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你到底想要說啥?”

“我不想說什麽，我想說的都在那裡。”

說著，那個道士用手指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天空。

天空有什麽好看的，真真的是有些不明白了。

“那裡有什麽，你究竟想說什麽?”

“唉，你說你這樣，讓我應該說什麽才好呢。”

“想說啥，你就說啥，不用在那裡欲言又止。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也清楚。我並不會因為你說了什麽，就會說你什麽。”

楊素聽到這話，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的確，沒問題，你就是那樣的人。從來不會因為別人說什麽，你只會抓住別人說話的漏洞，從而死纏爛打。

“你是什麽人，這我還是清楚的，所以你不用說這麽多廢話。”

“你難道就真的沒有想過以後會怎麽樣?”

是啊，真的沒有想過嗎?

這肯定是想過的。又不是笨蛋，心也不可能真的那麽寬。不管心裡面多麽反感這件事，但存在的問題並不會因為所謂的反感而消失不見。歷朝歷代，那麽多的功臣到最後為什麽沒有一個好下場。難道說是因為他們心裡沒點數，明明知道這麽做，不會有一個好下場，還那樣繼續固執己見的走下去，

那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如果說剛開始的那些功臣被殺是因為不懂事，那麽後來的那些人又算怎麽一回事。

前車之鑒，那麽多活生生的例子，還真的不相信了，難不成那些後來人都是一群蠢貨。

一代不如一代人，難不成還真的就是那樣。

用腦子想一想，那些笨蛋的想法，怎麽看都是笨蛋的想法。

“想過如何，沒想過又如何，在今時今日，你覺得我應該如何。你說的那些都還沒有發生，就算以後真的可能會出現，那也是以後的以後了。此刻，我覺得我最重要的那還是做好眼前的事。”

“好。”

老道士笑眯眯的來了這麽一句，然後把一份信放到了楊素的手上。

這是幹什麽，剛才不是說了那麽多話，到最後也沒個……現在這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沒想到，沒整明白。

楊素還在遲疑的時候，那個老道士又說道:“你能如此，我真的很高興。剛才，我本來以為你會做出另外的選擇，沒想到你到底還是以前的你，真的是沒有一絲絲改變。”

楊素看了看老道士，又看了看那封信，說道:“我知道了。”

那困惑這就算是沒有了嗎?

應該是的，大概是。

這個也說不準麽，真的是說不準。

……

“陛下，真的就這麽不信任我。我說到底是他的堂弟，從小到大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他的深刻事我不知道，難道就因為……就要這麽做嗎?”

看完那封信的很長時間裡，楊素都沒有說話，老道士也沒有說話。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下來，剛才還陸陸續續飛過的鳥兒也已經全然不見了。只剩下星空，只剩下無盡的黑夜。

該離開的都已經離開了，剩下的想來，這都是不想，或者說是沒辦法離開的。

有時候就是這麽的讓人難過，讓人悲傷。

“你種事，你怎不著我。我呢，又不是……我只是過來傳傳話，做做事。至於說其他，那就不是我這個方外之人應該管的。”

聽著這話，楊素實在是想笑，就這還方外之人。也真的是好意思，要真的是方外人，壓根就不應該摻和這種事。唉，有些話不一定要說，但有些事無論如何，那都是要做的。

不做不足以平靜己心，不做不足以俯瞰這大好河山，

不做不足以……反正就是任何事，那都應該身體力行，切不可只是嘴上的功夫。這歷來啊，有許多人，那說得是非常好，但這做起來，那真的就有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能說什麽，要說什麽，想來那些人都不是很清楚。你說既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是吧，就是這麽一回事。

“既然這事不是你應該管的，那你還來我這裡作甚，你難道不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氣。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了，那就不是美酒相迎，而是斧兵相加。”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要真是這樣的人，就不會在這裡羅裡吧嗦聽我講了這麽多話。我雖然對於天道看的還不是很清楚，但自認為在你這裡還是看的很通透。”

“你以為我應該是怎樣的?”

說著楊素不由自主的已經把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仿佛下一刻，這劍就要出來，就要殺人不留行。

老道士卻也是不慌不忙，一點不著急，“你算了吧。你又不是拔劍的人，在那裡嚇唬誰呢。自家事自家知道，我啊，也不藏著掖著了。陛下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江南是一定要取的，但這功勞嘛，卻是要換人才行。”

“看起來，陛下還是不放心我這個弟弟啊。”

楊素突然間覺得好可笑，好可笑，好可笑的。

要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應該來這裡。好好的待在京都，他不好嗎！?雖然明天都要面對那個女人的嘮叨，但好歹不用如此斤斤計較。沒意思，實在是沒意思。要是可以選擇的話，還會不會再這樣選擇，那就猶未知了。

“這不是放不放心的問題，處道，你是一個聰明人，當知道陛下為何會這樣。這取天下不容易，守天下更不容易。陛下啊，他看起來雖然柔柔弱弱，但說到底，他心中啊，那從來都是如一塊堅石，誰又能改變什麽。雖然這些年陛下被皇后娘娘壓製，不能隨心所欲，但誰都知道，陛下這麽做那是為了……還是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陛下和皇后娘娘他們二人要的不就是這樣。”

“你這個臭道士，還真的是冰心聰明，怪不得當年那個人會那樣看重你，你啊，就不能讓你活泛起來，一旦讓你活泛了起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一句話說完，楊素就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怎滴，這個時候，這個老道士也是一般無二的大笑起來。

奇怪，奇怪，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