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如此長時間的試探,胡圖已經確信對方再無還手之力,因此他亮出左手掌中的攝魂邪眼,放心大膽地向前邁進。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楊樹那血跡斑斑的軀體已然進入他的視線,胡圖忍不住笑了。
他非常享受這種剝奪他人生命的快感,也很樂意看見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永遠閉上。
他的視線向上移動,停在了楊樹的面部,那裡有一個斜眼笑的眼罩。
這個眼神是如此之滑稽,以至於胡圖的思緒出現了一瞬間的中斷。
什麽情況?
一抹銳利至極的刀刃,便趁著這一刹那的失神,狠狠捅進了他的胸腔。
在胡圖一步步靠近時,楊樹便發動了【死亡抗拒】,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之下,渾身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開始在血管中奔湧,心臟跳動的速度陡然加快如同鼓點一般急促有力,傷痛麻木和眩暈感也統統消失,隻留下一股宛如燎原野火般的興奮勁和不屈勁。
近了近了。
楊樹克制著自己攻擊的欲望,等待出手的最佳時機。
胡圖看見了什麽,怔住了。
就是現在。
他悍然起身發動技能【直突】,重劍寬厚的鋒刃直挺挺地插入了胡圖的胸腔,再接一個【橫掃】。
劍身攪動,往右側一拉,沿途的骨骼、髒器、肌肉統統被一分為二,熱血從劍脊上滾落。
胡圖左側的身體已經魘鬼化,而右側則和普通人無異,猩紅的肺髒暴露在空氣中甚至還在微微蠕動。
遭此大創,胡圖的眼睛瞬間鼓出了眼眶,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口中湧出,他想要說話,風卻呼呼地灌進了氣管裡。
楊樹沒有絲毫留手,左手食指扣動扳機,右手舉劍下落又是一記【重斬】,從胡圖左肩下刀一直到脊椎附近才停住。
劍被肋骨卡住了。
他抬起右腿重重一腳蹬在胡圖腹部,寬厚重劍破體而出又帶起一股腥臭的黑血。
胡圖的身體向後跌倒在地,上半身與下半身幾乎分離,僅有脊椎和一些肌肉組織連接著。
楊樹上前一步,用右腳踩在胡圖的側臉上,將槍口抵住了他的太陽穴,淡漠道:
“既然你這麽喜歡那句話,那我再送你另一句:每個決定都會帶來後果。
你一切的行徑都讓我深深地意識,出於感性做出的決定會有多麽愚蠢。
我不應該對人性抱有過高的期望,否則這就是下場。總之,我已經吞下你這顆惡果了,再會。”
說話間,一縷火種忽然從胡圖左眼眼眶的火焰中分出向楊樹飄去,被他隨手拍滅。
胡圖見此情形,雙目圓睜,仿佛看見了什麽極度不可思議的場面一般,喉頭上下蠕動,從唇間擠出來三個字。
“不……可能。”
三秒的時間轉瞬即逝,壓縮魔力彈經膛線的導向後旋轉著傾瀉而出。
一槍貫腦,致使胡圖喪命的致命傷與金威別無二致。
“叮,恭喜你在一場生死決戰獲勝並存活,完成劍士職業任務3-2,獎勵職業技能點1,請注意查收。”
“叮,您第一次擊殺了超凡者,解鎖成就【獵殺非凡】,獲得成就點1,請注意查收。”
“叮,您第一次使用槍械擊殺了敵人,解鎖成就【第一滴血】,獲得成就點1,請注意查收。”
系統提示消息接連不斷在眼前浮現,楊樹沒太在意,注視著地面上胡圖屍體的變化。
他身體的右側,也就是人的那一部分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腐敗,幾個呼吸間肌肉組織就變成了灰白之色。
而他左側魘鬼化的軀體則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一切的色澤都在往那隻攝魂邪眼上匯聚。
一分鍾後。
人軀已然腐敗成泥,白骨亦風化成灰。
魘鬼的軀體則最終凝結成了一顆淡灰色的晶體圓球,看上去宛如一顆眼睛。
楊樹認得這東西,最開始在胡圖的夢境裡的那隻魘鬼遭遇認知湮滅死掉以後,就留下了一塊這樣的精神力碎片。
這玩意可是吸收掉以後能提高精神力和魔力的好東西。
他挪動腳步來到那顆精神力結晶旁邊,彎下腰用食指與其接觸。
果不其然,結晶如煙而散,沿著口鼻被楊樹吸入了身體之中。
“叮,吸收精神力結晶,精神力和魔力水平大幅度提高,睡眠冥想術等級提升,當前等級:15”
“叮,吸收了完整的精神力結晶,檢測到其中包含可學習的技能碎片,請在下列技能中選擇一項:
1.伴生觸手:以你的血肉為器皿培育強大的深淵觸手為你作戰。
2.毒血肉瘤:讓你的血肉發生異變,長出包含著腐蝕性血液的堅韌肉瘤。
3.攝魂邪眼:來自渡鴉之王的力量,你擁有一顆可以直視靈魂的眼睛,用絕望的靈魂來飼養它吧,渡鴉之王會收到你的供奉。
4.迷心魔霧:半領域技能,讓你的精神力實質化為霧氣,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涉現實、製造幻象,甚至模糊幻象與真實的邊界。
5.夢魘之種:在他人的思維之海中埋下恐慌驚怖的種子,在噩夢一次又一次的侵蝕下,他人心中的夢魘終將化作現實,行走於大地之上。”
前四個技能楊樹都見胡圖用過,大概的效果他也清楚。
至於夢魘之種,應該就是讓金威頻頻做夢的那個技能了吧?
前三個技能由於會影響外貌而被楊樹一票否決,過於怪異的外形在這個以人族為主體的社會是吃不開的。
至於迷心魔霧這個技能,他第一次和胡圖交戰的時候對方還能借此製造幻境。
但這一次他卻連半點幻覺都沒看到,想來是精神力大大提高的原因。
迷心魔霧製造的幻境無法對同階的超凡者生效,然而夢魘之種卻讓與胡圖同為黑鐵階的金威失了智。
二者高下立判。
不再猶豫,楊樹選擇了【夢魘之種】這個技能,隨後就看見魔法師職業技能樹裡,在【夢境行者】之後又多出一個技能項。
他取下眼罩放回衣兜,手卻摸到了另一個東西。
一張皺巴巴的黃符,上面靈紋暗淡、靈光已失。
他記得這玩意好像是跳蚤市場門口那位老道士送給自己的靈符,說什麽能保靈台清明。
冥思片刻,他想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合著自己從頭到尾沒看見幻象,也沒遭受精神攻擊是因為有靈符護體啊。
正當他暗自慶幸之時,幾句說話生遠遠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嘿,福生,聽我說,剛剛的槍聲絕對是從這兒傳來的。”
“我知道,赫爾墨斯,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帶著一個小女孩去抓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