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劉富貴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新兵隊長。
“不用查了,是我。”
劉富貴有些寡淡或者說沒有生氣的聲音響起:“我是大日本櫻花特攻隊的人,奉命潛入野狼新兵隊。”
新兵隊長點頭,問剛剛向他匯報的新兵:“你看到了他開槍嗎?”
“報告!看到了。”
“槍呢?”
“他開完槍後,便將手槍丟進了水庫中。”新兵指了指水庫說。
很快,下水了幾個人,將那手槍撈了出來。
新兵隊長看向劉富貴:“老實交代,你的任務。”
劉富貴:“潛伏。”
“那你為什麽冒險開槍殺人?”
劉富貴無奈地說:“他不死,我也活不了。”
新兵隊長:“這只是一方面,恐怕你也是死間吧。你的任務就是要保護你的上線或保護更重要的人,所以你寧願暴露,也要開槍殺人。”
劉富貴不說話。
“如果你交代,我可以向上級說,免你罪。給你一個出路。”
劉富貴笑著說:“不用了!我不需要。”
說完,他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原來他己經咬碎了毒牙。
劉富貴在倒地前,看了一眼曹寧。那眼神在說,幫我將信帶來……
幾個老兵正準備過來抓人,正好看到了劉富貴倒在地上,新兵隊長伸手攔住身後的老兵……這種死間,就是為死準備的。
野狼軍團裡自己站出來暴露的奸細,也並不是今天這第一例。
水庫的岸邊,7班的人都愣神了,先是覺得荒唐,然後才各有思路起來。
“強盜啊,你怎麽會是日本人的奸細。”文朱掃了一圈在場那麽多人,又看一眼就在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劉富貴,嘀咕道。
“是啊!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奸細。”
文朱開口的同時,其余六個人就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具死屍的臉上。
死去的劉富貴的臉上,帶著一種解脫的神情。也許他早就等待著這一天。
劉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差一點喊了出來。
“不可能啊,強盜,就你這慫包,你清白什麽奸細嗎,你煎魚還差不多……就你,還潛伏呢……”
他記得的,是那個第一天晚上7班唯一在李安逼迫下認了廢物的自己,回來後差一點自殺了。
劉富貴陪了他一晚上,說了太多的話,讓他從自卑與自責中回過來。
“你比我要強一些,我都嚇尿了。”劉富貴的這句話勸解了劉芒。
對,那是一個日常也一直都有些唯唯諾諾,怯懦自卑的強盜哥。
這樣的好人,一個膽小鬼,會是奸細?
曹寧馬上開口了。
“真是這麽懦弱沒用的人,怎麽可能敢一個人人去搶一間鋪子呢?”
曹寧的話,讓大家想不出答案。
“我覺得他給我們編的故事一點都不好……不過挺好笑,好笑的事情,總是能讓人忽略很多東西。”文朱說。
…………
所以,7班最先離開的,是強盜哥。
然後是楊白。
楊白是一位有文化的人,可能也有些關系。在新兵訓練還有十天結業的時候,他提前離開了。
接他的車子是烏鴉隊的人。
烏鴉隊接人的車先到,楊白背了行李上車,在車窗口接住文朱拋來的蘋果,比劃著咬了一口……舍不得吃,
笑著用手摩了摩,放進口袋。 “分配後給我信,有機會我來看你們。”
車子開走的時候,他說。
“我才不願同烏鴉打交道。”劉芒說。
他很迷信,烏鴉的嘴是災難。
剩下來的六個人就沒有好運。因為劉富貴的事,他們都受到了牽連。
新兵隊的兩個教官,重點審查7班的人。
好在從水庫回來,曹寧就看了劉富貴給自己留的東西。
那是一塊玉,上面刻有一朵花。
還有一封短信。短信上寫的字不多。
“請在廁所最右邊的縫中拿信。”
可能劉富貴寫的急,所以他草草地寫了這些,便偷偷遞給了曹寧。
如果想知道劉富貴有什麽請求,就必須去廁所拿到那封藏起來的信。
曹寧去了廁所幾次,但是他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他,是生面孔。
也對,7班中,與劉富貴關系最好的人,非曹寧莫屬。人家不懷疑他才怪。
這信不能拿!
一連六七天,7班的人除了訓練就是被審查。
曹寧的底給翻了個底朝天。
就連洪濤與73小隊的人也被訊問。
不過,所有的證明材料都證明曹寧是清白的。
劉富貴不過是來到了新兵隊後,曹寧同班的一個新兵,大家走的近點。
最後,審查結束了!
……
凌晨,秋夜,山林風,明月照路面。
黑色的起伏綿延的山峰之間,白色的路面向前曲折延伸,十幾輛軍用大車一排排高大的車輪飛轉向前, 發動機的轟響驚走鳥獸。
車上共約210位不到50天的新兵,20名教官,悄然死寂。這一刻有人在恐懼,有人興奮,有人在顫抖,有人需要做抉擇。
這是新兵隊的一個必經的項目,實戰演習。
實戰演習就是將新兵拉到戰場上去目睹野狼軍團的老兵們是如何殺敵的。
除了目睹外,新兵也要參與到戰鬥中來……
“325,新兵隊,目前正向你部區域前進……”
經過了五天的汽車行駛,新兵們都不知來到什麽地方,因為他們一直都在蓬布中,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只有夜晚,他們才能下車方便。
直到汽車停在一處平地,車上的新兵隊長,下到了一個兵站,嘗試著聯系起來。
“新兵隊?不要來……這裡很危急……走。”對面說話很急促,大聲吼道:“調頭,快,帶他們走!”
就這一句,對話結束,屋內的一切都陷入死寂。只有電話裡戰場的聲音還在持續……
碰撞。
慘叫。
應該還有這裡看不見的血腥、殘酷。
敵人在肆虐,戰友在犧牲。
“看情況,他們很難支撐到周邊區域小隊趕到。”
“325很危險。我們必須去救他們。”
隊長忘記了他帶的是新兵,是一群沒有戰鬥經驗的人,這些人上去只會死。
但是,前線告急,新兵也是兵,必須上去。
高大的車輪依然滾動向前,他們正不斷靠近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