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冉讓耽誤了老師一點時間,課程真正結束之後,已經八點零五分了。這個時候,絕大多數主播都已經上班,員工通道上忙忙碌碌的來往著各樣的人。
但冉讓並沒有看見朵朵,當然也沒有刻意去找她,而是老老實實的回了家。
吃了飯後,冉讓衝了澡,繼續練習口琴。今天的課程仿佛讓他看到了一片廣闊的天地,就像那些沉迷遊戲的人終於發現了自己喜歡的網遊一樣,整個人都投入到了其中。
冉讓也遵從著老師的建議,沒有直接再練F調,而是從C調開始重新練習。包括中音部,中低音部,高音部,最後是低音部。
十六孔半音階口琴,四個聲部的排列是一樣的。從理論上說,只要熟悉了中音部,其他的音部無非是換了一個區域而已。
但冉讓吹奏之後,卻發現並非如此。
中低音部和高音部的簧爿,需要吹奏的氣流和中音部有著細微的區別。在一首練習曲中,偶爾使用到還沒有這樣明顯的感受,可一旦單獨練習卻非常的明顯。
中低音部需要把氣流加強,不然簧爿就無法完全震動。
而高音部則相反,如果用力過猛,很容易發出嘯叫。這在耳機中聽得尤其刺耳。
至於最左邊的低音部,從一開始練琴就幾乎沒有使用到。冉讓感覺吹奏起來格外的費力,就好像吹咀被堵塞了一樣,練得滿頭大汗。
“原來如此,哪怕姿勢練得再到位,吹奏不同的聲部差別卻是如此之大!不過沒有關系,我相信自己能夠做到,爭取兩天能夠熟悉一個新的聲部。”
不過冉讓並沒有退卻,就像一周前剛剛接觸口琴的時候那樣,從最簡單的1234567開始,一個一個熟悉著每孔的音符,以及吹奏的感覺。
於是,冉讓好像回到了一周前,開始一個個逐音的試吹,力求找到氣息最合適的大小,把低聲部掌握下來。
嚴格來說,天狼星口琴的簧爿較厚,音色圓潤,適合演奏。但對初學者來說,不適合作為練習琴。特別是它的中低聲部,簧爿充分震動需要極大的耐心去琢磨。
但經過一個晚上的練習,冉讓終於把中低音部也熟悉了許多。因為明天還要上班,他沒有急功近利,剛過十二點就睡了,畢竟工作依然是主要的生活。
次日一早,冉讓照例提前一點來到了單位。
一進辦公室,他發現自己昨天沒來,這裡的陳設居然變樣了:多了三張辦公桌和電腦。
正在更新終端機,做工作準備的時候,這時另一位同事也上班了。他正是另一位實習生,也就是那位戴著眼鏡,非常儒雅的男生。
“喲,冉讓來這麽早啊?”
“你好。”冉讓連忙笑了笑,他發現自己居然還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一時有些歉意。
但是這個外表非常有風度的男生,一看見冉讓就開始八卦:“你昨天休息吧?咱們課室出大事了,段建新撞壞了人家的廣告牌,昨天供應商跑這裡索賠來了。”
冉讓一陣無語:“真的假的?”他真慶幸自己昨天不在,不然嚴課長肯定要把他牽扯進來。
男生在自己的辦公桌邊坐了下來,還把椅子朝冉讓這邊拖了拖:“不過嚴課長真護著段建新,說要和供應商打官司,告他們亂放廣告牌!連行政部的曹經理都下來了。”
“後來呢?”冉讓發現自己倒是挺關心自己的同事,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麽心態。
男生說道:“後來曹經理就把嚴課長,
段建新,還有供應商都帶到樓上去談了,應該是不想造成負面影響。哎,都亂成一鍋粥了。” 正說著,辦公室門外突然風風火火的衝進來了一個人影。冉讓心裡一懸,因為這個人正是嚴勇為。
哪知嚴勇為今天居然沒搭理他,只是拿著電話著急的看著手上的一封票據:“哎喲,你提前來一下又麽樣咧?今天都要開庭了,我休息的人都跑來了……”
然後電話裡傳出一聲尖叫,打斷了嚴勇為的話:“你幫老子克一下沙!你就說老子被廣告牌砸了,重傷,動不了!還它馬馬的個鼻,他說出庭就出庭?”
“唉,不是他說,是法院……”嚴勇為連忙著急的解釋了一句,結果電話已經掛了。他連忙又按了幾下重播,但是對方“已經關機”。
然後,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嚴勇為看了一眼,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但很快又笑了起來:“曹經理?是是是,我已經到公司了……是這樣,小段說他傷得蠻重,去不了……”
“昨天他還活蹦亂跳,今天就傷得蠻重?”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的怒吼。
嚴勇為連忙說道:“你聽我說沙,這是……這是一個策略,小段不是被廣告牌砸到了嗎?就是因為砸成了重傷,所以才不能出庭。這不就正好證明亂放廣告牌的供應商要承擔責任嗎?”
“承擔個屁!”
這時,主管電梯一下打開;只見曹經理從裡面走了出來, 對著手機吼了一句,之後一眼看見了辦公室裡的嚴勇為。他乾脆掛上了電話,直接衝到辦公室裡。
“你的個腦殼是不是有問題啊?啊!誰有過失誰擔責,這是法院說了算,不歸你說了算!現在要說的是劃分責任,誰擔主責,他躲著不來是什麽意思?不來就沒得事了嗎?老子信了你的邪!”
曹經理好像已經昏頭了,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的高管形象,也沒有看見這裡還有兩個其他的同事。
眼看“眼鏡哥哥”打了個手勢,冉讓也終於反應過來,兩個人一起溜到了辦公室外面。
不過嚴勇為的話還是很清晰的傳了出來:“哎,那小段被廣告牌砸成了重傷,這是事實啊?”
曹經理大怒:“重傷你的個頭!你把人家小冉的骨頭都踩斷了,不也判的輕傷?重傷就成殘廢了,你有沒有點常識啊?現在他就應該出庭,明確責任劃分,不管是百分之六十還是百分之七十,都可以想辦法調解!”
這讓嚴勇為也來勁了:“哦,他們的廣告牌亂放,砸到了我們的人,結果現在反而怪到我們頭上來了?哪有這種說法!老子懷疑那個法官就是收了黑錢,還他馬馬的個鼻!”
說到這裡,曹經理的聲音反而小了許多:“嚴勇為,你一定要這樣認為的話,我就管不了了。你這些話自己跟法院克說,老子懶得管你們這些洋閑事。”
說著,曹經理就要走。但嚴勇為也馬上反應過來,連忙跟出辦公室攔住了他:“唉,你是行政部經理,你怎麽能不管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