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約莫戌時左右。
陳澤坐在養心堂屋頂的一處飛簷上面。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這種在高處看東西的感覺,似乎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雖然現在是夜裡,實際上,看什麽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唰!
二師兄葛大壯一個飛掠落到了他的身旁。
“小師弟,你的傷還沒有好,大夜裡的,怎麽不在後院房中好好療傷?”葛大壯聲音之中含著幾分苛責地說道。
陳澤今晚又沒有回采芝堂,不過,他也沒在意,因為很快他就要直接搬到武館來住了。
“沒事的,二師兄。”對於葛大壯那絲與其說是苛責不如說是關心的語氣,陳澤根本沒有介意,反而覺得很暖心,隨即臉帶微笑地說道:“我的身體我清楚,現在已經基本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當然,陳澤能這麽快就恢復得生龍活虎,還得多謝識海之中冒出的溫潤之氣。
對於陳澤能恢復得這麽快,一眾師兄弟也是頗為疑惑,不過,卻被李海一句“你們小師弟體質特殊,應該是曾經服食過什麽天材地寶。”給帶過去了。
李海這是在給陳澤打掩護,他人老成精,哪裡看不出後者身懷諸多秘密。
不過,他既不想知道這些秘密是什麽,也不想自己的弟子們知道,畢竟這是陳澤自己個人的機緣。
“放心吧,我就是坐一會兒,很快就下去的。”陳澤拍了拍葛大壯的肩膀示意他先下去,見對方竟是愣著不動,便繼續開玩笑地說道:“我現在都後天三重境界了,你見過有後天三重境界的武者被夜風吹感冒的嗎?”
葛大壯聞言一陣尷尬。畢竟他這麽多年寒暑不輟地苦練,方才修習到後天二重境界。自己這個師弟入門才半個多月就晉入到了後天三重,只能說,天賦這種東西,真的氣人!
不過,他也不妒忌,畢竟有了“神樁煉體法”之後,他相信,他很快也能破入這個境界的。
“那你注意點,別待太久。”
不想在受到暴擊,葛大壯在叮囑一聲之後,便徑直飛身下了屋頂。
在葛大壯離開之後,陳澤繼續陷入沉思之中。
陳澤在思考這一戰的得失。
回想片刻之後,陳澤覺得,在白天的戰鬥之中,自己最後時刻的攻心之話其實很傻。
那種局面,其實不管自己說不說那些攻心之話,司傑都必死無疑。
如果自己乖乖躲在師父背後,等到司傑被解決之後再露頭,便根本不會遭到最後那一恐怖的一擊。
若不是自己身懷異寶,有溫潤之氣恢復身體,此刻恐怕還只能躺在床上。
這種逞口舌之力,害自己陷入危局之中的事情,以後再也不能幹了。
就在陳澤愣神之際,一絲微弱的響動自遠處傳來,攝入他的耳畔。
唰!
那絲響動剛剛發出,不過幾息的功夫,一道湛藍色的身影便突地飛掠到距離他不遠的另外一個屋角飛簷上面。
陳澤警惕,而後默默起身。
隨即看見,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如果除了風華絕代還要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湛藍身影,陳澤估計只能用傾國傾城了。
一個男人不僅螓首浩眉還膚如凝脂,如果不是這一身少年風流的打扮,陳澤真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美女。
這樣一個少年,約莫十七八歲模樣,還長著這樣一張傾城的面容,不知會讓多少少女嫉妒。
“這位小兄弟,問你個事。”傾城少年聲音不含任何感情地說道。
這傾城少年,陳澤十分陌生,他敢肯定,自己以前決計沒有見過。
陳澤暗暗戒備,同時亦是用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回應道:“什麽事?”
“你知道同心武館怎麽走嗎?”傾城少年道。
‘你莫不是白癡吧,這裡可就是同心武館啊!’陳澤在心中忍不住吐槽起來,不過想到武館匾額被踩碎,新的還沒有做好掛上去,加之這人明顯是個外鄉人,所以倒是真有可能不知道。
不過,敵友不明,陳澤不想透露任何信息,只是淡淡地問道:“你去同心武館有什麽事?”
傾城少年也不忌諱,直接開口說道:“我閆家的一條狗被人殺了,我過來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敢殺我閆家的狗。”
陳澤聞言內心一凜,心道:‘又是惡客欺門!’
這傾城少年雖然看起來有點愣,不過,卻給陳澤一種比司傑還危險的感覺。
雖然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不過陳澤表面上仍是保持著古井無波的表情。
“哦,是這樣啊!”陳澤順口應付一句。
而後驀地暴起發難,速度發揮到極致,直接掠至那傾城少年跟前,一言不發直接就是全力施展的一招“分浪拳”轟了出去。
對於閆家人,陳澤可不會客氣。
又不是姑娘,只是一個長得很像姑娘的男人而已,根本不用憐香惜玉。
砰~!
傾城少年猝不及防,直接被陳澤這一記重拳給轟飛了出去,不過,讓他吃驚的是,目標竟然在半空之中一個折身翻轉,而後踉踉蹌蹌落了地。
雖然有些狼狽,不過卻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陳澤震驚不已,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傾城少年可能會很強,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根本不是司傑之流可以比擬的,要知道,他剛剛那一拳可是全力施為。
陳澤懷疑,這傾城少年應該和師父一樣,已入一流境界,想到這麽年輕的一流高手,他便忍不住心驚。
“你……”傾城少年穩定身形之後,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浮起一絲慍怒。
陳澤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忘了告訴你,你已經到站了。”
傾城少年一愣,竟是第一時間沒有領悟陳澤的話外音,待得恍然之後,方才聲音冷冷地說道:“原來這裡就是同心武館,你應該是這裡的弟子吧?”
陳澤呵呵一笑,“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說罷,陳澤一個飛身掠到了已經因為聽到動靜而竄出門外的李海身後。
這個時候,還留在武館之中的幾個弟子,包括大師兄尤教之、四師兄李海以及三師姐李沐桐盡皆因為聽到動靜而趕了出來。
一行五人,盡皆警惕地看著已經落於後院坪地之中的傾城少年。
“師父,這人是閆家的!”
陳澤聲音不小,在場幾人具是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上次陳澤和尤教之奪下“參王丹”回來之時已經把溪山武館和閆家的事情和一眾師兄弟說了一遍,所以他們一聽陳澤這話便立刻知道,眼前這人是敵非友,畢竟己方可是剛剛宰了他們扶持的司傑,他們這個時候派人過來尋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陳澤的話音剛剛落下,一眾師兄弟皆已是暗提真氣準備戰鬥了。
“一個剛入一流的將木之人,難怪可以殺得了司傑那個廢物。”傾城少年聲音冷漠地說道。
李海暗提一口真氣,出聲如雷地說道:“閆家的少年人,你也不過是剛入一流,口氣別那麽大,需知薑還是老的辣,況且這裡是福安縣,不是遊龍縣。”
李海說這話時用上了真氣,聲音大如雷霆。
他這話既是說給眼前這個傾城少年聽的,也是說給周遭不遠處其他幾個武館的館主聽的。
要知道,這周遭可是有好幾個武館都是福安劉家的外圍勢力。
福安劉家、遊龍閆家因為兩個縣城毗鄰的關系,存在諸多的利益衝突,這麽多年明爭暗鬥不計其次,傷亡都是常有的事情,上次小蒼山采藥的事情正是如此。
所以,李海相信附近這幾個武館館主如果聽到自己的聲音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去通知劉家人。
畢竟人家可是相當於直接欺負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如果沒有一點反應,以後他們還怎麽立足。
果然,便在李海聲音響起的下一刻,四條身影從四個武館之中竄了出來,而後直接向著一個方向奔去。
顯然是去通風報信了。
陳澤眼尖,甚至看到,其中有一條身影正是聚義武館的館主劉毅,這人本就是劉家旁系中的一員。
因為和李海頗有幾分交情,所以前幾天來同心武館串過一次門,正是那次,讓陳澤認識了這位館主。
見到周遭有人去通知通風報信,傾城少年也沒有慌亂,甚至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又是一個裝逼的面癱男。’陳澤忍不住在心中腹誹起來。
“些許蠅營狗苟的小伎倆!”傾城少年語氣依然冷漠,淡淡地說了一句,而後緩緩拔出手中的長劍。
李海亦是提起真氣默默聚於右手之中,“碎金手”已然準備就緒了,同時叮囑陳澤四人一聲,“你們不要參與進來。”
眼前這場一流境界之間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了。
陳澤也只能乾著急,同時心裡亦是湧起濃濃的不甘,第一次,他對於提升自己的實力有了極為濃烈的渴望。
只有掌握了強大的實力,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才能保護自己關心的人。
這是陳澤來到“真武大世界”這個異世界,在經歷了連番的戰鬥和殺戮之後領悟出的第一個道理,他將奉之為終身格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