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樺的口供,高玨不由得心生感慨,從而也下定了一個決定。
他將手裡的筆錄,遞給王若林,讓王若林過目。王若林在看的時候,高玨就在想,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了。
上班的時候,叫停此事,在所難免。
“當當當......”
也就過了大約不到五分鍾,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王若林馬上抬起頭來,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推開,又是一名警察走了進來。這個警察,高玨覺得有點面熟,好像以前來公安局的時候見過,只是想不起名字。
而這警察,倒是對高玨印象真切,一見到高書記坐在沙發上,連忙恭敬地說道:“高書記,您好。”
“嗯。”高玨點了點頭,再沒多言。
跟著,這警察又恭敬地對王若林說道:“局長,隋通橋毆鬥的案子,現在已經審完了,這是雙方的口供。”
警察說完,拿著手裡的筆錄,來到王若林的身側,雙手恭謹地將筆錄呈到王若林面前。王若林伸手接過,和上次一樣,將警察先打發走,然後才將筆錄交到高玨的手裡。
高玨結果筆錄,翻開觀瞧。放在上面的,是打仗城管們給出的口供。說辭大概差不多,就是巡邏的城管在隋通橋兩側發現有農民擺攤販賣。隋通橋不是特別寬,而且這些農民還是開著農用車過來,車就停在橋的的兩側,令不寬的橋面變得更窄。
巡邏的城管見車比較多。就先尋求增援。帶了大批城管趕過來。按照規定,進行沒收。可沒想到,這些農民非但不給,還敢暴力抗法,其中有人的身上,藏有管制刀具。這一動手,就有一名城管負傷,好在城管人多。一邊努力製伏這些農民,一邊讓人打電話叫救護車,叫警察前來幫忙。
下面的都是農民的口供,他們幾乎都是這樣說的。大家都是甜菜鄉的農民,今年豐收,大夥以為能夠多掙點錢,就和往年一樣,開車到城區販賣。結果第一次,城管不讓進城,還加以罰款。把大夥逼到什麽農產品銷售區去販賣。那地方兔子不拉屎,連個過路的行人都沒有。收獲的蔬菜、水果根本賣不出去。期間倒是有人前來收菜,可是給的價格太低太低,純是趁火打劫,如果白了,大夥就是賠了血汗。後來因為劉老栓的事情,城管不管了,大夥都進城賣貨,賣的倒還算不錯,可收獲了那麽多蔬菜和水果,也不是這麽兩天就能賣出去的。才賣了幾天,城管又開始嚴打,其中就有人整車貨被沒收,苦不堪言。
因為城管的嚴厲,農民們一時也不敢再進城,奈何收獲的蔬菜、水果時間一長,就都快熟透了,再不拿出來賣,那就有可能爛掉。鄉親們辛苦了半年,不就為了有個好收成,然後將收成賣掉換錢。可收成是有了,卻不讓賣了,這是什麽世道呀。大家夥一著急,商量了一下,決定一起出來賣,如果遇到城管,膽敢搶他們的貨,他們就和城管拚了。
隋通橋的所在,其實也算是城邊子了,不過橋兩側的居民倒是不少。農民還是加著小心,沒敢進鬧市,就在橋上停車販賣,讓來往路過的百姓都能看到。
看了農民的口供,高玨不禁也有點心酸。農業區建設,是他提倡的,鼓勵農民耕種,也是他提倡的,可是現在,農民種出來的農作物無法販賣,那豈不是等於打自己的臉。
將手裡的筆錄,放到面前的茶幾之上,高玨掏出煙來,點上一支。
“鈴鈴鈴......”
恰巧這時,王若林的手機響了。
王局長從兜裡掏出手機,一瞧來電顯示,是區長尚布屈的號碼。
王若林沒有馬上接,而是看向高玨,小聲說道:“高書記,是尚區長打來的電話。”
“哦?”一聽說是尚布屈打來的電話,高玨旋即便猜出來,肯定是尚布屈知道了城管打仗的事情,過問一下,尋問情況。於是,他微微點頭,說道:“看看他什麽意思?”
“是。”
王若林應了一聲,將電話放在耳邊接聽,“喂,您好。”
“喂,若林麽,我是尚布屈。”電話裡面響起尚布屈的聲音。
“區長,是我。不知道您給我打電話有什麽指示?”王若林說道。
“剛剛聽說,在隋通橋那裡,有農民暴力抗法,和綜合執法局的執法隊員打了起來,還刺傷了一名執法隊員。另外,在哪條街上,好像也有這麽一起事件,有個小販將一名城管刺傷,送進醫院。這兩件案子,你現在是否知道呀?”尚布屈淡然地問道。
“這兩件案子,我已經聽說了,下面的人,正在著手審理。”王若林馬上答道。
“現在到底是怎麽了,這些人實在是無法無天,竟然公然抗法,對執法人員動刀子,查明之後,一定要嚴懲!”這一次,尚布屈有些氣憤地說道。
“尚區長,您放心。查明之後,一定嚴懲不貸。”這種套話,王若林自然會說。
“好。那你好好辦。案情查明之後,來電話告訴我一聲。”尚布屈說道。
“是,我一定在第一時間通知您。”王若林說道。
二人又客氣了兩句,尚布屈才率先掛斷電話。
王若林將手機放到茶幾上,轉頭看向高玨,將尚布屈在電話裡面說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說給高玨聽。
高玨其實已經料到,尚布屈在電話裡面會說些什麽。公然知會王若林去做什麽的話,尚布屈是不會說的,因為尚區長也知道,王局長是高書記的人,他想指揮,也指揮不動。這次打電話,無非就是象征性的施壓。畢竟,組織城管肅清街道,是他尚布屈的事情,現在出了事,他不可能不出來說句話。
而且,這兩件事還真就不能說城管錯了。城管在執法方面,現在做的還算是不錯了。
但是,也不能說是小販的錯,人家不也是為了生計所迫。
或許,在這個時候,那就是自己的錯誤了。自己身為一方父母官,如果連百姓的生計都無法解決,逼著百姓無法過活,賣個菜都不能賣,那自己還不如乾脆回家賣紅薯好了。
想到這裡,高玨不禁心中苦笑,連賣菜都不讓賣了,只怕自己想賣紅薯,也不太可能。
高玨站了起來,說道:“若林,我先走了,案子全部調查清楚之後,周一早上,給我送一份匯總過來。”
“是,高書記。”見高玨站起來,王若林也跟著站了起來。
高玨沒有再說別的,轉身朝門口走去,王若林在旁跟上,一直送高玨出了公安局。
出了公安局大門,王若林馬上發現,高書記沒車。他當即表示,要送高玨回家。
高玨的新家在哪,王若林還真不知道。高玨也沒打算瞞他,畢竟都是自己人,既然王若林想送,高玨便點頭答應。
王若林親自開車,送高玨回家,但是高玨並沒有請王若林上樓,到樓下的時候,隻叮囑王若林,在傷者情況報過來之後,要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隨後,高玨辭別王若林,獨自上樓,回到家裡,飯菜都已準備好。
一家人圍坐一桌,開始吃飯,老媽程雪還是和以往一樣,吃飯的時候,就盛上一碗飯和一碗菜,抱著小孫子到客廳去吃。程雪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哄著高睿玩。
飯桌上,蕭玫本想問問,事情的進展如何,又出什麽大事了,可是高玨現在沒說,她認為現在問也不是特別方便,乾脆等吃過晚飯,上樓之後再問。
吃飯的時候,大家夥都是說一些家常話,高玨陪著父親喝上一杯。袁婷和蕭玫也都在旁湊趣。在高柏哄的特別高興,多喝了兩杯酒,跑到客廳裡,也去逗孫子玩了。
一個小高睿,牽掛著兩個老人的心。高玨突然發現,自己在父母的眼裡,突然變得不是很重要,父母都喜歡逗高睿玩。
袁婷和蕭玫,自然也看得出來,老兩口特別喜歡孩子。蕭玫心裡極為高興,而袁婷因為有孕在身,認為老兩口既然這麽喜歡孩子,等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後,同樣也會得到這樣的待遇。畢竟,高睿的身份是乾孫子,自己孩子的身份,才是親的。
在樓下客廳說了幾句話,蕭玫就先行上樓。高玨和袁婷又坐了一小會,才辭了父母,上到二樓。
二人回到房間,將門打開,只見蕭玫現在已經躺到床上了。
二女共侍一夫的生活,蕭玫這些天來算是習慣了。每天晚上都是這樣,袁婷在高玨的左邊,蕭玫在高玨右邊,而高玨自然是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
袁婷將門反鎖上,然後高玨一起上床,還和以前一樣,一左一右,躺在高玨的身邊。
高玨才一躺好,就雙臂一展,將兩個女人攬住懷中。這時,蕭玫小聲說道:“高玨......今天我走之後,事情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呀......唉......”
高玨歎息一聲,當下就把自己後來去公安局,對郭樺捅人的案子進行了解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這個案子,高玨又把隋通橋農民和城管鬥毆的案子,也講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