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老王在屏幕上投射了其他調式與C調的對照表。冉讓看了之後，才知道老王先讓大家練習F調是有道理的。因為F調只有一個黑鍵音。

　　而D調有兩個地方要用到黑鍵音:Do(2)re(3)mi(4?)fa(5)so(6)la(7)xi(1?)do(2)。

　　E調更多，足足有四個，佔到了音階的一半:Do(3)re(4?)mi(5?)fa(6)so(7)la(1?)xi(2?)do(3)。

　　相比之下，G調和F調一樣，也只有一個:Do(5)re(6)mi(7)fa(1)so(2)la(3)xi(4?)do(5)。

　　A調之前已經介紹過，共有三個:Do(6)re(7)mi(1?)fa(2)so(3)la(4?)xi(5?)do(6)。

　　B調最多，足足有五個，居然超過了音階的一半:Do(7)re(1?)mi(2?)fa(3)so(4?)la(5?)xi(6?)do(7)。

　　看著這些音階對照表，很多好不容易堅持到這裡的同學終於也被勸退了。大家來學口琴，只是為了吹幾首自己喜歡的歌曲，不是來找虐的。

　　要知道，這只是升整音而已。

　　如果再升半調，除了升C調可以直接用口琴半音鍵吹奏，其他的降E調，降F調，升F調……免不了又是一堆全新的課程。

　　然後每天吹練習譜，就像這些天一樣枯燥，而且比C調難太多。

　　“老王，就用C調吹奏我覺得也行吧。”終於，一位同學忍不住舉手說了一句。

　　“可以啊，我沒有說過不允許用C調吹奏。”老王的回答讓大家很意外，也忍不住高興。

　　更有同學提出了大膽的想法:“老王，難道就沒有能夠直接吹奏F調的口琴嗎?既然常用調式有十二個，不如就帶十二把琴，豈不是更方便?”

　　老王一陣僵硬:“額……各種調式的口琴都有。你的提議也非常有創意，我竟然無言以對。”

　　他只能慶幸自己教的是口琴，不是鋼琴。以這位同學的體格，十二把口琴大概背得動。

　　這位同學也發現自己懟得老王啞口無言，一時有些得意洋洋。

　　老王也很快重新露出了笑容。

　　“好了！願意繼續練C調的同學，可以吹奏自己喜歡的歌。畢竟這幾天的練習不是假的，只要有譜子，不講調式，相信大家能夠駕馭很多曲子了。”

　　“好啊，老王教我們吹天空之城行嗎?”

　　“沒問題！”

　　聽了老王的話，同學們都歡呼了起來！只有冉讓則依然坐在角落裡，按著半音鍵，練習新的吹奏方式，滿頭都是汗。他並沒有選擇放棄。

　　因為之前的練習，冉讓吹奏的口型，音準已經沒有了任何問題。他現在需要做的，隻用熟練F調的音位，以及用半音鍵切換簧爿的配合。

　　C調是以吹開始，而F調則是以吸開始。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不過吹過很多遍之後，冉讓漸漸找到了感覺。這樣一直練習到快要下課，老王才重新回到了講台。

　　“同學們，第一階段的培訓，今天就已經告一段落。因為我在其他地方還有培訓安排，所以從明天起，恐怕就不能每天來給大家上課了。我來江城的時間，是每周二下午的這個時間段，如果有變動會提前通知這裡的負責人。同學們，我們下周見了！再會。”

　　老王說完後，

微微鞠了一躬。同學們也起立，向著老王彎腰:“老王再見！”　　冉讓心裡一時湧起了幾分不舍。

　　就在大家都離開後，他忍不住湊到了老王的旁邊。冉讓平時膽子很小，但今天有個問題堵在心裡，他一直想問，生怕老王走了就問不到了。

　　“老師……”

　　“哦，這位同學，你有什麽事?”老王正在整理講義。看見冉讓過來，非常溫和的回過了頭。

　　“不要叫我老師，我只是個二把刀的售後員。叫我老王就行！”

　　冉讓鼓起勇氣，不過還是叫道:“老師，為什麽其他升調的符號都是?，而F調的那個半音是?呢?它明明是la升高半音得到的，老師卻寫成了7?……”

　　聽了冉讓的話，老王倒是忍不住笑了:“怎麽，你是擔心我把講義寫錯了?”

　　“不不不……”冉讓連忙搖手，腦袋一熱，汗又湧了出來。

　　老王說道:“你又不是音樂學院的學生，糾結這些幹什麽?而且要理解它，需要自己也要有一定的天賦才行。”

　　說著，老王從電腦上調出一張視覺圖。這個圖在如今的網絡上很常見，是兩個圓:左邊的圓周圍有一圈大圓，右邊的圓周圍有一圈小圓。

　　老王問道:“你先看這兩個圓，哪一個大?”

　　冉讓自然也見過這個圖，實話實說:“老師，我知道這是錯覺。用眼睛看，右邊比左邊大，實際上它們一樣大。”

　　老王說道:“不錯！你可以把這兩個圓想象成6?和7?。如果作為孤立音，它們就像這個兩個圓一樣，是同樣大小，也就是說6?實際上就是7?。這叫做同音律。”

　　“孤立音，同音律……”

　　冉讓聽著這兩個新名詞， 老王也點了一下鼠標。兩個圓的中間出現了6?和7?的符號，顯得很直觀。然後老王將它們周邊的裝飾切換掉，又重新顯示。

　　如此重複了幾遍，似乎在配合冉讓的思考。

　　之後，老王才說道:“就像這兩個圓，周圍出現了裝飾一樣。調性的存在讓音符不再孤立:正如眼睛認為圓有了大小，耳朵也會認為音符有了高低。”

　　“因此7作為導音，它將非穩定音過渡到自然音，比非穩定音在聽覺上顯得更高，就像視覺錯認為右邊的圓更大一樣。繪畫要遵守人的視覺感觀，有些地方明明知道不對，但必須要做特殊處理，音樂同樣要遵守人的聽覺感觀。所以在F調中fa通常寫作7?，而不能寫作6?。”

　　“哦，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不過……”

　　冉讓突然想到了什麽，只是限於知識的匱乏，無法繼續思考下去。

　　老王笑道:“孩子，音樂是很神奇的。你如果真的有興趣了解，可以試著把口琴上的所有音階練熟。從C調的最低音開始，把四個八度全部掌握，然後再練F調。興許，你能夠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四個八度?”

　　聽了老王的話，冉讓才意識到這些天的練習，還有簡單的曲目，都只是徘徊在口琴的中音部。偶爾有高音和低音，使用頻率其實非常低。

　　而老王建議把四個八度全部掌握，再吹奏歌曲。

　　“我明白了，謝謝老師。”冉讓保證了一句。雖然他聽不太懂，但老王的話卻給了他很大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