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入夢境,出現在了一個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耳邊是人聲喧囂。
路旁魔能輸送線網的支柱上貼著一則小廣告。
成熟少婦,極致誘惑,聯系電話:17xxxxx78
有著【過目不忘】技能的加成,哪怕只是一眼,楊樹也牢牢記下了這個號碼。
緊接著,他放開視野,打量起了這個陌生的夢境。
很快他就察覺到了異樣。
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層桃紅色濾鏡一般,無論街邊的彩晶廣告牌,還是天上暖洋洋的太陽,散發出來的光線都染上了一層曖昧的粉紅色,讓人不禁聯想起某種服務業。
從路邊隨處可見的行人上也能看出端倪,每一位女性都身材婀娜、面容嬌美,並且臉上醞釀著一股聖潔慈愛的神情,宛如聖女慈母。
路過的男人們在形象上也是高度統一,宛如流水線產品一般清一色都是啤酒肚、酒糟鼻、地中海、拉到小腿上的肉色絲襪。
男人女人在形象上的巨大反差產生了一股巨大的違和感,使得這重夢境不如第一重那麽真實。
不過,這是哪?還在第七街區嗎?
楊樹臉上剛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便有一名美豔少婦在他身邊停住了腳步。
“小弟弟,看你一臉困惑的樣子,需要幫忙嗎?”少婦臉上有著迷人且和藹的微笑,母性的光輝讓人有些無法直視。
“請問這是哪?”楊樹斟酌片刻,決定試探一手。
“這裡是星光第七街區,秀水街。”
“請問您認不認識胡圖?他在玉田初中念書,現在大概……初三?”
少婦皺眉思索了一會,滿臉歉意地答道:“我不認識叫胡圖的人,沒能幫到你真是太抱歉了。”
“沒事。”楊樹擺手道。
“不行,這是我的錯,請讓我補償您吧!不管您提出什麽要求我都會接受的!”少婦的反應非常奇怪,一副犯了什麽大錯的樣子拉著楊樹的手就往自己胸上按。
感受到身後一陣不友好的視線,楊樹乾咳兩聲,把手從溫香暖玉之中抽了出來,正色道:“阿姨能幫我指路我已經很感激了,您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當此時,一位穿著黑色皮風衣的啤酒肚男人大大咧咧走了過來,看見前邊有人也不繞路,徑直撞在了少婦的肩膀上。
少婦被撞,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穩住身子後對著男人卻不住地點頭道歉。
“媽的臭表子,聽見老子來了也不讓路,沒長耳朵是吧?”男人破口大罵,伸手打算去推少婦的肩膀。
“這人說話也太沒禮貌了吧。”古橋在楊樹身後小聲抱怨了一句。
他的手在半路上卻被另一隻瘦削有力的手截住了。
楊樹抓著對方的手往裡一扯,右肩猛地往前一頂。
男人身子向前傾倒正巧不巧撞在了楊樹的肩膀上,結結實實吃了一記鐵山靠,身子往後連退幾步到了馬路中央。
“肥豬先生,擋著我路了,你眼睛長來玩的呢吧?”楊樹學著對方的語氣反諷道。
“嘀”
一陣急促的喇叭聲響起,隨後是急促的刹車聲。
一輛藍色的輕型魔動力運載車呼嘯而過,剛好從肥豬先生站立的地方碾過。
地面上,焦黑的刹車痕與刺目的血跡交錯縱橫,配合著肥豬先生四分五裂的身體,頗有一些後現代美術風格的味道。
這一切發生得是如此突然,以至於肥豬先生的頭顱滾到了少婦腳邊,
她才想起來尖叫一聲。 “啊!”
古橋和艾舍兒看見這一幕也是小臉煞白,但畢竟心知肚明這只是一場夢,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班長,”楊樹則一臉淡然地轉過頭望向了艾舍兒,“冒昧問一句,胡圖他父母健在嗎?學生個人檔案裡應該有寫家庭情況吧?”
“胡圖家是單親家庭,父親去世了。”
“死因呢?”
“不知道。”
“行,那我試試。”楊樹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又轉頭看向了那名少婦。
“阿姨,別叫了,胡圖是您兒子吧?”
少婦張大的嘴漸漸合攏了,臉上的驚恐被警惕所取代,“你們是什麽人?”
楊樹抬了抬手,發覺身上的衣服還是玉田初中的校服,便借題發揮道:“阿姨,我們是胡圖的同班同學,發現他很多天沒來上課很擔心,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真的?”少婦左右打量一番,看見古橋和艾舍兒後眼前一亮,臉上的警惕神色消失大半。
“你們跟我來吧,胡圖他在家裡呢。”
話音落地,時間仿佛加速了一般,警車和救護車的笛聲來了又走,周邊的建築物和行人被拉成了長線往身後掠去,天空中漂浮的白雲像打了雞血一般加速衝刺。
這樣的過程沒持續多久便停住了,畫面定格在了一間高層的老舊公寓房前。
在第七街區自然沒有魔力梯或是浮空台,楊樹三人在胡媽媽的帶領下順著沒有護欄的水泥樓梯往上攀爬著。
胡媽媽似乎對艾舍兒很有好感,一路上跟她搭話的次數格外地多。
“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啊?”
“艾舍兒。”
“姓艾?真少見呢。”
“艾舍才是姓……”艾舍兒低聲解釋。
“哦?是阿姨搞錯了,哈哈哈哈哈。”胡媽媽用爽朗的笑聲掩飾了尷尬,“胡圖和你關系很好嗎?”
“挺好的,我們做過一年的同桌。”
總得來說,胡媽媽表現得像是一位熱情、開朗、溫柔的成熟女性。
……
705室墨綠色的木門前,胡媽媽駐足從挎包裡掏出了鑰匙,推門而入。
“胡圖,你同學來探望你了,快從屋裡出來。”
“來了來了。”最深處房間裡有人應聲,不一會房門打開,一隻蝸牛緩緩爬行而出,在身後留下了一條粘稠透明的拖痕。
準確地說,是背著特大號蝸牛殼的初三胡圖爬了出來。
“你們是那三個轉班生?你們來做什麽?”胡圖的語氣裡沒有喜悅,反倒有些惱怒。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別人同學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還發火。”胡媽媽一巴掌拍在了胡圖背後的蝸牛殼上。
“這個是本人嗎?”楊樹偷偷向古橋發問道。
“沒有感應到胡圖的精神力,應該不是,從上一個夢境的表現來看……胡圖在夢裡應該不存在某個固定的身體,而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形下才會出現。”古橋低聲回答。
“你都十三四歲了還是這副怪脾氣,再這樣下去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的……”
“叮鈴鈴。”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胡媽媽對胡圖的教訓。
胡媽媽接通了電話,簡單地說了幾句話。
“嗯。”
“好。”
“和上次一樣嗎?”
“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她在胡圖身前俯下身子,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圖圖,媽媽出去上班了,你在家裡和同學好好相處,晚上給你帶好吃的。”
“媽!不是說好的不做了嗎,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誰?”
“圖圖,生活由不得咱們選擇。”胡媽媽一臉苦笑,“你要好好修煉,長大了當一個強大的超凡者,不要成為媽媽一樣沒用的人。”
說完,她站起身抹了抹微紅的眼眶,向楊樹三人鞠躬致歉,進到了另一間房間中。
不一會,她手裡拎著一個紙袋出門了,705室只剩下了楊樹三人,和已經躲進了蝸牛殼裡的胡圖。
“楊樹,這個夢到底是什麽意思?怎麽才能讓胡圖本人出現,冥想水晶球又在哪?你剛才怎麽知道那位阿姨是胡圖的媽媽的?”抓住機會,古橋把積蓄已久的疑問一股腦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