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櫻良說過有兩名黑鐵階的調查員在追查胡圖的蹤跡,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兩位吧?”
楊樹發動【潛影步】,身形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操場上。
倒不是他畏罪潛逃,胡圖已經被國家安全管理局認定為了D級危險分子,所有乾員都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將之活捉或者擊殺,所以他不僅不會受到法律的製裁,反倒能領到一筆獎金。
他之所以不想和那兩名調查員接觸主要還是嫌麻煩,畢竟他身上有不少無法解釋來源的能力和技能。
說話聲近了,兩男一女走下階梯來到了剛剛經歷一場戰鬥的操場上,那名女性正是金姍。
她一眼便看見了倒在冰冷地面上金威的屍體,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失焦,整個人都灰暗了下來,身體搖搖欲墜,被他左手邊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扶住。
另一位青年,戴金絲邊框的單片眼鏡,有著一頭棕色的細軟卷發,正一手抱胸一手扶下巴作思考狀。
“福生,我發現了盲點。”片刻之後,他松開手出言道,“這裡看上去只有一具屍體,但其實有三個人來過這裡。”
“赫爾墨斯……現在不是你推理的時候,這位小姐的狀態不太妙,我們最好先讓她冷靜下來。”福生看了一眼金姍面無人色的臉,憂慮開口。
“這個容易。”赫爾墨斯從衣兜裡掏出來一支注射劑遞到了福生面前,“這裡有5毫升稀釋之後的寒心草提取物,能起到不錯的鎮定效果,我經常靠這個保持良好的思考狀態。”
“該死,這玩意會上癮的啊,你不是說你早就戒了嗎?”
“我的確戒過一段時間,但隨後就陷入了長達一周的抑鬱狀態,看來我的身體已經適應了偉大的寒心草。”
“你個白癡癮君子。”福生低罵一聲,一手扶住金姍的後腦杓將她放平在了地面上,然後對赫爾墨斯命令道,“用【理性庇佑】,不許用別的魔法!”
“如您所願。”赫爾墨斯聳了聳肩,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金姍的額頭上,一個小小的魔法符文緩慢成型。
福生則時刻關注著金姍的身體狀況,眉頭蹙成一團。
趁著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金姍身上,光學隱身狀態下的楊樹輕手輕腳地從他們身後走過,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
他得趕緊找間醫院搶救一下,不然髒器破裂內出血這種事情可是要人命的啊。
……
“小姐,如果我的推理沒錯的話,前面路邊那戶人家就是你家了。你父親的死一定程度上是我們的失職,所以,請接受我的歉意。”
金姍被一陣陌生的男聲驚醒,她發覺自己坐在一輛老式蒸汽動力車裡,滿是咖啡漬的坐墊上充滿了煙草的氣息。
之前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而暫時遺忘的記憶湧上心頭。
她的父親死了,就在今天,在她再熟悉不過的校園裡。
她極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淚,顫聲答道:“謝謝你們……我要回家了,太晚了媽媽會擔心的。”
“小姐,不要太過悲傷。死亡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你父親一定希望你開開心心地活著,而不是沉湎於舊日的陰影當中。如果有什麽困難的話可以找我,我會非常樂意提供幫助。”坐在副駕駛的福生一邊出言安慰,一邊朝後座遞出了一張名片。
波洛偵探事務所,赫爾墨斯,福生。
金姍接名片下了車,朝福生深鞠一躬,一直到蒸汽動力引擎“咣咣咣”的噪音遠到聽不見後才抬起了頭。
四下無人,她於忍不住哭了起來,用手背不停擦拭也沒能阻止淚水沾濕了衣襟。
“女娃子,大晚上哭什麽哭,吵到老人家睡覺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金姍的注意力,她左右轉頭尋覓良久,終於在昏暗的街燈下,垃圾箱的側面看見了一位渾身罩在黑袍裡的老者。
對方的黑袍有大半被鮮血浸濕,右臂的袖子和左側褲腿都空空蕩蕩,僅存的左手裡捏著一根短木棍。
看見這幅慘象,金姍心中的悲傷被同情與憐憫替代了,她快步跑到老者身邊,伸手想將對方抱起。
啪,她的手在半空中被另一隻乾枯如木柴的手打開了。
“莫要多管閑事。”對方的語氣生冷無比。
“可是您受傷了,如果不治療的話會死的……”
“人都會死,你的父親剛剛不也死了嗎,為什麽我又不能死了?”
“您別說話了,我媽媽是護士,至少讓我帶您回家包扎一下吧。”
“你是在……憐憫我嗎?”
“唔,不算是吧,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不想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裡。”
“這就是憐憫。”
“好吧,老先生我憐憫你,那我現在可以碰你了嗎?”
“你知道你想救的人是誰嗎?萬一我是殺人邪修,等到了家裡就殺了你和你媽媽用你們的血肉療傷怎麽辦?”
“那您是邪修嗎?”金姍天真無邪地發問道。
“不是。 ”
“那就行了。”
“可是我殺過的生靈比無盡位面中任何一個已知的邪修都要多,我發明了一種藥劑,需要用一百個你這樣的小女孩的心頭血作為引子才能煉製出來。”
“那種藥劑有什麽用啊?”
“淨化被汙染的大地靈脈。”
“那很好啊,大地靈脈複蘇了才會有花花草草,人們才可以繁衍生息……唔,像我這樣的小女孩應該會樂意犧牲自己的吧。”
老者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
“我還發明過一種煉金毒霧,它可以與魔法元素混合之後被法師吸納到思維之海中,毒性發作之後,中毒者的靈魂會與肉體分離,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它被用在了很多場位面戰爭中,殺死了上億生靈。”
“這並不能怪您啊……戰爭是無法避免的,盡快地結束戰爭才能最大限度減小戰爭對人們的迫害,這麽說起來的話您還是個很好的人呢。”
“我培育了一種蠱蟲,它會寄生在人的心脈上,掌控人的行動,吞噬陽氣讓人成為活屍,並且變得無比嗜血。我把它……投放到了一座城市裡。”
“也許您說的都是真的。”金姍摸了摸自己的劉海,“但我還是不能把您一個人丟在這。”
“那你就試試吧。”老者拿起短木棍在地面上剁了一下,隨即閉上了眼睛。
金姍則俯下身子將老者抱起,快步向自己家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