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樣，與你有甚關系。你在那裡說那麽些讓人聽不明白的話，究竟是想作甚。我說啊，你才是，每一次一見面就搞成這樣，真真的是有些不懂了。”
　“你這樣才是讓人鬧不明白，老道士。世間風雲變化一如昨昔，你這樣就不怕天道反噬。”
　“這有什麽好怕的。貧道行事，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何懼之有。當今天下已漸趨一統，承平之世力量來到，你啊，真的是讓忍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聽到這裡，楊素不由的就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人真的是好有意思啊。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我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將軍，帶兵的人，你的這番話與我真的是說不著。你啊，你說你剛才的這些話要是說與帝王聽，說不定立馬就能封你個國師當當。”
　老道士冷哼了一聲，說道:“貧道入世，難道是為了那些嗎?”
　“我知你不是為了那些。可你說，我講的那些實在不實在，真不真切。說來啊。這世上的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說到底還是要看這別人的想法。”
　“看起來，你很在乎別人的想法了。”
　“也不算是在乎。這些年，一件件事堆下來，人不由自主的也就變成了這樣。說句心裡話。十好幾年，我差不多也和和尚你一樣，心中覺得，這行事做人，終究是要落在自己個的身上。考慮那麽多，想那麽多，是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是不。”
　“對的，沒有錯。果然啊，你這個道士，還真的是通透。我就說嘛，你不是個尋常道士，有很多，只要你說，你肯定就清楚了。”
　楊素並沒有覺得這老道士進來插話有什麽不對。相反，他顯得很自在，很隨意。仿佛，剛才這道士不進來說上幾句話才不正常。
　和楊素一樣，那道士這個時候臉上也是什麽表情都沒有。
　也真的是有些不明白了，這兩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真真的是有些搞不懂了。你說做事情你就好好的做事情，整這些有的沒的，真的有意思嗎?
　有沒有意思，真大還真的是不好講。反正呢，這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這樣。茫茫眾生，想來能這樣的，那肯定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應該，可能，大概吧。
　這誰能說的準，誰能說的清楚。
　有許多許多的事，或許就是這樣。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但這走著走著，不知道啥時候就變成了這樣。
　真的是會惱的，尤其是在中途的時候。可你說，就算真的很惱怒，又能有什麽。到頭來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一絲絲，一毫毫，那都是沒辦法改變的。
　唉，還真的是難啊，這真的是太難了。
　夜雨無聲勝有聲，人間無情卻有情。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八九不離十。
　那一刻的他們，應該就和外面的星空一樣，漆黑的讓人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其實，怎說呢。這樣漆黑的星空，什麽時候又沒有呢，說來，這沒有的不過是同樣的兩個人罷了。世上從來就沒有完全相同的兩樣東西，放到這裡，那也是一樣的一樣。
　千秋邇來風雲變，不見當年舊故人罷了。
　知道的，不知道的，仔細想一想，那其實都是知道的。
　楊素在左思右想，東拉西扯了好久後，到底還是開了口，只聽她說道:“我說，你這一次來我這裡，究竟是想做什麽?”
　這也沒什麽，不過是尋常的問話，實在是沒什麽好驚訝的。
　要真的是尋常，那也是真的好了呢。可，這哪裡是……這分明是……唉，或許又是一場風雨至。
　老道士不以為意，該怎樣就是怎樣。
　誰怕誰啊，你那樣，你以為貧道就會害怕啊。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今時不同往日，曉得不。
　“你又是乾嗎?莫名的突然嚴肅，你這樣，讓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緣故，楊素這個時候竟然打了個噴嚏。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老道士，抬起道袍，輕輕一拭說道:“我沒有好好說話嗎?”
　楊素偷偷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覺得呢。”
　老道士這個時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你這個樣子，約摸我是真的沒好好說話。”
　其實怎麽說呢，這壓根就不是好沒好好說話的事，職責說到底啊，不過就是一種……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罷了。
　“這天下終究是要統一的，大將軍可要想好在這天下統一後，要如何自處。”
　“你什麽時候開始為別人擔憂了?”
　“不是擔憂，而是悵然。你也算是讀過許多書的人，應該知道，歷來權柄過重的大臣，到最後都沒有一個好下場。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兒孫考慮。再怎麽說，他們都是無辜的。”
　“他們嗎?”楊素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就冷笑了幾聲。現在，我連自己都尚且顧不過來，哪來的心思去管他們。再說了，他們有他們自己要走的路，我的話，壓根就沒辦法做點什麽。 ”
　“你現在還真的是無情啊，你說你父親要是知道你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心中該是多麽的傷心。”
　“我父他才不會那樣想。他那個人從來看到的都是自己，他從來就沒有把我們這些做兒孫的考慮進去。他要是真有那個心思，你說現在的我還是這各樣子嗎?
　“看來，你心中的那股怨氣還是沒有下去。都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你說你這樣，又是何必。這事情啊，都已經這樣了，你說說你就不能，就不能……”
　還沒有等那個道士說完，楊素就很是生氣的說道:“你住嘴，你別說了。”
　說完這些話，楊素還顯得怒氣未消。
　“你瞪著幹什麽，你瞪著我就有用了。我和你講，不管是你，還是我，亦或者是她，當年都沒有選擇。現在這個樣子，你以為是你父親願意的嗎?真是的，你也算是個大人了，難道連這一點都還看不出來。”
　楊素聽著這話，那是直發愣。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