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斌在黨校學習,高玨現在就是北安縣的天,蘭英弼在這個時候,真就不敢和高玨對著乾。萬一,高玨調轉槍頭怎麽辦,官場上面,可沒有絕對的事情。
而且,高玨要親自拜會曹闊一,這裡面又存在了一個問題,萬一高玨成功了怎麽辦?
所以,蘭英弼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和高玨唱對台戲,一切要等高玨見了曹闊一再說。到了那個時候,再決定進退吧。雖然晚了點,高玨也不至於跟他玩命了。
過了一會,距離第一醫院就不遠了,這功夫,蘭英弼的電話又響了。掏出來一瞧,又是王洪波打來的電話。
蘭英弼馬上接聽,“喂,王局。”
“英弼啊,剛剛省廳打來電話,認為這個組織幼女賣淫的案子,十分重大,省廳決定,要親自派人,下來調查。所以……這個案子麽,你們縣裡就暫時放一放,等省廳的人過來。”王洪波平和地說道。
“王局……這個案子……高縣長正在督辦,而且在審問曹令風的時候,他也在場,你看,要不要和他溝通一下……”蘭英弼試探地說道。
“我知道了。”王洪波說完,掛了電話。
蘭英弼把手機揣回去,又看向高玨,笑道:“高縣長,剛剛王洪波給我打電話,說省廳已經知道了這個案子,認為此案事關重大,已經親自派人下來調查。讓我把案子停一停,你看呢……”
“那就按省廳的意思做。你就先不要審了。”高玨笑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上面的意思,你應該也明白了。”蘭英弼苦口婆心地說道。他是真希望高玨現在能夠收手啊。
這可是一個借坡下驢的機會。省廳一接手,跟這邊就一點關系也沒有。這多好啊,即便是自己的良心,也不會受到譴責。反正我是盡力了,省廳來人,我也沒有辦法。
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多人都有。
高玨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突然。他兜裡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高玨已經猜到,這肯定是王洪波打來的,掏出手機一瞧,果然是王洪波的。他當下,按鍵接聽。這個年頭,因為手機還沒有普及。所以尚未出台,開車不許打手機的治安管理條例。還有一點,高玨這輛車的前後,都是警車,想要出交通事故都很難。
“喂,老哥哥。找我什麽事?”高玨笑呵呵地說道。
“我說兄弟,忙什麽呢?”電話裡響起王洪波爽朗的聲音。
“沒忙什麽。找我有事?”高玨問道。
“昨天你們縣裡,不是查獲一起組織賣淫案麽,這個案子,省廳已經知道了。認為十分重大,所以要親自來審。剛剛我已經和英弼打了招呼。讓他先把案子放下,等待省廳的人過來。他和我說,這案子是你親自督辦的,怕突然停了,沒法向你交待。所以,我這邊,和你打個招呼。”王洪波知道高玨的為人,一是膽子大,什麽都敢做,另一方面,這個人比較正義,就像傳銷的那個案子,要換做別人,誰會沒事找事。所以,他怕高玨想不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才親自知會。要不然的話,即便是縣長督辦,他蘭局長知會了縣局之後,由蘭英弼出面和縣長打個招呼,也就是了。
他親自通知,也是顯出,兩個人的交情。
“行,我知道了。”高玨笑呵呵地說道。
兩個人又隨便寒暄了兩句,無非是過來之後,請對方吃飯的話。等高玨掛上電話,前面就是第一醫院了。
來到醫院門口停車場,高玨與蘭英弼下車,在他前面的那輛車裡,下來兩個警察,這兩個警察,立刻進入醫院,負責打聽,早上是否有一位昏厥的老人前來就醫。
後面的那輛車,下來三個人,分別是胡妮娜,楊母與楊桐雨。她們三個,都是一夜未睡,胡妮娜還好點,而楊母與女孩,都是一臉的憔悴,除此之外,楊母的臉上還有傷心與難過,小女孩的臉上仍有恐懼之色。楊桐雨至今還無法忘懷,自己被強暴的那一刻,以及被人恐嚇的那一幕。現在事情已經說了,年幼的她,還在擔心會不會有人殺了自己和母親。
胡妮娜扶著小女孩,來到高玨的身邊,他們沒有馬上進去,只是等進去的警察送回消息。沒一刻,有一名警察跑了出來,到得高玨與蘭英弼的面前,恭敬地說道:“高縣長、局長,醫院說,清早的時候,確實有一位昏厥的老人被送到急救室,現在人已經無礙,正在五樓的加護病房休息,只是不知,是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高玨說了一聲,當先朝醫院內走去。
搭乘電梯上到五樓,由護士指引,來到加護病房。
護士敲了敲門,房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是一位中年婦人,高玨一瞧,認識,自己曾經在曲富貴家裡見過,正是曲富貴的兒媳婦,曲清頗的母親。
“這位阿姨,咱們又見面了,我認得我嗎?”高玨微笑地說道。
“原來是高縣長,不知你過來有什麽事呀?”曲母對高玨毫無好感,此刻有所依仗,故冷著臉說道。
“曹老省長可在裡面?”高玨心平氣和地問道。
“老省長休息了,有什麽事嗎?”曲母反問道。
“先前不知老省長駕臨北安,未曾拜望,實在有過。現在聞知,老省長身體抱恙,自然要來探望。”高玨說道。
“我看還是免了吧……”曲母冷著臉,沒好氣地說道。
她本來還想接著再諷刺兩句,卻聽病房內響起一個老人的聲音,“誰來了?”
曲母聽到聲音,連忙回頭說道:“曹伯伯,是縣裡的高縣長過來拜望。”
“哦……告訴他,讓他走吧……我現在誰也不想見……”曹闊一的聲音不大,但是外面的高玨,也能聽的清楚。
見老爺子發話了,曲母的氣焰更盛,馬上說道:“聽到沒,老省長現在誰也不想見,你們趕緊走吧……”
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高玨哪能讓她關門,忙一把將門頂著,衝著裡面大聲喊道:“曹省長,我是北安縣高玨,隨同我一起來的,還有公安局長蘭英弼。我們這次來見您,是為了曹令風的案子。難道曹省長就不想聽聽,案情到底是什麽樣的嗎?”
“讓他們進來吧……”當高玨把話說完,安靜了片刻,房間內才響起曹闊一的聲音。
“你們進來吧!”曹闊一發話了,曲母也不敢再阻攔,只能讓開去路。
高玨與蘭英弼先行步入,其他的人,在後跟著。一進門,高玨就看到,寬敞的病房中間,擺放了一張病床,有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躺在床上。老人的臉上,雖略有憔悴,但卻透著一股威嚴的氣勢,就如同一隻垂暮的猛虎。
在病床旁,有一排沙發,沙發前站著一個能有三十來歲的男人,想來是老省長的司機。
高玨與蘭英弼走到病床前,恭敬地說道:“曹省長,您好,我是北安縣高玨。這位是,公安局長蘭英弼。”
“曹省長,您好。”蘭英弼同樣恭敬地說道。
曹闊一仍是躺著,打量了高玨與蘭英弼兩眼,又看向跟在後面的胡妮娜、楊母與楊桐雨,目光最後回到高玨的身上。他的目光銳利,仿佛能夠看穿人的心臟。
片刻之後,曹闊一的目光移動到楊桐雨的身上,手臂抬起,向楊桐雨招了招手,慈祥地說道:“小朋友,過來坐……”
楊桐雨的膽子很小,特別是受了刺激之後,根本不敢離開母親和老師,見曹闊一招呼她,她根本不敢移動,甚至還朝母親的身上貼了貼。
高玨看曹闊一沒有跟他說話,而是招呼楊桐雨,不禁對老爺子甚是佩服。都不用自己說話,人家就已經看出端倪了。高玨轉頭看向楊桐雨,柔聲說道:“小桐雨,乖,不要害怕,爺爺招呼你過去坐,你就過去坐。有什麽委屈,就和這位爺爺說,這位爺爺是大好人,專門幫小孩子打壞人的。”
“我……”楊桐雨還是不動,只是看向母親,又看向胡妮娜。
“桐雨,聽叔叔的話,過去坐。”母親鼓勵地說道。剛剛她也聽到,高玨對人家的稱呼,省長啊。這得是多大的官啊。
“桐雨,叔叔說了,這位爺爺是大好人,你把自己的委屈,和這位爺爺說,爺爺一定會替你打壞人的……”胡妮娜也跟著柔聲鼓勵。
“爺爺比叔叔還好麽,比叔叔厲害麽……”楊桐雨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爺爺比叔叔厲害多了,這個世上所有的壞人,都怕爺爺……”高玨柔聲說道。
“那……那我過去……”聽了這話,小女孩重重地點了點頭,朝曹闊一走去。她走的很慢,像是有些畏懼,越往前走,身子還不住地哆嗦起來,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母親。
曹闊一是什麽樣的人物,看到進屋的五個人,馬上就能明白,那個小女孩就是案子中的受害者。
他一臉慈和,露出微笑,等楊桐雨來到床邊,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柔聲說道:“小朋友,坐。”
“嗯……”楊桐雨沒敢坐,而是看向高玨、胡妮娜等人,見到大夥都對她點頭,她才戰戰兢兢地說下。小女孩現在,都不敢說話,也沒有向曹闊一打招呼,叫聲爺爺什麽的。
曹闊一並沒有介意,慈祥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