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祥瑞至，米脂變大縣【四】

　　秦奮和張玉簽名時，還是有些擔心，他們二人雖然沒有上過奏章，但身為遊戲官場多年的官吏，自然對文書類不陌生，哪裡有解淳這般書寫的奏章，秦奮有些擔心地問解淳:‘‘子厚的奏折如此直白，還用了不少大白語言，聖上會不會加以怪罪，子厚要不再重寫一封吧?’’

　　解淳卻極為固執己見，根本就不予修改自己的奏折，還不忘安慰同樣有些擔心的張玉:‘‘二位叔父盡管放心，聖上決不會責怪我們，只有如此書寫奏折，才能讓聖上了解事情的真實情況，我可以用人格擔保，聖上絕不會怪罪我們。’’

　　二人隻好同意下來，簽名後密封好信件，由石勇與解和二人連夜送往延安府，請王鏊和程泯批準後，再送往京師;解珍解寶則被派去監督書辦們，迅速辦理登記人口手續，登記米脂縣西北郊及縣城北郊的土地，以免有人暗中操作搞鬼。

　　信件由石勇二人移交到王鏊的手中，王鏊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因為事情牽連到皇宮內府，他立刻用飛鷹傳書傳遞到京城;這是牟斌離開時特意留下的秘密飛速快遞，本來是推廣農家三寶種植時，遇到的特殊情況時，方便雙方的聯系，沒想到飛鷹的首次使用，卻是用於解淳的奏折呈送。

　　經過數日後信件安全傳遞到京城，奏折很快被迅速呈送到弘治皇帝禦案前，弘治帝閱罷大為讚賞，便立即召集內閣學士們商議，徐溥、劉吉幾個人都並無異議，徐溥坐在椅子上，手捋長須說道:‘‘聖上若同意施行此事，可將米脂縣改為大縣，設正七品縣令和正八品縣丞兩位官員，再配以六房吏隸即可。綏德州撤除，恢復綏德縣名稱，同樣為大縣，也設縣令和縣丞兩位官員，再派出一位得力親信的鎮守太監，只是派去的人選，請聖上留意一下，不要太囂張跋扈，以免地方官員壓製不住，反而釀成亂局。’’

　　弘治皇帝微微沉吟一下，許久之後才點頭同意此議，之後又提出封賞解淳的事情:‘‘解淳奉獻出兩份配料秘方，若不加封賞，豈不是太對不住解淳?獻上兩份配料秘方沒有任何收益，豈不是讓人笑話，朕太不講道理?’’

　　李東陽慌忙出班予以攔阻:‘‘聖上若有意封賞解淳，可以封賞他的親生母親，解淳是萬萬不可再予以封賞，十五歲的少年已經做到祥瑞伯爵，是絕對不可再賜封。’’

　　‘‘既然如此，就封賞解淳的生母為五品誥命夫人，劉瑾負責前去宣旨，就不用再回皇宮內府，擢拔升任為四品鎮守太監，負責米脂縣鹽礦和煤礦的具體事宜。’’弘治皇帝的語氣轉為嚴厲，呵斥著跪在自己面前謝恩的劉瑾，語氣嚴厲而冷酷:‘‘你要小心行事，萬不可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也不可引起民憤，若有所閃失遺漏，就不用再前來見朕，附近可是有錦衣衛監察迷魂谷，就讓他們把你的人頭帶進京城吧。’’

　　劉瑾原本還為自己升官而歡喜，沒想到聖上如此看重米脂縣這個小地方，當下嚇得渾身哆嗦不止，跪伏在金磚上大聲回應道:‘‘奴才遵旨，一定小心行事，萬不可丟了皇上的臉面，讓他人看笑話，此行必謹慎行事，不得有半點閃失。’’

　　弘治皇帝也無心與一個太監多廢話，揮揮手讓劉瑾下去準備行囊，劉瑾走出大殿心中大為驚喜，他本是正六品的內府禦前太監，聽起來官職不小，在內宮中也只是個小人物，成天提心吊膽小心翼翼，

唯恐惹怒或招惹到上面太監的怒火，連夜間睡覺都是睡不踏實。　　今天聖上一時起意，封賞他為正四品地方鎮守太監，那可是一方礦監的主官，一向是皇宮內府太監們眼中的肥缺，沒想到竟輪到自己的頭上;俗話說‘山高皇帝遠’，他身為礦監主官無人管轄，加上又是皇上親口禦封，以後也沒有哪個大太監敢撤換自己的官職，只要自己不在地方上胡作非為，隻管做好往宮中送錢的事情，就比在皇宮中做奴才強上數百倍。

　　只是劉瑾注視著皇宮內院，怎麽就感覺到要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卻又像卸掉了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一樣，讓他取舍難分，但聖旨已經下達，有他選擇的余地嗎?隻得悵然若失的去收拾自己的財物行囊。

　　又經過數日的漫長等待，解淳等人終於等到飛鷹傳書，文件中有詳細的密旨:‘宣旨太監沒到之前，由米脂縣丞張玉和主簿秦奮及祥瑞伯解淳三人，在米脂縣境內開采鹽礦煤礦，將米脂縣北城和西北方向，大部分貧瘠山地征用為皇莊。其中民壯為礦工，身份等同於農戶，他們的子孫後代可以參加科舉或做官，分發貧瘠山地給婦孺們種植，以維持她們的生計，不征任何賦稅。精壯們在鹽礦做工，每天發放三十文銅錢，煤礦做工者每天發放五十文銅錢，按月足額發放，任何人不得克扣，礦工子孫可以世襲或自願放棄改為農戶。’

　　這個消息一傳出，米脂縣其他鄉村的村民，在幾家大戶挑唆下，想乘機會鬧事謀取利益;早有準備的秦奮等人，在錦衣衛協助下，將鬧事的幾個主謀抓到，把他們關進牢獄內，並上報刑部等候處決，如此一來，其他鄉村的村民一個個偃旗息鼓，自願放棄鬧事抗爭。

　　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當初城北處和城西北處的居民沒有任何吃喝時，被逼得賣兒賣女時，誰人救助過他們呀，剛聽說他們能過上好日子，就一個個鬧將起來，世上哪裡有人用自己良心，衡量自己行為的公平和正義， 都是為了自己的三餐和衣食住行，再暗中另做打算。

　　米脂縣丞張玉見事態完全控制下來，就乘機會派遣衙役宣傳大戶們的陰謀公布出來，並把搜集來得證據公示與眾，迅速把事態轉壓在大戶們圖謀不軌身上，贏得了全縣民眾的熱烈讚賞。

　　他又許諾刑部公文下達後，會把大戶們的家產充公後，再按照現有人口發放與縣內的居民，縣衙一文銅錢也不收繳，到時有錦衣衛天子親軍們到場監督發放，若有貪汙者重懲不殆，此公文一出，獲得鄉民們的一致擁護和讚揚，一場諾大的風波轉瞬間平定下來。

　　潛伏在人群中的錦衣衛暗探迅速上報京師牟斌處，消息很快傳到弘治皇帝手中，弘治皇帝閱罷大為讚賞，命人傳令刑部快速辦理此案，致使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刑部也破例對此案的主謀很快作出判決。

　　等到一個月後，鹽礦中產出雪白的鹽粒，和煤礦中產出的大塊煤炭一起出售，煤炭粉沫也在解淳指導下，變成蜂窩煤銷售出去，月底當礦工們領到足額的薪水後，紛紛跪在縣衙門口齊聲大呼:‘‘多謝青天大老爺’’或‘‘多謝解伯爺、多謝祥瑞伯’’時，解淳的眼角濕潤，心中不停的感慨:‘多麽樸實的民眾啊，一個月發放不到一千文銅錢，竟然贏得他們如此的讚譽褒獎。’

　　想起來解淳都感到臉紅耳赤，他不由自主的喃喃出聲:‘‘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就發放哪麽一點銅錢，還一個個道謝不止，他們都傻了吧，快點兒讓他們都回家去，不然我可沒臉面站在此處，聽他們一個個齊聲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