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時笙醒來之前,陪在他身邊?
墨念聞言,不假思索點頭道:“可以。”
醫生說了,紀時笙最遲今晚就能醒來。
她並不用耗費太多精力,就能完成這筆“交易”。
墨念並非迂腐之人。
她之前雖拒絕紀時笙給她錢,讓她保守秘密,那是因為她本就沒打算把那件事說出去。
就像紀時笙沒有將她的秘密說出去那樣,她也願意為紀時笙保守秘密。
而這次,與她的行事規則無關。
讓她陪著紀時笙,是超出工作范圍,且與道德無關的額外勞動,她收下白助理,準確來說是世紀集團給的酬勞,也是應得的。
見墨念乾脆同意,白助理並不意外。
“看過之後,如果沒有異議,就簽字吧。”
白助理拿出鋼筆遞給墨念。
墨念接過鋼筆與協議,仔細翻看,內容條款並沒有什麽問題,最後的酬勞那行,也很大方的填了“五十萬”。
“沒有問題。”墨念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一共兩份協議,她與白助理各留一份。
“那等總裁結束檢查後,墨秘書就去病房吧。”白助理收下協議,看墨念的眼神變得安心了些。
“好。”墨念點頭。
……
一個小時後。
墨念推開了紀時笙病房的大門。
與想象中氣氛沉悶的病房不一樣,紀時笙住的房間光線很明亮,白紗窗簾透過的橘色陽光灑滿病房每個角落,帶著溫暖的氣息。
紀時笙就睡在房間中心的床上。
墨念走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平靜的面容,沒有平日的冷冽疏離,也沒有紀青墨那樣的溫柔親切。
僅僅是安靜睡著的模樣。
墨念放輕動作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用手托著下巴,懶懶散散的看著毫無防備的紀時笙。
紀時笙這副模樣,對墨念來說是新奇的,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比平時快了一些。
周圍沒有別人,墨念也無需偽裝,她就這麽安靜的看著紀時笙,仿佛旅人在看沿途美麗安靜的風景。
“紀時笙……”
不知過了多久,墨念忽然伸手,用小指勾住了紀時笙放在外面的手,像是太無聊,輕輕搖晃著,“不要死啊。”
像這樣安靜的睡顏,她只見過一次,是最後一次見到媽媽的時候。
盡管那時她已經沒有感情變化,更不會悲傷。
可到了夜晚,一直秒睡的她,忽然失眠了。
墨念想,她還是舍不得與身邊的人分離的。
紀時笙並不屬於她,但無論怎樣,她都不希望紀時笙離開這個世界。
哪怕有紀青墨代替也不行。
墨念說不上來為什麽不行,盡管兩個都是紀時笙,可眼前的紀時笙如果消失了,她一定會像媽媽離開的那個夜晚,忽然失眠的。
“我……”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墨念的思緒,“我為什麽要死?”
墨念一怔,抬眼一看,就見先前一直閉著眼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皺眉看著她。
那熟悉的眼神,墨念一眼就認出來了:“紀時笙。”
她的語氣,甚至沒有半點疑問。
“……手。”
紀時笙沒有理會她,只是瞥了眼墨念勾著自己手掌邊緣的小指,“你吵醒我了。”
是自己碰到紀時笙的時候,
他就醒了? “你感覺怎麽樣?”墨念收回了手。
“不怎麽樣。”
紀時笙皺著眉頭環顧房間,似乎在思考自己的處境。
記得他昏迷前最後在的地方,是星城遊樂園。
現在,卻是醫院。
難道說……
很快,紀時笙反應過來:“今天幾號了?”
“十號。”墨念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紀時笙聞言一頓,他深深看了眼墨念:“你都知道了?”
距離他在遊樂園昏迷,已經過去了兩三天。
若說這兩三天裡,墨念沒有見過“另一個他”,就無法解釋墨念出現在這裡的情況。
“紀青墨。”墨念開口,“你的第二人格,也是我之前在江城大街上見到的人。”
紀時笙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難看了些。
果然!
他昏迷期間,是紀青墨跑出來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離紀青墨上次出現還沒多久,他怎麽又出來了?
放在以前,這種頻率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什麽誘因,致使紀青墨抓住了機會,在短時間內重新佔據自己的身體?
這個問題剛剛在腦海中浮現,紀時笙都沒有多思考幾秒,視線下意識就轉向了墨念。
若說他身邊與以前有什麽變化,那麽答案只有一個——
墨念!
他最近兩次都控制不了身體,起因都是墨念!
紀青墨……
是因為墨念在他身邊,才抓住機會頻繁出現的!
“墨念。”
紀時笙盯著墨念,語氣冷淡:“紀青墨的事,你會說出去嗎?”
墨念搖頭:“我已經答應過你了,不會說出去的。”
“是嗎。”
紀時笙話鋒一轉:“我會再給你一筆錢的。”
墨念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不需要,你的報酬不是給我了嗎?等我休息的時候,陪我五……”
“那是之前。”
紀時笙打斷了墨念的話,“現在,我做不到了。”
“為什麽?”墨念不解, “因為身體緣故嗎?沒關系,我可以等你好一些後……”
“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好。”
紀時笙毫不留情的說道:“所以,墨念,從今天開始,你失業了。”
墨念愣住:“失……業?”
“是的,你失業了,我要辭退你。”
紀時笙面無表情的宣布:“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的秘書,我也不會再見你,之前承諾陪你的五天,也將換成一個讓你滿意的數字,作為補償打到你的帳戶上。”
頓了頓,紀時笙又道:“墨念,你曾說過,你要攢錢去國外治病吧?還差多少?”
“啊……嗯。”
墨念還沒從突然失業的消息中回神,聽到紀時笙的問話,也只是機械地點點頭:“大概四百萬吧。”
哥哥存的錢,加上白秘書給的五十萬,離出國做手術加複健的費用,還差四百萬。
“我給你五百萬。”
紀時笙平靜又疏遠的說道:“你去國外治病吧,從今天起,你將忘記紀青墨,也不會再見到我,我們……就做陌生人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紀時笙原本平靜的面容,有那麽一瞬間的扭曲,像是疼痛所致。
無論他將墨念留在身邊,到底是為了報復,還是單純為了留住墨念,將墨念從身邊推開,無視過去那些回憶,於他而言並非一件輕松的事。
“嘀嘀嘀——”
紀時笙手腕上的電子表,在這一刻發出了警報聲。
在警告,帶著這塊表的人,要控制過於激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