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楊樹說話間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從指間躥出,“其實我私底下還是一名巫師,需要保持純潔之身。”
“您是巫師?”海莉的神色複雜,難以置信。
“嚴格來說,我是魔法師。”楊樹跳下鋪著羊皮毯的床鋪,三兩步來到臥室門口,拍了拍海莉的肩膀。
“有沒有興趣跟我出去一趟,看一看之前那位同行留下的手腳?”
海莉遲疑,看著楊樹那張親切真誠的笑臉,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幾分鍾後,海莉換上厚厚的駝絨大衣走出了農舍,向等在門口的楊樹點了點頭,二人肩並肩走在村中的碎石路上。
這個星球有兩顆衛星,一顆東升西落、一顆西升東落,一入夜就能看見雙月同天的奇景,夜晚也是格外的明朗,即便沒有照明設備,也能看清周遭的景物。
如老村長說的一般,村子裡入夜之後溫度驟然下降,楊樹吐息之間都帶著一股白氣、路邊的小水坑也蒙上了一層冰霜。
他正感應著空氣中魔力的波動,往村中央的教堂走去。
“騎士,巫師大人,您不冷嗎?”
“叫伍迪就好,我不是什麽大人物,並不比你高貴。”
“您會巫術,還能把漆黑之狼馴服……當然比我這樣的農家女高貴。”
“決定一個人高貴與否的不是他的能力。”
“那是什麽?”
“什麽都不是,沒有任何人生而卑賤或是尊貴,國王、巫師、騎士、貴族、農民,不同的只是社會後天賦予你的身份,當你跳出了時代和成長環境賦予你的局限性認知後,你就會意識到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海莉,”楊樹忽然轉過頭,盯住了海莉的眼睛,“雖然明天我就要離開,但希望你能記住我說的這句話。”
“人人生而平等。”
海莉垂下眼簾,冥思片刻,“伍迪,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榮幸至極,我的女士。”
教堂是一座石砌的四層建築,深夜時分大門緊閉,看來牧師們都睡下了。
最上層的鍾樓處,一股冰系魔力正源源不斷地擴散開來。
楊樹松開海莉的手,不顧對方的反應將她攔腰抱起,腳下發力輕盈一躍,落到了那口青銅報時鍾的底下。
“啊!”落地之後,海莉的尖叫聲姍姍來遲,很快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探頭看向報時鍾的內部,一顆藍色的不規則晶石被嵌在中央位置,周圍用魔法顏料繪製出了一些簡單的陣紋。
這種晶石叫做冰心石,會自發地吸收儲存空氣中遊離的冰魔法元素,魔法陣起到了四個作用。
觸發、聚集、施法、擴散。
簡言之,就是在感知到月光後,消耗冰心石中儲存的冰元素讓周圍的空氣降溫,並通過陣法迅速地將冷空氣擴散到全村。
摘下冰心石,破壞掉魔法陣的運作後,楊樹轉手將之送給海莉,二人一同回到了村長家。
共處一室,海莉有些局促,楊樹卻冷不丁地開了口,“海莉,你想當巫師嗎?”
“我當不了巫師,我有喜歡的人了……”海莉話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當巫師並不需要禁欲,二者之間沒有任何相關性。”楊樹右手虛托,魔力凝聚出一個個的字符懸浮在空氣中。
“這是一篇冥想術,按上面說的做可以讓你成為一名巫師,我可以把它無償送給你,但有一個條件。”
人生的岔路口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了海莉的面前。
從平平無奇的農家少女,到掌握自然奧秘的巫師。
她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什,什麽條件?”
“你今後的人生,必須致力於冥想術的推廣和普及。”
楊樹的狼子野心在此刻暴露無疑。
冥想術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修煉方式,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禁欲這麽一個奇怪的設定,都不影響冥想術的效果。
一旦冥想術普及開來,勢必會對現有的社會結構產生衝擊,引起一番天翻地覆的變化。
改變,正是楊樹想要譜寫的史詩的全部內容。
在這個低魔低科技的世界,想要讓睡眠冥想術天下皆知著實有些麻煩,楊樹沒時間挨家挨戶發傳單,只能給自己找幾個幫手了。
海莉就是第一個。
他在和海莉接觸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她擁有一定的修煉天賦,再加上形象合格品行過關,充當工具人再合適不過了。
第二天清晨時分,楊樹穿著村長贈送的革甲、背著鼓鼓囊囊的行李,依舊將克倫特綁在狼肚子上,動身前往溫斯特鎮。
很遺憾,途中並沒有不長眼的山賊土匪攔路打劫,他一帆風順地抵達了位於一處豐饒平原上的溫斯特鎮,在街頭溜達一圈後,用1個第納爾的價格將冥想術賣給了一對有修煉天賦的兄妹,當然也做出了和海莉同樣的口頭約定。
他可以預見到今後這批工具人將分成兩個派系,一派人謹遵約定推廣冥想術,一派人為了權力和財富想將冥想術據為己有, 雙方估計會打個幾百上千年。
而他估計會被神化成一位神祗,騎著滅世魔狼從天而降將魔法饋贈給全人類的魔法之神。
可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將兩兄妹忽悠完之後,楊樹帶著老村長的介紹信來到了鎮長的宅邸。
在表明來意後,對方大大方方地將皮克百夫長的行程告知給了楊樹,並邀請他參與今晚的宴會。
眾所周知,這種封建小領主的私人晚宴基本上就是人類配種大會,楊樹對於和陌生人交換體液這件事興趣缺缺,當天傍晚就騎著芬裡爾踏上了旅程。
皮克那邊集體行軍,騎的不過是普通戰馬,速度自然比芬裡爾差了一大截。
所以,即便晚了兩天出發,楊樹還是先騎士團一步趕到了亞特王國最北邊的要塞——雪盔城。
一路上他林林總總將冥想術傳授給了一百零八人,男女老少皆有,大多都是心性純良的老實人,有較高的概率會遵守約定。
除此以外,他還從流亡者的口中,得知了北境發生的一切。
自打新王登基以來,棲息在亞特王國以北寒霜高原上的冬獸們便開始反常地聚集,時不時有規模地對雪盔城發起衝擊,給雪盔領主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不得已向國王求援。
皮克統領的騎士團,正是援軍之一,搜捕克倫特的工作則移交給了溫斯特鎮的民兵隊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