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一條隱藏在卓卡利亞地底的狹長甬道裡,瑪桑和楊樹一前一後地行走著。
“我很驚訝,在過去的三天裡你居然什麽都沒做。”途中,瑪桑忽然開口。
“我應該做什麽?破解你的魔法然後逃到城裡大殺特殺,或是偷偷向執法署傳遞消息招來大軍把你們盡數殲滅?”
“你做什麽我都不會驚訝,在我三百多年的生命中,我曾無數次地向人族發起各種襲擊、綁架、搶劫,但無一例外,我都失敗了,並且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瑪桑提及自己的失敗時並沒有懊惱,甚至有一絲驕傲。
“這次的行動是如此地順利,以至於我開始質疑自己的成功,所以我把你留在了燈塔上,隻用一個再簡陋不過的魔法把你禁錮,甚至沒有阻止民眾和你接觸。”
“你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逃跑、求援或是挾持人質,但你什麽都沒做,也沒有隱藏任何實力,孱弱得像是剛出生的鯊魚。”
“呵呵。”楊樹乾笑兩聲,現在他可是砧板上的魚肉,可不敢隨便嘴炮。
“三天的時間,我想已經夠久了。
說話間,甬道被前方的一道有著八個孔的石門堵住了,瑪桑也停下了腳步。
“待會,你將面見吾族偉大的先祖,行於水火者、樂園開辟者、不羈魂靈的呼喚者,英威達爾,他將告訴你一段塵封的歷史,而你的使命便隱藏其中。”
活躍於八百多年前的英威達爾還活著?
有竭咳之印的存在,斯奎爾特人無法突破至卓越階,那麽壽命極限也就五百年左右,靠各種天材地寶續命多活三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楊樹已經做好了準備,待會會看見一隻老成章魚乾的斯奎爾特人。
“對了,門農是不羈兄弟會的人,用來測試你的能力。”瑪桑不經意間拋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機密,暗自觀察著楊樹的反應。
然而他什麽反應也沒有。
瑪桑伸出八條觸手,捅進了石門上的八個孔裡,八色不同種類的魔力從身體中湧出。
“在跳蚤市場,那些攤位裡也有我們的人。”
楊樹依舊沒什麽反應。
石門緩緩打開,瑪桑微微點了點頭。
“瑪桑,我的導師,你終於肯把我們的鑰匙帶來了。”一個雄渾有力的男低音透過石門,傳到了楊樹的耳朵裡,“再等上幾天聖靈寶藏就和我們擦肩而過了,下一次又得等上三百年。”
“卓卡,你太急躁,一名合格的領袖應該做到泰山崩於頂而不驚。”瑪桑淡淡回話道。
石門大開,門後是一處寬敞空曠的地下廣場,中央立著一座土黃色的三層金字塔,金字塔的頂端漂浮著一顆水晶,無數條魔力傳輸線一端聯接在水晶上,一端沒入了上方的岩層之中。
通往金字塔頂部的階梯旁,有一名身著鑽石鎧甲、手持八般兵器,身材高大異常,健壯得如同一頭虎鯊的斯奎爾特人,他快步向瑪桑露走來,給了他一個有力的擁抱。
隨後,卓卡和瑪桑二人帶著楊樹,一步步登上了金字塔的階梯,來到了那顆兩人高的水晶之前。
水晶左右,各有一個石台,其上除了一個小孔之位別無他物。
水晶之內,封存著一個外貌與人類女性高度一致的個體,渾身赤裸,身材飽滿,額頭正中央還有一個“米”字形的印記。
“這是英威達爾?”由於情況遠超出楊樹的預期,他忍不住驚叫出聲。
“人族兄弟小聲一點,這位就是我們偉大的先祖英威達爾,雖然看起來確實不太像,哈哈哈。”卓卡豪爽大笑,還用觸手撓了撓自己後腦杓。
“卓卡,開始儀式,喚醒我們的先祖吧。”
“哦。”卓卡乖乖地點了點頭,一條觸手平伸到石台小孔的上方,另一條護手抓著一柄小刀作勢欲割。
瑪桑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三,二,一,動手!”隨著卓卡倒數的結束,兩柄小刀落下割開了觸手,兩滴血液分別落入了石台上的小孔中。
嗡。
水晶閃亮了一下,光芒沿著那些魔力傳輸線一直向岩層擴散,兩個石台向下陷入了地面,又升起另外兩個石台。
同樣是兩個孔,一個劍形、一個圓形。
卓卡高舉手中一柄修長仙劍,瑪桑舉起了手中木質魔杖。
二者同時落入了石孔之中。
嗡嗡,水晶再度閃亮了兩次,在短暫的黯淡之後。
英威達爾額頭處的符文,悄然亮起。
“瑪桑,你們還沒有放棄嗎?”一道輕柔的女聲在地下廣場中回蕩,無奈裡夾雜著些許寵溺。
“先祖大人,我們找到了一個擁有入夢能力的人族小子,可以替代您前去探索遠古聖靈的寶藏,找到傳說中的離旦之術讓【龍照】失效,我們還找到了喚醒位面神靈的辦法,可以借助神靈的力量將人族鏟除,奪回屬我們的世界!”瑪桑的語氣激動。
“瑪桑,我的意志很快就會被世界之力徹底同化,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英威達爾大人,您?”
“所以,有些真相是時候告訴你們了,對了,還有這位人族的小夥子。”
在英威達爾提到自己時,楊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輕柔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我所謂的遠古聖靈,其實是我的老師——人族聖者伊特林閣下,聖靈寶藏則是他的研究所與魔法塔——伊特林的精神圖書館,那是一座神跡,包含了八百年前人族已知的絕大多數魔法和技術,【離旦】只是其中之一。”
“什麽?”瑪桑抬頭,眼底寫滿了震驚,“既然您的老師是人族聖者……為何會放任我斯奎爾特族被剝削千年!”
“那不是剝削,我們只是為我們獲得的東西付出了代價。”
“如果不是竭咳之印,憑我的天賦早就能突破到卓越階,甚至在有生之年還能踏足聖者的領域,又怎麽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壽數將盡,命薄如紙。”
“瑪桑,你還是和一百年前一樣,總想著自己。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把卓卡的權力交給你嗎?
因為一個自私的人,無法引領我們的族群走向偉大。”英威達爾的語氣平淡依舊。
楊樹這才反應過來,卓卡和瑪桑並不是人名,而是職務名。
站在一旁的卓卡,面對著這樣的變化,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