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明媚的陽光灑落在聖芙蕾雅之中，片片的白鴿飛起又落下，連空氣都飄蕩著一股醉人的和平與慵懶。

聖芙蕾雅學園的大門附近，已經擠滿了蜂擁而來的人群。不單單是聖芙蕾雅本身的學生，通過各種手段獲得聖芙蕾雅學園參觀資格的人們也紛紛聚攏了過來。

哪怕明羽拒絕了奧托的安排，但聖芙蕾雅畢竟還是一座學園，在它的生源來自全球各地的同時，它也同樣需要有相當的知名度。而論起宣傳來，還有什麽是比一場慶典更加合適呢?

即便婚禮與普通慶典相差甚大，可二者到底還是有幾分相同之處的。

對於聖芙蕾雅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宣傳。對於天命統治下的國家與組織而言，這同樣是個表達自己態度的好機會。

借由一個月前的那場戰鬥，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明白在天命和逆熵之間該怎麽選了。至少直到目前為止，逆熵始終都還沒有拿出與那兩位對等的高端戰力來。

此前還猶豫不決的人，亦或是已經選擇了逆熵的人，都開始考慮起了投入天命懷抱的可行性。

可以預見的是，聖芙蕾雅下一屆的學生之中，必定會湧現出不少的優秀種子。

但這些終究還是後事，在當下的聖芙蕾雅，最重要的是那一位S級女武神會選擇以怎樣的方式出場。

“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大家的目光頓時聚向了空中。

萬裡無雲的天穹之中，一個灰色的小點迅速出現，並很快就開始變大，化為一尊灰色的龐然大物。

論起速度來，尼彌西斯在天命的浮空戰艦中絕對算得上是第一檔了。全速飛行之下，掀起的狂風在相隔甚遠的時候就吹蕩起地面人群的發絲和衣擺來。

還未等戰艦徹底停穩，在尼彌西斯距離地面尚且還有幾百米高的時候，一個個白色小點就從浮空戰艦上灑落了下來。

望著那些在視野中迅速放大的白色小點，人們很快就發現這些小點原來都是女武神。

哪怕身上帶著降落設備，但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從戰艦上跳下的女武神們還是很快就墜落到了地面上。

在負責維持秩序的極東支部女武神預先留下的位置上，這些自總部而來的女武神們以一個單膝跪地的受身姿勢落在了地上，緩解著下墜所攜帶的巨大慣性力。

總計二十二名的女武神整齊地分作兩行落在了道路兩側，分毫不差地降落在預定的位置上，盡顯總部精英的風采。哪怕是擔任後勤職責的庶務女武神，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出任何的差錯。

畢竟，庶務女武神雖然主要負責後勤事務，但平日同樣會進行相當程度的戰鬥訓練。只是一個簡單的降落，還遠遠難不倒這些精英。

一秒的停滯後，所有人一齊起身，以立定姿勢佇立在了學園大門外側道路的兩旁。

“逆風之羽小隊，全體參上！”領先的一位白發少女大聲喊道，二十二位女武神同時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身前。

英姿颯爽的白色軍禮服，整齊劃一的步伐動作，穆然肅殺的冷漠氣質，這些無一不在提醒著周圍的眾人，即便年紀尚輕，但她們同樣也是身經百戰的精英。

一旦有人敢於輕視這些看似柔弱的少女，則必將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驚訝地看著這些身著白色軍禮服的女武神們，人們眼中升起濃濃的讚賞來。做為天命總部的王牌小隊，她們的確算是沒有辱沒精英的名頭了。

而與此同時，一個共同的疑惑卻忍不住地從所有人的心底冒了出來。

既然那位S級女武神沒有在戰艦上，那他此時又會在哪裡?“吼～”

一道巨大的吼聲忽地炸響，眾人的視線頓時被那個自天空落下的巨大身影所吸引。

宛若一片烏雲從天而降，巨大的青色陰影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穹，蔚藍的天空瞬間變得陰暗了下來。

“龍！！！”

對神州文化略有了解的人很快就認出這尊巨獸的名字，忍不住地驚呼了出來。雖然的確有消息說這位S級女武神馴養有一頭龍形崩壞獸，但像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卻還是第一次。

望著這頭迅速迫近的巨大怪獸，所有人的心中都無法自抑地生出油然的恐懼來。無關乎勇氣，這種對於巨物的害怕和畏懼是根植於人類心底的烙印。

而且，作為一頭審判級的崩壞獸，青龍本身就象征著崩壞獸進化的最高序列。宛若食草動物對於肉食者天生的恐懼一般，人類根本無法承受這種頂級生物的威壓。

即便青龍已經竭力收攏著這種威亞了，但這不經意間流瀉的一絲就已經足以給地面那些普通人帶來極大的壓迫感了。

與尼彌西斯號不同，縱然本身的體積比戰艦要小得多，可青龍卻幾乎直接觸及了地面，和離地幾百米的浮空戰艦相比，它帶給人群的壓迫感要大得多。

但就在人們擔心崩壞獸會砸落在人群中的時候，極速下落的青龍卻忽地懸停在了離地十米的高度上，龐大的身體瞬間便由極動轉為極靜，卻不曾卷起分毫的氣浪，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覺一般。

審判級崩壞獸碩大的頭顱猙獰而可怖，一青一藍的兩對眼睛發出詭異的光芒來，全身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著氤氳的青光，炫目而又神秘，恍若從遠古傳說中走出的神物似的。

“龍的頭頂上有人！”驚愕過後，眼尖的人迅速發現了異樣。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攏了過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燕尾服的年輕男子從青龍的頭頂緩緩踏步而下。燕尾服的衣擺自然垂下，白色襯衫的領口系著一個純黑的領結，胸口佩著的雪白櫻花下則是巾帕露出的一線皎潔。

俊秀的容貌，挺拔的脊背，溫和的氣質，任誰也無法從這位年輕男子的身上挑出半點錯誤來。

而且，明明是空無一物的空氣，男子的每一步落下卻響起無比清脆的腳步聲來，仿佛真的有看不見的台階橫亙在他的腳下似的。

“不愧是天命的S級女武神！”人群中不知誰念叨了一聲，卻讓絕大部人都忍不住地暗自點了點頭。

哪怕不計較對方那凌空漫步的神秘手段，單是這份泰然自若的氣場，就已經無愧於S級女武神這個名頭了。

沒有在意人群中聚集而來的視線，明羽只是步履從容地踏著空氣緩緩落下。

腳尖終於落在了地面上，明羽的目光不緊不慢地環顧了一圈周圍，衝著伊蓮娜等逆風之羽小隊的女武神微微頷首，旋即才向著聖芙蕾雅內走去。

而隨著明羽的腳步，一對對逆風之羽小隊的女武神也相繼跟在了他的身後，踏著整齊而又輕緩的步伐邁進了聖芙蕾雅。

見明羽落地，青龍低吼一聲，身形迅速竄入了高空之中，同樣沒有帶起絲毫的風浪。

在明羽等人的前方，人群也自動分開一條道來，簇擁著他們往聖芙蕾雅深處走去。

踏過了幾乎烙印在了記憶中的道路，明羽腦海中關於聖芙蕾雅的景象不斷在眼前閃過，和緋玉丸等人一同創造的各種回憶如潮水般翻湧而上，令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聖芙蕾雅的佔地面積很大，從大門到中央教堂的路程也並不短，可再長的路也終究還是有盡頭的。

宛若遊行一般的隊伍停在大教堂的門前，明羽腳步稍稍一頓，回頭掃視了眾人一眼，才微笑著獨自踏進了教堂。

甫一踏入鋪著紅地毯的教堂，明羽的眼前就頓覺一亮，全部的注意力瞬間被地毯盡頭的那道美麗身影所吸引。

縱然教堂裡已經坐滿了賓客，可在此刻的明羽眼中，這些人都只不過是襯托那位佳人的背景板罷了。

櫻色的長發簡單垂落，輕薄透明的白色頭紗安靜地披在背後，露肩的純白婚紗繁複而華麗，蓬松的裙擺隨著少女身體每一次晃動而搖曳生姿，每一處蕾絲與鏤空的設計都恰到好處，既襯托出了女孩玲瓏有致的身材，又為其增添了幾分聖潔的美麗。

“別拄在這裡發呆了，新郎官，大家都在等著你呢。”嘿嘿笑著說道，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灰發少女拍了拍明羽的肩膀。

看了眼灰發灰眸的琪亞娜，明羽老臉微微一紅，才點了點頭重新邁開了步子。

跟在了明羽的身後，琪亞娜也收起了那不正經的笑容，臉上罕見地露出幾分嚴肅來。今天的她是以伴郎的身份出席的，怎麽說也不能給明羽丟臉才是。

人生中第一次充當伴郎，琪亞娜心底還是充滿了新奇感和責任感的。唯一讓少女有些不適應的，是由於某些人的存在令她不得不改頭換面，以免被人認出她的卡斯蘭娜身份來。

緩步走過了鋪著白色花瓣的紅地毯，明羽終於來到了緋玉丸的面前，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道:“很漂亮哦。”

“唔～”口中發出一聲可愛的呻吟，緋玉丸緊緊攬住了身旁人的手臂才不至於摔倒在地，本就染上了紅暈的臉頰愈發羞紅了起來，“今天的羽大哥，也很帥氣呢。”

“好了，閑話少說，現在還是先進行正事吧。”身著深藍色露肩禮裙的八重櫻笑著打斷道，但那雙泛著淡淡紫意的眸子卻同樣充滿了濃濃的喜悅。

看著挽住了自己左臂的八重櫻，緋玉丸的一雙眸子裡浮現出絲絲的水霧來，心中已被感動所完全填滿。

依仗著地藏禦魂的力量，明羽將這位巫女暫時請到了現實之中，為他們的婚禮送上一段非她不可的祝福。

而在教堂最前排的座位上，奧托主教已經將座椅的兩個扶手都徹底捏碎了。

“這隻臭狐狸！”咬牙說著，主教看向八重櫻的眼眸中已經充滿了殺意，“幽蘭黛爾，待會我摔杯為號，你就立刻衝上去把那隻狐狸給碎屍萬段！”

“啊?”聽到主教大人的命令，饒是幽蘭黛爾也不禁有些無法理解了。

主教大人平日裡不是挺看重明羽的嗎?怎麽如今……

“是，我明白了。”鄭重地點了點頭，幽蘭黛爾還是選擇了相信主教的判斷。

看到了幽蘭黛爾臉上的嚴肅與認真，奧托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我開玩笑的。今天就給明羽一個面子吧，若是其他時候的話……哼！”

無可奈何地看了主教大人一眼，幽蘭黛爾只能是搖著頭深深歎了口氣。

“明羽。”將緋玉丸的手掌交到明羽手中，八重櫻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緋玉丸，今後就拜托給你了。”

凝視著眼前的男孩，巫女的眼眸前所未有的鄭重。縱然緋玉丸早在離開聖痕空間的時候就已經算是交到明羽手上了，但在此時此刻，說出口的話語卻有著一股非同一般的意味。

“我以我的名字發誓，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直視著八重櫻的眼睛，明羽無比認真地說道。

看著明羽那認真的眼神，八重櫻似審視般地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松開了握住緋玉丸的手。

輕輕拍了拍緋玉丸的手背，八重櫻將目光看向了這個與自己的妹妹極為相似的少女，腦海中忽地竄出一個莫名的念頭來。若凜可以安全長大，並與某人步入婚姻殿堂的話，應該也會是如今這樣一副模樣吧。

在少女額頭印下了一個淺淺的吻，八重櫻嘴唇微微張開，低聲地祝賀道:“新婚快樂，凜。”

聽到這話，緋玉丸的嬌軀猛地一震，視野中八重櫻的模樣與腦海中的那個人重合在了一起。

緊緊抱住了八重櫻的身體，少女的淚水如決堤洪水般奔瀉而出，用顫抖的聲音喊道:“姐姐～”

“開心點兒，凜，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呢，把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拍了拍少女的脊背，八重櫻的聲音裡也多了幾分哽咽，“以後的日子裡，你一定要更加開心啊。”

“我會的，姐姐。我一定會的！”用嘶啞的聲音承諾道，少女的淚水卻怎麽也止不住。

“嗚嗚嗚～這實在是太感人了！”前排座椅上，琪亞娜已經忍不住地拽著芽衣哭了起來。

曾聽明羽簡單介紹過這位狐耳巫女的身份，如今又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素來感性的她又怎麽能不為此觸動呢?

“是啊，姐妹間的情感真是世界上最難得可貴的東西了。”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芽衣也點頭讚同道。

“嗯嗯。”想到自己在孤兒院的那些夥伴，布洛妮婭也點了點頭。

“真好啊，姐妹！”臉上露出一個感懷的笑容來，姬子也暫且放下了學生比自己還要更早結婚的怨念。

良久，這對跨越了一個輪回的姐妹才終於分了開來。

為緋玉丸拭盡了臉上的淚水，八重櫻再次鄭重地將少女的手掌交到了明羽的手裡，臉上露出一個寬慰的柔美笑容來，才終於化作了無數櫻色光點返回了聖痕空間之中。

“沒有淚水的婚禮，可算不上是一個完滿的婚禮呢。”看著身旁淚痕斑駁的少女，明羽微笑著說道。

“謝謝你，羽大哥。”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比絢爛的笑容來，緋玉丸的聲音依舊帶著幾分哽咽。

沒有說話，明羽只是衝著少女笑了笑，拉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走到了學園長的面前。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對男女，德麗莎哪怕心底仍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此時也只能給他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了。

“先生們、女士們。”視線掃視著教堂內滿座的賓客，德麗莎提著嗓子高聲道，“在這個充滿喜慶的日子，我們歡聚一堂，一齊見證明羽和緋玉丸這對新人的結合。”

說罷，德麗莎輕出了口氣，目光落在了明羽身上，沉聲道:“明羽，你願意娶緋玉丸為妻，永遠照顧她、愛護她，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不管疾病還是健康，不管年輕還是衰老，都與她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嗎?”

“我……”正要把那三個字說出口，明羽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瞥過了最前排的溫蒂，已經到了嘴角的話語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掙扎了半晌才最終擠了出來，“我，願意。”

瞥了眼有些躁動起來的賓客，德麗莎沒有理會這堪稱事故的一幕，目光繼續若無其事地落在了緋玉丸的身上，道:“緋玉丸，你願意成為明羽的妻子，永遠理解他、陪伴他，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不管疾病還是健康，不管年輕還是衰老，都與他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嗎?”

緊緊握住了明羽的手掌，緋玉丸毫不猶豫地給出自己的回答:“我願意！”

正如誓言裡所說的，她會永遠理解和陪伴明羽。關於對方和溫蒂的關系，少女心裡早就一清二楚了，但既然明羽最終還是選擇了她，如今甚至都與她走入了婚禮的殿堂，她又有什麽理由去苛責明羽的這點小猶豫呢?

“現在，我以天命的名義宣布，明羽和緋玉丸正式成為夫妻！”咬了咬嘴唇，德麗莎說出了蓋棺論定的話語，“請，新人交換戒指。”

聽到了學園長的話，緋玉丸臉上露出明顯的喜悅來，看向明羽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關於戒指的問題，她也曾試圖與明羽商量，但對方每一次都以驚喜和保密為由拒絕了。而到了謎語即將揭曉的現在，她已經快要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了。

仿佛是察覺到了少女的心情，明羽神秘地笑了笑，握了握手中的那一團柔軟。

感受到了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緋玉丸心中澎湃的激動也安定了幾分，衝著明羽露出一個美麗的柔媚笑容來。

而這時，穿著小西裝手捧戒盒的布洛妮婭終於走上了前來。

一手托著緋玉丸的左手，明羽笑著打開了戒盒，從中取出一枚黑色的戒指來，輕輕戴在了少女的無名指上。

在少女蔥玉似的纖細手指上，如墨般漆黑的戒托宛若最幽深的暗夜一般，一枚渾然天成的紅色菱形寶石鑲嵌其中，式樣雖然簡單，卻自有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華貴之美。

“這是?”感受手指傳來的無比熟悉的崩壞能波動，緋玉丸臉上浮現一個無法抑製的驚訝表情來，忍不住地失聲叫了出來。

“沒錯，這就是侵蝕之鍵哦。”點頭肯定了少女的猜測，明羽嘴角禁不住地勾了起來，“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麽東西比它更適合承擔這份誓約了。”

無論是最初的相識相遇，亦或是後來的相知相愛，並最終決定相守一生，地藏禦魂都始終貫穿了他們的點點滴滴。如果非要選一樣東西才承載這份愛的誓約，這柄侵蝕之鍵絕對是唯一的選擇！

“現在，該輪到你了哦。”將左手遞了上去，明羽輕笑著提醒道。

“嗯，好的。”才回過神來似的應道，緋玉丸臉上也綻放出一個無比甜蜜的笑容來，從戒盒中取出了另一枚黑色戒指，鄭重地將其戴在了明羽的無名指上。

而看著這無比神聖的一幕，坐在最前排的溫蒂卻是忽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華麗的澹青色露肩禮裙都被擰出一個明顯的褶皺來。

若換做是其他人，恐怕只會驚歎於這對戒指的豪華。但她卻明白，這是明羽對她的一個表態。

在化為了一對戒指後，侵蝕之鍵就相當於是被割裂了。而割裂的神之鍵，是無法施展第零額定功率的！

換而言之，明羽往後的戰鬥裡已經不需要她來提供崩壞能和律者權能了！

她，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被舍棄了！

看著那對新人臉上無法抑製的幸福笑容，溫蒂卻隻覺得世界的一切都隨自己遠去了。

賓客滿含祝福的歡笑聲，樂團莊嚴肅穆的音樂聲，所有的一切聲音連同著色彩都一同離她而去，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個沒有聲音、沒有顏色的咫尺之地中， 透過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窗戶看著這個洋溢著幸福和美好的世界。

殺了他！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如此說道，從低聲的呢喃迅速成長為震耳的咆哮，催促著她將那個辜負自己的人徹底毀滅。

翠綠色的瞳眸之中亮起了璀璨奪目的耀眼光輝，少女一頭墨青色的亮麗長發如海藻般肆意飄揚，緩緩抬起的右手中醞釀起足以毀滅一切的風暴來。

教堂中布置的花圈被狂風撕扯成無數碎片，人群中似乎有驚呼聲響起，但這所有的一切在少女眼中都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她如今想要的，只有毀滅，毀滅眼前的一切，同樣也毀滅自己。

不行！

停下！

身軀猛然一震，腦海中殘存的理智令溫蒂停下了手中蓄勢待發的風暴。

手中蓄勢到了極致的風暴漸漸失去了控制，銳利的風刃劃過皮膚，帶起道道殷紅，鑽心的疼痛從右手傳來。

沒有理會手上即將失控的風暴，溫蒂只是凝視著面露驚訝的明羽，目光如刀子般在他身上緩緩掃過，像是要把他割裂成無數片，又像是要把他此時的模樣深深刻印在腦海中，這個睜大著雙眸，眼中只有她的模樣。

右手忽地上抬，猛烈的風暴瞬間噴湧而出，無數的風刃咆哮著將教堂的穹頂撕扯成碎末，少女的身形也旋即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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