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裡,冉讓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了心情。朵朵的事業差點遭到滑鐵盧,好在老鄭力挽狂瀾,而冉讓只能躲在一邊乾著急。
原本以為學了口琴之後,多少能幫朵朵一點忙。
但冉讓的“才藝”最多在朵朵間息的時候,像老鄭那樣穿插個小節目。那些粉絲對什麽貝多芬第九交響曲也沒多大興趣,時間稍微拖久點還會鬧情緒。
加上今天,口琴的培訓課也結束了。這讓喜歡上口琴的冉讓有一種難言的挫折感。歸根結底,還是他的水平太低,連演奏世界名曲都打動不了粉絲的心。
“老師說,這三個月隻算打下了基礎,剛剛入門而已。我還得繼續堅持下去,只有提高了水平才能真正幫到朵朵。”冉讓有很多理由不放棄,這也是他僅有的生活樂趣。
在他看來,如果自己的演奏水平真的提高了,甚至接近專業水準。那個時候就會有人去欣賞他演奏的世界名曲了,老師不是說人都喜歡欣賞藝術嗎?
事實是怎樣的不知道,反正冉讓是這樣以為的。
於是冉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重新再練習一遍基礎。而這個基礎,就是壓音吹奏,他要把十六孔六十四個音位,全部掌握到壓音。
有了這個動力,冉讓馬上打開電腦上的測音軟件,將口琴連上耳麥。
之後他閉上眼睛,完全平靜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又點開了最開始,也就是剛剛學習口琴的第一節基礎課程:12345671。
冉讓含上了吹咀,用壓音的方式吹響了C調do。這樣一來,它實際上的音值就應該是1?。
“嗚~……”
但是測音軟件上顯示的,卻並不到1?。耳機裡傳來的聲音也更接近於噪音,讓人反胃。
在壓音裡,吹氣壓音比吸氣壓音的難度要大上更多。就像超吹比超吸要更容易掌握一樣。冉讓到現在能夠做到的,就只有幾個常用的吸氣壓音,吹氣超吹而已。
但是眼前的困難,反而讓冉讓感到了極大的樂趣。他端正了坐姿,果真如老王所說的那樣,永遠記住剛剛拿到口琴時的激情。
就像上第一節課回家時那樣,冉讓開始從第一個吹咀開始練習。他要讓自己能夠用壓音的方式吹奏出12345671,進而到練習譜,再到歌曲。
這樣做有意義嗎?要知道半音階口琴只要按下黑鍵,就能吹奏升B調。
冉讓倒沒有考慮過這些。就像熬夜刷劇,打遊戲的人一樣。人能堅持做一件事情,意義永遠是次要的,堅持的動力定然是來源於樂趣。
直到晚上轉鍾,冉讓才勉強找到了一點1?的吹奏感覺。音色雖然不能保證,但測音軟件上顯示的高度終於達到了水準,這讓冉讓產生了極大的成就感。
就是睡覺之後,他做夢都在C調和降C調之間徘徊。直到睡醒,冉讓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口琴,唯恐忘記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靈感。
又經過了大半天的打磨,耳機裡傳來的聲音終於開始變得平和,溫潤。
冉讓試著吸了一下低音部的xi,又用壓音吹了1?。反覆對照幾次,仔細的用耳朵辨認之後,感覺音色的純度已經開始接近了。
“不容易啊!”
冉讓幾乎是歡呼了起來,結果忘記從耳朵上拿下耳機,差點把電腦給拉翻了。
“你這孩子玩瘋了,都不看看幾點鍾了?快去上班!”媽媽就沒有看見冉讓這麽貪玩過。冉讓也發現都四點鍾了,
連忙收拾了東西趕去公司。 街上紅旗飄飄,到處都是執法員,這更使冉讓感覺到了快樂。
不過接近公司後,他還是縮緊了脖子,悄悄的溜進了主播樓。幸運的是,因為段建新還沒有放出來,嚴勇為這段時間暫時沒有心情理會他。
此時的嚴勇為,正坐在倉管課辦公室裡。一連幾天,他都淚眼婆娑,長籲短歎,人都老了十歲。
“哎喲,這什麽世道哦……小段這麽瀟灑的哥哥能被警察抓了……這個國家沒得救了……”
“還它馬馬的個鼻!冉讓這種慫貨才該被捉進克,憑什麽抓小段?……嗯嗯嗯……”
看著他這個樣子,其他的同事也不好刺激他。每天該吃吃,該做做,各自相安無事。
段建新的情況其實並不複雜。無非是不小心撞了個廣告牌,道歉之後進行賠償,然後交付罰款就行了。
只是這一回,曹經理沒有再幫忙處理。嚴勇為隻好找到了段建新的家裡,說要交兩萬塊錢的賠償金,還有五千塊錢的罰款。
一聽到這個數目,段建新的爹當時就火了:“老子是要幫他交錢的!”
結果因為沒交罰款,段建新只能接受拘留十天的處罰。而兩萬塊錢的賠償金,出來後也是一定要還的。嚴勇為能做的,就是幫他請了事假。
至於別的事情,他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甚至聽說段建新在“裡面”自稱瀟灑的哥哥,沒料到遇上了更瀟灑的哥哥,還打了他。嚴勇為也只能躲在辦公室裡長籲短歎。
其他的同事,特別是新來的同事, 原本和段建新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他們甚至還悄悄找劉國生商量:“要不咱們湊點錢交了罰款,先把人撈出來吧?”
劉國生對此很不以為然:“老子是要幫他交錢的!”
和嚴勇為比起來,劉國生這幾天心情大好。微博也不刪了,雖然他早沒了發微博的興趣。但長久以來失去的信心終於找回了幾分,工作也越來越有乾勁。
冉讓的工作也同樣順利。自從老鄭“獻祭”之後,朵朵的大V號算是保住了,冉讓這個勤務的飯碗也能夠繼續端下去。
不過靠老鄭做節目,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冉讓今天上班,又來到了辦公樓培訓教室。他正準備參加第二次培訓,也就是主播培訓。按老鄭的說法,他們的點子都用光了,說不定新人能培訓出點內容。
冉讓也決定好好聽講,爭取學點什麽,哪怕幫朵朵的直播出點主意也是好的。
“主播培訓,會培訓些什麽內容?”
冉讓還是坐在靠窗的邊角上。同樣的階梯教室,但已經是不一樣的課程,回憶著講台上曾經的老王,冉讓突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嗨,冉讓!”
這時,一個聲音叫醒了他。冉讓回頭一看,竟然是黃宇衝坐到了自己的旁邊;和他在一起的,還有那個挺愛哭的女生。當然她現在沒有哭,笑得挺歡。
“你們也報名了培訓課?”
黃宇衝說道:“人往高處走唄,你還不是一樣?咱們算是老同事了吧,坐一起,有個伴兒。”
冉讓心裡一陣溫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