道:“嗯,已是看見了。”

  師父回道:“我就是要在那裡種東山的桃木下去。”

  郭生一疑惑道:“這裡的土壤適合椿、薑,種桃木也活不得,師父何苦徒勞?”

  師父嘖嘖道:“若是原土,自是種不成。我這些土取自東山,還種不成嗎?”

  生一駁道:“種不成。生桃樹,也非土壤之故。掘來東山的土,又少了東山的雨。有了東山的雨,又失了東山的風。種來的桃果還是不及東山鮮美。”

  師父沉思道:“如你說,這片土要是想種桃樹就得全改?”

  生一見此,低聲回道:“非如此不可。”

  師父起身望向自己翻的泥土,問道:“這土我改完,種上東山的桃木。可椿菜要是不喜歡這土,圓薑也不喜歡這土,就都要死掉了。這樣子做也確實是不好的!”

  生一亦起身回道:“不是好與不好,在於行與不行。”

  師父回頭望向郭生一,遲疑片刻,卻也不知在觀望些什麽,他說道:“那你說這些泥土,豈不是白勞作了。”

  生一覺臉上一陣燙,但也不知何故,隻低聲回道:“徒兒重新翻一下就好。”

  師父歎氣,蒼穹細雨,無奈道:“果然還是時令未到。”

  郭生一拾起鐵鋤,開始翻土,他對師父言道:“您最近身體如何?”

  師父未回。

  他接著說道:“我看您還硬朗結實,徒兒就不行了。剛四十出頭,氣血淤結。用術施咒便總有忌憚。您說的也沒錯,這幾年我天中暗紅,月角虧缺,太陰少陰對衝。應閉門養性,不宜遍走陰陽了。”

  師父還是未答。

  郭生一停下回望。在草屋不遠,立著一塊青石作的無字墓碑。

墓碑之上被一鼎參天之樹遮蔽,寒暑不侵。師父此時正坐在墓碑之前,數著樹上如銅錢一般的圓葉。可快要數清的時候,風一來便亂了,就要又數一次,如今不知多少載了。他不曉得師父在數什麽,也不知道數樹葉有何作用?往昔還曾問過,但師父不答,他便不問了  郭生一把土翻新,垂手立在師父身旁不語。等到風一過,師父忽然停下了。起身問道:“你此番出去,事成了嗎?”

  郭生一緊跟師父身後,說了句:“成了......”停了半刻又說:“還....還沒成。”

  師父踱步往草屋而去。那屋子紅草漫頂,白花鋪牆,林深之處猶如仙所。屋門上掛木匾,墨字遒勁,方正敦圓:“天地居”。想來這木屋已在這佇立,經風受雨,渾然與天地同脈,雷雪不侵,狂風不倒。正是:“結草廬,世間無我安身所。種石碑,千古是非隨人說。世人皆枉通天地,天地悠悠余蹉跎。”

  “哦?”師父聽了郭生一的話,停步問道:“哪些事還沒成?”

  郭生一支吾半晌,但終是沒有隱瞞,當即回道:“我去除貓妖,正巧碰上她要害那大清的皇帝,所以趕巧救了他一命。大清的皇帝求我保他江山,我應了。準備幾日後擺‘奪天’之陣,為他延續國祚。”

  師父聞言,隻側過半臉,言道:“國運如何乃是天命。天命之數,怎可為之?”

  郭生一道:“知不可為而為之。”

  師父歎道:“知不可為,卻偏為之。大勇也。大愚也。”

  郭生一知師父話外音,旋即說道:“已許他人之事,豈能推脫。弟子此番來,也是向師父借七星寶燈來施展奪天陣”

  師父聞言臉色一凜,他斷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兒竟然想啟用七星燈。

  “續命招魂,命由七星”,諸葛孔明六出祁山,劉伯溫功成大明,皆是想以此續命添福。他心緒憂忡。一者大清水德已失,氣數將盡,強行延續,徒增冤孽。二者操七星燈大損真元,逆天而行,定是要損道丟靈。

  “要想控七星燈,定會大損真元。而且大清國祚將盡,你何苦為此?”師父將心中之事和盤托出。

  郭生一面沉如水,回復道:“師父曾說,妖事不可盡除,善事不可盡做。事出必有因,因則有果。弟子修行還是尚淺,看到那皇帝說願殞身為國,歎然觸動。想大清歷朝也出了不少雄主,為君雖有參差,但未有渾虐。當朝皇帝掌帝祚之時,風雨飄搖,積重難返,又如此心系蒼生,徒兒動善念了。”

  師父默然。

  郭生一扶跪於地:“既是已經應人之托,則必終人之事。還望師父借我七星寶燈。”

  師父垂頭輕擺,言道:“你現在體內氣血不暢,予你七星燈,你也難以受用。不如緩些時日,待你體內真元氣血皆順,再做定奪。”

  郭生一黯然道:“師父放心,徒兒自是有方寸。事成與不成,都將退隱玄訣圖內,朝夕與山露清風為伴。”

  師父見他執拗,無奈道:“罷了罷了。七星燈靈力無比,自那次險送我性命之後,我不願再動,因而設‘五方神尊陣’來護燈,又以法印將其封在妖靈山玄天洞。七星寶燈也自此便成了妖靈山上的鎮山神物,有它在山中妖靈皆不敢造次。”

  “請師父賜我破印之法!”

  “無甚破印法門。你以手觸其燈芯即開。那靈器識人辨氣。你可曾記得還在你年幼之時,我帶你進玄天洞?”

  “還有記憶。只是當時昏沉,師父一直護我在懷間,大體如何已是不清。”

  “當年帶你進洞,便是為了封印靈燈。你背衝正氣,又與他昔日相識。那燈自然隨你了,不必憂心。只是這玄天洞內,頗有玄機,又加上那護燈的神尊法陣難以攻破。你要多加小心!”

  郭生一拱手道:“再請師父明示神尊法陣又如何解?”

  師父歎笑道:“我不幫。你自己去尋,自己去破。尋得破得便是造化,否則也是你逆天數,該遭的劫難。”

  郭生一聞言,面生難色,不知該不該再問。師父則又言:“山中怨靈鬼怪、妖魅巨獸多,你可記得不必與他們纏鬥。進了玄天洞,是要自己當心。你若取了靈燈,記得回這裡尋我,到時我再訴你一門玄術,好使你運用靈燈。”

  郭一生連聲稱謝,隨後憂心問道:“我取走鎮山的靈燈,那妖靈山如何安寧?”

  師父笑道:“怕些什麽?那裡自是有老友相助,幫我看守妖靈山。若你取得靈燈,速去速回,再將其重新封回妖靈山就好。”

  郭生一拜謝,不再多言,施禮而退。師父望著他的背影,自語道:“也不知,這土裡到底是該種什麽呢?”

  ......

  郭生一自與師父分別,一路騰雲踩霧,往玄天洞而去。這玄天洞在南妖靈山。山勢崎嶇凶險,少不了一番折騰腳力。又者,妖靈山淨是鬼怪豺狼,稍不當心,就要陷於纏鬥。因此到了山腳還要小心行事。他時刻叮囑自己,至天色將暗,已距妖靈山不過五裡。但見那妖靈山,似巨蟒盤繞,紫氣騰騰。還未靠近,一股邪靈之氣便衝天而起,似可以繞凌霄三日不絕。郭生一心下駭然,周身寒氣凜凜,竟踟躕起來。心下略生埋怨道:“師父將燈封在山中,害我要費如此周章。也不知此行能否抱得靈燈?”快至山腳之下時,他仰觀,這裡山勢山道陡折峭棱,眨眼之間,那如蛇身一般的高山,竟真蠕動起來,山勢山道隨之陡然而變。待靜止後,山中傳來陣陣怪叫,不知是何?又散發藍白光點,鬼氣森森。

  郭生一雖是心有余悸,但又狠狠一橫,踏步上山。他不敢在山路上逗留,只顧埋頭疾行。心思山道一變,更不知身在何處了。好在他腳力奇快,一路之上與山間的妖靈鬼怪相安無事。及至山頂,再過一片樹林,就該是玄天洞了。那樹林卻也不是尋常:

  枯枝無葉如殘梁頹柱,直直如木甬假兵。三兩枝丫,掛著澄黃山燈。細細觀瞧,竟是鬼頭老鷹。原來那片樹林全部沒有枝葉,每棵樹枝之上,都倒掛、正立數隻貓頭鷹,頭大眼圓,眸中泛著黃光,如同照明燈一般。

  郭生一緩步而行,見懸在樹枝之上的貓頭鷹既無妖氣,也無殺意。心下安生不少。跨進林中,那些貓頭鷹見有人進來,竟發人言問之:“你是何人?往前走,乃是玄天洞了。過不去了。”

  郭生一聞這音調木訥,似是在裝腔。他對貓頭鷹說道:“我只是奉家師來取七星燈,取完即刻下山。”

  貓頭鷹回道:“那破燈有何用處?似我們雙眼能照明用嗎?”

  郭生一頓覺這自誇又好笑又純真,附和道:“哈哈,不如各位這般實用。”說話間,又有幾隻把頭轉向他,撬開嘴巴,得意而笑。其中一隻對郭生一道:“你這後生說話中聽,但玄天洞內妖魔多,你中不中用?可要留心。”

  郭生一點首,提起手中劍,豪言道:“貧道手中之劍,就能斬妖伏魔。”

  貓頭鷹歎道:“也不是稚童?何故說此兒言戲語?你無事時,來這妖靈山與我們這群老叟聊一番,帶你漲漲見識。”

  郭生一不知這群山間靈物究竟多少年歲,說多說少怕都會衝撞。趕忙恭聲稱是,不再多言,越過樹林,往玄天洞而去。拐罷幾個彎角,洞口便赫然出現在眼前了。可他想進,卻又進不得。只因在那玄天洞洞口,正端坐著一個總角白褂的孩童。他盤腿閉目,胸脯起伏,睡得正是熟稔。郭生一心下不免有些忐忑:“臨行前,師父也未告訴我,玄天洞有人看守。怎麽這孩子卻如小金佛一般,把洞口礙的如此嚴實?要真是守衛,與他報了師父名諱,取七星燈倒也不打緊。可要是個山間妖童,便真少不了一番纏鬥了。”他正在心內盤算,那邊的孩童卻朗聲發問了:“你個老道士,還怕我一個小毛孩不成?”

  郭生一陡然激靈,見小孩開口,即是回道:“只是怕吵了童子熟睡。”

  那孩童開眼打量著郭生一,屁股一發力,從地上站起,拍打著身上的泥土,沉聲說道:“你來玄天洞做什麽?”

  郭生一恭敬回道:“家師讓我來取七星燈。”

  孩童搖步晃腦,把聲調故意沉做老人聲音:“這玄天洞說進便進嗎?”

  郭生一見這孩子行舉乖張,又運氣提鼻,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嗅到一絲妖氣,心下頓時明了七分。想不到一個山間妖童,也要在這裡賣個長輩,戲弄於我。此山間的妖似是不怕道?他思此便偷笑,所謂童心未泯,至死少年。即便是這不知修行了幾千年的妖精,不也依然妝成幾歲的孩子,在這裡作威作福?

  郭生一心明如鏡,又不戳破,畢恭畢敬道:“不知童子想要些什麽?或者有何請求?盡管和貧道說,自當竭力而為。”

  那妖童聽了此話,凝視郭生一問道道:“你此話可是當真?”

  郭生一答道:“當真。不過還請童子行個方便,等我取完燈再來議事。”

  妖童爽笑,起手輕拍三下郭生一肩頭,說道:“沒見過這等後生,不懂禮數。哪有先賒帳的?”

  這三下拍在肩頭,登時讓郭生一脊背發涼。妖氣、靈力混融,勁道強絕,瞬間由肌膚傳到骨髓,攪亂體內的陽氣,五髒六腑猶如倒轉。他以手支地,額間冷汗如雨,喉嚨乾澀難耐。還不及答話,那妖童又如銀鈴般放聲而笑,一派天真稚嫩,他邊笑邊言:“你這老道真有意思,摸了一幾下就要裝成大病模樣。我是演不來了,方才只是戲弄你,見你這般難色,也不好打趣了。”

  郭生一抬眼望,那妖童此時蹲在岩石上,一雙烏黑圓眸正溜溜望向自己。他暈紅的臉頰上,透著一股天真爛漫的稚氣,又哪裡有半分像妖。郭生一氣運片刻,總算穩住心神,這孩子深不可測,敵友難分。只有一事可以明白個七八分:“若是鬥起法來,凶多吉少。”

  郭生一起身,深鞠一躬,又重複道:“還請童子行個方便。”

  那妖童托著腮,白了他一眼,揶揄道:“可真無趣。”不過他轉瞬眉目生喜,拉住郭生一的衣角,興致勃勃言道:“老道老道!不如咱們鬥三個回合,你若贏我,我便引你進洞。”

  聽罷,郭生一猶豫難決,面上盡是難色。星夜高月已掛妖靈山頂,冷光朦朦。

  妖童蹦跳著在郭生一身旁打轉,極盡懇求般說道:“來吧來吧!鬥三個回合。七星燈你取還是不取了?”

  郭生一心下一橫:“也罷!現在深淺難料,鬥上三個回合,便知高下。”

  見應了鬥法,那妖童雀躍歡呼。倒是郭道長沒甚生氣,對方才那股妖氣,深感七上八下。他見過那些強大的妖鬼之力,凡能如剛才一般,皆是帶著怨念殺氣。 哪有像那股力一般,只是靈氣,全無雜質。這妖怪不知真身為何?也不知在這修多少時日?

  妖童與郭生一站定,趾高氣昂,揚起下巴,桀驁道:“老道,讓你先出招!”

  郭道長拱手道:“童子接招。”

  未出招之前,郭生一早在心下踟躕:“無論如何,也需先知這妖真身為何?此也方便祭出後手法術,擒他要害。”他心中有一妙術,名喚:“靈顯術”。此術可施於雙眼,也可施於旁物。施於雙眼,則可辯妖識鬼,冤魂邪祟無可遁形。施於酒食,妖鬼服下立現真身。思罷,他左手立起雙指,點在雙眼之間,雙目頓生金光。金光掃向妖童,由天靈至足下,郭生一硬是沒看到半點妖形。倒是那妖童拍手稱好:“你這哪是道法?兩束金光,晃的眼睛發痛,好煩好煩!”

  郭生一駭然,方才自己金眼過身,卻並沒有看到他是何妖怪。難不成自己多慮了?他不是什麽妖童,而是藏在山間的神仙。不及細想,他佯橫道:“這哪裡是手段?賜你一壺美酒,你敢飲嗎?”

  妖童笑道:“有何不敢?我倒是怕你壺中酒非是佳釀,毀了我這品好酒的肚囊。”

  郭生一取一道靈顯福,暗塞於腰間酒壺,輕晃三回,上下兩搖,張手一揚。那酒壺飛去,妖童騰空接住,取下酒蓋,倒灌牛飲。酒延口頸流入胸膛,這酒吃的是又急又香。他飲罷拭嘴,口稱好酒,此時微醺七分。可卻也不見妖身畢露。

  郭生一心下更是疑雲難開,但轉即發寒:“只怕是踢山門踢到鋼板,命也要搭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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