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跑路?”
“我們把門農人都給治沒了不跑等著被圍毆啊?”說話間,天野櫻良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楊樹的肩膀,“跟住我。”
一股奇異的能量從天野櫻良的體內流動到了楊樹身上,他眼中的世界驟然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聲音和氣味也消失了,透過牆壁可以看見有幾名斯奎爾特族的礦工在治療站外的空地上焦急地等待著,應當是門農的朋友。
天野櫻良動了起來,她邁開步子直直地撞向牆壁,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喂,要撞上了!”楊樹出聲提醒道。
下一刻,天野櫻良的身體穿過了牆壁,一半在牆壁之內,一半在牆壁之外。
跟在她身後的楊樹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眼前的牆壁仿佛不存在一般,直接可以穿過去不會有任何觸感。
隨後,天野櫻良帶著楊樹大大咧咧地穿過了人群,周圍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遇見障礙物也隻當空氣一般直接穿過,一路回到了停在廠房區外的越野車上。
天野櫻良抓住楊樹肩膀的手松開了。
他眼中的世界忽然不再透明,後背傳來副駕駛座椅的柔軟觸感,耳邊也響起了挖礦時發出的隆隆響聲,細細一聞還能聞到天野櫻良身上的奶香味。
“任務結束,除了門農以外沒有人員傷亡,可以接受。”天野櫻良手腳麻利地發動引擎,逃跑似的向廠區外駛去。
楊樹此時還在回味剛才的神奇體驗,怔怔發問:“櫻良,剛才是怎麽了?”
“那是我的神通【無我覺】,除了我自己以外還能影響到附近極小范圍內的人,怎麽樣,很厲害吧?”
“你的神通到底有什麽用處啊,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普通的隱身呢。”
“才不是呢,【無我覺】可以消除我的存在,比如聲音、觸感、外形、味道,連記憶、因果甚至我的存在本身都能消除哦。”天野櫻良得意洋洋地介紹起自己的神通來,耳朵高高立起。
“不會有副作用嗎?”
“當然有,如果我過多地使用神通,或者把神通發揮到了無法駕馭的程度,都有可能導致消除過程不可逆。
比如有一天我消除了所有和我有關的記憶,這大大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我也就沒辦法把它們再變回來了。”
“那如果你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本身呢?”
“那就更不可能逆轉了,我大概會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吧,世界變成沒有我的樣子。”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也不是吧,人是通過感知他人來確認自己的存在的,只要世界上還有任何一個人記得任何一點關於我的東西,我應該都能夠回來。”
“哦,我知道了。”楊樹應了一聲,掏出手機在記事本上留下了“天野櫻良”四個字,然後又從儲物腰帶裡拿出紙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長著狼耳朵的少女頭像,拍成照片之後替換為屏保。
接著是袖口上、褲腿上……他在各種各樣奇怪的地方都留下了天野櫻良的畫像、名字或是姓名縮寫。
“你瘋了嗎?”
“沒有,只是我不希望你消失。”楊樹合上水筆,語氣平淡地回答道,“就像我之前說的,在廣義上我非常喜歡你,所以我願意做很多事情來確保我不會忘記你。”
回答楊樹的是幾聲吸鼻子的聲音。
他扭頭看去,發現天野櫻良正在用手背擦拭著眼淚。
“這種程度就感動哭了嗎?國安局都不對乾員進行心理培訓的嘛?”他瞪著死魚眼吐槽道。
“我才沒哭呢,眼睛裡進沙子了。”天野櫻良哽咽的回答毫無說服力。
楊樹沒有接話,車內一時無言。
“喂,”幾分鍾後,整理好情緒的天野櫻良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們再打一個賭吧?”
“賭什麽。”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得已消除了自己的存在……如果那個時候你還能想起我的話,我就答應你任何一個要求。”
“任何要求?允許我隨時隨地摸你耳朵行不行。”
“摸一輩子都沒問題。”天野櫻良挺了挺胸脯,自信道。
這話多多少少有點曖昧。
“你是要當我養的寵物狗嗎?”楊樹惡劣的吐槽破壞了這曖昧的氣氛。
“我不是狗,我是狼,不對,我是人!”憤怒的天野櫻良啟動越野車的自動巡航模式,和楊樹廝打在了一塊。
當他們回到十二中時,已經是周四凌晨三點。
“對了,你其實就住在我宿舍附近方便監視我吧?”臨分別前,楊樹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是保護,不是監視。”天野櫻良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
因為我周三經歷了很多,導致晚上睡得太晚,所以第二天沒精力學習, 所以沒有按計劃看完古橋的學習筆記,所以考得一塌糊塗也是理所應當的。
周五的每一堂考試,寫完選擇題和判斷題後就只能用冥想來打發時間的楊樹用這麽一個蹩腳的理由說服了自己。
隨著叮鈴鈴的下課鈴響起,最後一門魔藥學原理考試宣告結束,楊樹把大部分都是空白的試卷遞給收卷的芬妮爾老師後收拾書包打算走人。
然而,古橋卻叫住了他。
“楊樹,你今晚有沒有空啊?考完試了一起去慶祝一下吧?”
“沒有,你看我考試基本什麽也不會,得抓緊時間學習才行。”話是這麽說,但他今晚大概率不會學習。
“可是你都突破到黑鐵階了,勞逸結合休息一下也不過分吧?”
“休息等高考之後再說吧,現在想這些只會自亂陣腳。”
“好吧。”古橋嘟著嘴低下頭,失望兩個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她忽地眼前一亮。
“那高考完了慶祝總行吧?先說好,到時候可不許反悔。”
“額,行吧。”
楊樹現在有九成把握可以確信一件事情。
古橋打算在高考之後跟自己告白。
而他因為不想影響古橋的發揮,所以打算高考之後再跟她闡明自己的態度。
鼓足勇氣的告白,得來的卻是對方預謀已久的拒絕。
這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來說未免有些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