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命也，百年前文狂何等風流人物，而今朝後人卻如此無能，唉。”老者似是歎息又似是帶著笑意的感歎。
　　“對了大夏朝廷在丹陽郡的那些監天司老狗，雖然按照約定不會插手，但前段時間子亥真人身死道消，著實讓老夫費了不少力氣，這幾日若是發現監天司老狗們的痕跡，就立馬抹乾淨。”老者端著茶杯淡淡道。
　　“是。”查途面色恭敬的點頭。
　　“查途，這天下有多大，草原便有多大，那無數的兩腳羊不會乖乖任由我們宰割，只有殺戮，只有鮮血，只有如狼似虎的長生天子民，才能讓這些羊乖乖埋下頭吃草，我看到你在安撫聖靈，這不需要，聖靈需要鮮血才能保持力量，我已經安排人在逐漸開啟聖圖騰，你只要掌管好燕塞城的守衛，不會出大亂子便可。”老者這話說著便有些許莫名的意味。
　　查途面色如水，但仍是恭敬的點了點頭。
　　老者見此，語氣稍緩，吹了一口茶杯沿冒出的熱氣，低聲道:“你是可汗的血脈，我們這些老骨頭沒有百年的時間來教導你，這次祭祀，獸與骨這兩個老家夥都獻出了舍利，而老夫在這次祭祀後，可能也沒幾年好活，到時候，就要靠你帶領乞顏部落，縱馬奔騰了。”
　　“巫祭，您是天上的雄鷹，即使老去，但風聲中仍會有您的鷹唳。”查途口吻沉重。
　　“行了，小渣圖，你的保證老夫收到了，長生天的子民風中而來，風中而去，好了，倦了你去辦事吧，老夫養會兒神。”老者舉起空空的茶杯，笑了笑。
　　查途見此，望著老者那斑白的雙鬢，站起身來，雙手在前交叉行了一禮，這才緩緩離開。
　　等到他出了正堂，走到那處正在安放石柱的地方，就有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大王，聽說巫祭到了?”
　　“嗯，正在後院正堂歇息。”查途目光飄遠，隨口回道。
　　“莫爾根，你說，咱們佔了丹陽郡後，止戈休養如何?”
　　“大王，您是天狼，您是神鷹，您是那呼嘯的狂風，但絕不能做徐徐春風，那樣的您，爪牙不會尖利，漢人不會臣服在弱者之下。”
　　叫做摩爾根的中年人似乎為了將自家大王這種想法徹底鏟除，他便語氣肅穆，繼續說道:“這百年來，漢人通過燕塞，宣化，涇陽，白玉這幾座城，與我蠻荒交易，布匹，茶鹽。那茶可以解油膩，鹽能讓部落的勇士更強壯，布匹能讓大人們攀比。”
　　“為了利益，部落裡的人開始越來越多的養殖犛牛、綿羊，這些漢人要的作物，而戰馬和其他戰爭所用的東西開始越來越沒有銷路，產量越來越少，長久下去，再過幾十年，蠻荒還有何反抗之力，這漢人禍我荒族殃我長生天子民之計，若不以血報之，那長生天也會降下災禍。”
　　“這些，你我都心中有數，可……”查途語氣停頓了半刻，接著說道:“此次祭祀，血祭之凶，那被鮮血染紅的草原，實在是觸目驚心。”
　　“祭祀祖靈，造化聖靈，殺了三千;祭長生天，訂地脈刻圖騰，焚了三萬、這接下來的祭神要一城之民，那祭星，對天直語，承漢運，又會有多少犧牲?”蕭瑟語氣中，查途的眼神飄忽。
　　“這是蠻荒與漢人大勢之爭，大夏監天司是默許的，自譽為天下大勢，夫唯不爭，只要能祭神成功，這大夏到時又有何人能擋得了長生天的狩獵?大王。”摩爾根拱了拱手，語氣誠懇中帶著凝重。
　　“本王知曉，只是感慨片刻，摩爾根無須擔心，此處人多嘴雜，走，到那處亭子去。”查途指了指不遠處一處四角亭子，率先走了過去。
　　直到兩人坐下，查途屏退了其余不相乾的人，這才語氣凝重問道:“之前讓你暗中調查的聖靈禍亂之事，進行得如何了?”
　　摩爾根聞言，原本沉穩的面龐，眉頭緊皺了起來，瞥了眼已經退遠的他人，低聲道:“聖靈之事，倒是查到些許，最後的線索是一個乞丐。”
　　“乞丐?難道是聖靈血親?”
　　“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屬下在暗查中發現，金沙幫的底細或許不像我們掌握的那樣，至少在太白樓就有些許蹊蹺。”摩爾根的語氣低沉。
　　“太白樓?那是金沙幫的地盤吧。”查途的眉宇間也多了些許愁，“說清楚，什麽情況。”
　　“大王，屬下查了幾次，最後確定太白樓， 的確有蹊蹺，至少是讓貪狼們忌憚的蹊蹺，具體情況，屬下是還未調查清楚，但那乞丐曽被金沙幫救過數次，這點毋容置疑。”摩爾根的語氣十分篤定。
　　“金沙幫從幫主到長老，都被聖靈附身，居然還有讓貪狼們忌憚的存在?要知道貪狼可是捕殺先天宗師的力量。”查途有些疑惑。
　　“或許是那位留下的禁製，畢竟是曾經登仙的人物，留下的傳承，或許後人不行，但匪夷所思的物件，禁製是仍有力量的。”摩爾根搖了搖頭，似是感慨，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不論是禁製，還是什麽，只要關系聖靈，就嚴查到底，甚至部落裡的其他人，你都可以查，這幾日一定要將所有會差錯的地方給鏟平，若遇不可抗之敵，就算激活圖騰，也可以。”查途神情凝重吩咐道。
　　“屬下必定不辱使命。”摩爾根恭敬施了一禮，便轉身走出了亭子。
　　此時天空中烏雲散去，暖陽照耀下的燕塞城，充滿了勃勃生機。
　　何牧一行人用過了午飯，在小攤老板興高采烈的招呼聲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找人之旅。
　　一路上那是雞飛狗跳，無數人橫眉冷對，當然，雞是正宗的雞，狗也是正宗的狗，橫眉冷對的是被打擾了生意的姑娘和老婆子，畢竟這個時候，已經有風流人物在花草叢中拈花捕蝶。
　　只是兩方人馬，互換著查了兩次，都是毫無所獲，只見那護衛統領嶽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何牧一行人也沒人多嘴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