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下，二三人，石凳上，談天地。

　　閑碎語，五六句，尋常人，話短長。

　　在石桌旁，楊堅他們三個人坐在石凳上，慢悠悠說著話，真真的是好不愜意。

　　“公輔，你看我們這都坐下了，不來點其他嗎?”

　　坐定後，高炯看到石桌上啥都沒有，心中很是不快。他是真的不快，這個真的和楊堅的不悅沒有任何的關系。也是，你說誰家招待客人，不拿點點心、小吃的。這個人還只是的，不知道是不是不懂規矩，還是怎麽滴，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是夠可以的，還讀書人，還大才子，就這樣，有沒有規矩，也是讓人無語。

　　“兩位大人，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置辦。”

　　高炯的這話一出來，李百藥就緊忙說道。看到他去忙以後，桌上的三個人笑了笑。剛才是李百藥疏忽了，還是李德林沒那個心思，這個還真說不準。

　　“公輔，就像我剛才說的。我今個過來，就是想著和你交交心。你看，這話怎麽說，自從我當上這丞相以來，我們兩個人就再也沒好好說過話，這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錯。我告訴你，真的，就算到了今天，我也依舊沒有忘記，當年我和你說過的話。這天下紛亂已經五百余年，我是真的有那麽一份責任在心頭，一直想寫的就是如何結束這紛亂的亂世。此志此心，從來沒有變過。當然了，我也不能說，這一路走來，我沒有懈怠過。我是有懈怠過的，這我承認。但現在我明白了，我要做的事還沒有做完，我要走的路還要繼續下去。你知道不，就在昨天，你走了以後，昭玄告訴我，我做錯了。那一刻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到底錯在了哪裡。雖然我的心中是有一點想法的，但當時我是真的沒想到。你知道不，昨天我是答應了今天過來看看你，但也就是答應而已。回去以後，我的夫人問我，為何不快，我就簡單的把那天的事說了，她告訴我，我做錯了，她和我說了很多，我隻記住一句話，那就是，人以誠待我，我要以誠報之。今天在來的路上，我看到了一棵石榴樹，我看到那棵石榴樹，還沒有成熟就已經變得那麽緊密。那一刻，我想到了我，我和你們大家。我們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我們還沒有成功。在沒有完成，在沒有完成的時候，我怎麽能夠那樣，怎麽能夠懈怠。在這裡，我要向公輔，向昭玄，向很多支持我的人道歉，說一聲對不起。”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堅很激動，激動地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高炯最開始聽楊堅說話的時候，還沒有做出什麽反應。沒做出啥反應，這也沒毛病。畢竟子啊那個時候，楊堅說話的語氣都很平和，沒說出啥驚人之語，沒有啥讓人激動的舉動。可當他說到最後，說到要道歉的時候，高炯覺得不對勁了，等到楊堅站起來鞠躬了。他立馬就坐不住了。

　　是真的沒有想到楊堅會來這一手，會不顧身份的自我檢討，自我剖析，自我鞠躬。

　　“丞相，你這是幹什麽，不至於，不至於的。你沒必要這個樣子的。在政變成功後，懈怠的人也不止你一個，我們其中的很多人，都心中產生了懈怠，都沒有堅持自己的初心，都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要說，檢討，首先應該是我們這些人，再怎麽說，也輪不到你來。”

　　高炯站起來，說的這番話，有沒有毛病。沒有，因為他說的是事實。確實，在那場政變結束後，他們這些追隨楊堅的人都得到了回報。高官厚祿那是肯定的，

金銀錢財那也是應該的。沒有了外在敵人的壓迫，大家都開始享受起生活。成功了，能不能享受?應該，沒問題的。是應該，是沒問題。可是。有些事情，是過猶不及。在成功後，在享受的時候，應該充分的考慮到，以後，未來，接下來因該要做什麽。一場戰鬥的結束，並未意味著戰鬥的結束。這場戰鬥結束了，可能意味著下一場戰鬥的開始，正所謂，生命不止，鬥爭不止。只要我們還沒有閉上眼睛，就需要為下一步要做什麽而考慮。更何況他們的心中都還很清楚，那不過是事業要完成的一個小節點，要做的事情很多，真的還每到馬放南山的時候。　　“坐，坐下說。昭玄，你這是幹什麽。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不用，也沒必要替我在這裡打圓場。我的確是懈怠了，的確是沒有做到答應你們大家的事情。這一點，我必須要承認，必須要反思，必須要作出檢討。 我們要做的事，很艱難，要走的路很漫長，我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說我憑什麽成功，憑什麽與你們一道建功立業。”

　　聽著高炯的話，楊堅覺得自己的臉上在泛紅，在發燒。他這是幹什麽，在替我開脫?不需要，沒必要啊。錯了，就是錯了。我要是連這麽一點勇氣都沒有，就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丞相，我剛才說那些，沒有……”說到這裡的時候，高炯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說接下裡的那些話。他要說的那些，楊堅他肯定知道，自己要真的說出來了，那就是在畫蛇添足，在做沒意義的事，所以他停了下來，想了想。“我覺得，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沒必要再糾結下去，我們還是應該看向未來。”

　　“好，看向未來。”楊堅很是讚同高炯額觀點，他應和道。

　　在楊堅和高炯深入解剖自己的時候，李德林在旁邊一直是冷眼旁觀，一直是一言不發。

　　你們這幹嘛呢，演雙簧呢。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笨蛋。你們要是覺得用這樣的方法就能夠改變一些，那我告訴你們，你們是想錯了我雖說港愛真的是被你們感動到了，但是那事還沒有完，要是你們不好好解釋一下，這事情該怎麽做，那就還要該怎麽做。

　　“公輔呢。你到了現在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麽。”

　　喘過氣後，高炯想到了李德林，他懷著期待的心問道。

　　“我，你問我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被點名了，被要求說話了。李德林是心如止水，他的眼睛中澄澈如洗，心無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