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後的那個暑假有點長,有的人在焦急的等考試成績,有的人毫不在意每天漫無目的的遊蕩
舒夭繼續去上古箏課,每天去彈古箏,雖然忙碌但也樂此不疲,漸漸地也從中考的濃厚而緊張的的氛圍中走了出來。
一天晚上,於夭夭在陽台練完琴回到臥室,看見大而笨重的電腦上有屏幕亮著,她拉出凳子坐了上去,仔細的翻閱著QQ信息。
是寢室群的消息。
鄭煙:姐妹們,有緣再會,我會回來找你們玩耍的。
葉冉:我爸媽幫我報了擇校生,據說那所學校超嚴!
周周:我有點悲催,成績慘不忍睹,接下來就看命運的安排了。
舒夭上下滑動聊天記錄,心底那股子失落的情緒又漸漸地彌漫開來。“夭夭呢?你的成績怎樣,打算報哪個學校?”周周艾特她。
“一切既定,萬事隨緣。”敲下八個字,摁了發送,便不在管了。
三年,除了和鄭煙關系比較親密之外,和其他人的關系堪稱一般,也不願意透露太多。
……
鄭煙私聊她,問她去了哪,她隻回了附中兩個字。
本來是在聊天旁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一接通,立馬就傳來鄭煙的聲音:“你知道言飛去哪了嗎?”不用想,她說這話時肯定是幸災樂禍的
拍完畢業照後,兩人就沒聯系過,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題不對口的說了句:“董子航也去附中了。”
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舒夭露出無奈的笑容,整個人躺在床上,把自己埋進溫軟的被窩。
頭腦中一直閃過某人的影子,拿著手機,摁了一串熟悉的數字,編輯了一條又一條的短信,但始終沒有發出去。
關於聯系你這件事,躲得過對酒當歌的夜,躲不過四下無人的街。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需要去上課,舒夭見時間還早,打算先去飾品店買個杯子。
手機震動了兩下,有短信進來了,舒夭點開短信,是言飛的信息,“中午有空嗎?吃個飯唄,都是班裡的同學。”
舒夭立馬就回復了一個好字。
她背著一個小書包在嘈雜的街道閑逛,街道兩旁商店林立,那一個個精心布置的櫥窗就像一幅幅美麗的畫展現在人們眼前。拐角處那家很有年代感的店鋪,店內外別有洞天,櫥櫃裡擺滿了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杯子,陶瓷的、玻璃的、塑料的、圖案單一的、色彩絢麗的
舒夭挑了一個杯釉是淡藍色,杯壁有細細的紋路,有說不出的觸感。她將杯子拿去櫃台讓老板包好,自己再逛逛。站在一排陶瓷玩偶前,細細的看著那一件件手工藝品,她的手指輕輕的劃過一排排工藝品,最終目光定在一個小玩意身上,她取下,服務員見她很喜歡便走過來向她講解這件手工藝品的燒製過程還順便給她普及了瓷器的製作,她看著玻璃櫃中的陶瓷器,側臉白皙,眉清目秀,她穿了一條藍色的及踝的長裙,直發披散下來,垂在肩的兩邊,微風從門口吹進,她的裙擺微微的吹起,露出白皙而細長的腳踝,由裡到外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一雙水靈黑色的眼睛專注的凝視櫃中的東西,唇角微翹。
舒夭抬起雙眸看“解說員”,不經意間瞥視竟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身材纖細,身穿杏色長裙,頭髮長長的也是松散,和舒夭不同的是,那個女生耳後的頭髮處有一個別致的發卡,
更顯得整個人優雅高貴。舒夭自認為自己長得不錯,但在這個女生面前也有些慚愧。言飛站在那個女生旁邊,笑著和她說話,很溫柔,眼裡滿是柔情,似個謙謙公子,不曾見過這樣的他,他的柔情全都給了別人,記憶中的他一向是一副無關風月的樣子,而不是這樣一個樣子。舒夭愣愣的看著他們,“解說員”發現身邊的女孩子沒有再聽她講話,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的她們,小姑娘的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姑娘,你還想了解什麽嗎?”沒人應,再喊
“姑娘,你還想知道什麽嗎?”舒夭方回過神來。
已然沒有了興趣,興致懨懨的說:“沒有了。”看了自己手中那個小東西,又說:“幫我把這個包起來。”
“好。”
跟在服務員後面回到收銀台,店家已經將東西包好地給她,對她說:“小姑娘,看你對這些陶瓷藝品很感興趣,我給你寫一個地址,這是我們這裡的一家製瓷館,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去嘗試做一下陶瓷。”說完老板給她一張紙,舒夭看了一眼地址,略微感激的對老板說:“謝謝,有機會我會去的。”
“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言飛小聲的嘀咕。
“什麽聲音?”薑枝雪聽到他說的話,疑惑的問。
“沒什麽,挑好了嗎?”
“挑好了。”薑枝雪抬頭,笑著看著他,露出兩個小酒窩。
言飛沒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她的臉更紅了。
當言飛和薑枝雪走去收銀台時,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和老板說話,不知道聊到了什麽,她的嘴角有點微微彎,似乎很高興。
“舒夭?”言飛試探性的問。
舒夭聽聲音知道是言飛,笑容僵住了,整理了自己的臉色才微微的轉過頭,微笑的回:“嗯,你也在著買東西?”很自然沒有一絲驚喜地說著,她的眼睛瞄到言飛牽著薑枝雪的手,但很快,她就看向別處。
言飛發覺了她剛剛的眼睛瞄到了哪裡,剛想要開口介紹就被舒夭堵了回去:“我待會還有課要上,就先走了。”她抓著袋子的手緊了緊,沒有回頭看他們,徑直就走了。
多希望後頭兒人的聲音消散在風裡,但隔得很近,無處安放自個失落的眼神。
“你的課什麽時候開始上?”
舒夭無厘頭的看了一下他,說:“下午四點。”
“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待會不是還要吃飯嗎現在才兩點。”言飛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言飛,你真的很煩。”舒夭白他一眼,知道自己現在肯定無法逃避,就放寬心坦然接受了,不就吃頓飯,又不會少了幾塊肉。
三個人安靜的走在嘈雜的街上,與這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舒夭一人大眼瞪小眼看著身邊那兩人。或許是察覺到舒夭投來的目光,言飛才意識到一件事。
“她是薑枝雪。”
“我叫薑枝雪。”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舒夭看著他們兩個嗯了一聲,然後很禮貌性的點頭。
“她今天心情不好嗎?”薑枝雪揪著言飛的衣角小心地問
言飛接過她手中的袋子,說:“沒事,跟她熟了之後就知道她的性格了。”
不一會,三人來到一家格局較為不錯的川菜店,言飛帶著她們走進了一間包廂,開門進去,看見很多人,大多數都是她認識的,是他的朋友亦是她的朋友。
眾人看到舒夭時多多少少還有些驚訝,他們只知道今天言飛帶個人介紹給他們認識,大家自然知道是什麽人,正因如此才沒敢跟舒夭說。她以為埋藏的很深,但是大家還是發覺她對言飛有不一般的感覺。鄭煙看著門口的三個人,雖然有點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馬上騰出身邊的一個位置,招呼舒夭夭坐在她身邊。舒夭將自己的包和禮品袋放在門口置閑物的桌子上,走到為她留的位置上坐下。
十五六歲的年紀,遇到自己的喜歡人,也忍不住要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這個好消息,他們或許幻想過自己的未來,或許根本沒有,只是想享受當下。
舒夭坐下後自顧的吃起董子航遞過來的點心和飲料,嘴裡吃著東西,眼睛卻看著言飛,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但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大家好。我叫薑枝雪。”很大方的自我介紹
看著她,輕哼了一聲,聲音雖輕,但身旁的兩個人還是聽到了,鄭煙和董子航抬頭正好對上了目光,不明所以的笑了。言飛向薑枝雪一一介紹了在場幾個人,她很識趣的跟著言飛的稱呼而改變稱呼。好不容易盼到一個好朋友早戀了,想起哄來著,但礙於舒夭在場,不敢發作拍。一個個面面相覷的看著舒夭。
她從進門開始就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太對,氣氛也不如她沒進來之前熱鬧,便開口說:“你麽你都看我幹嘛,你們該怎麽玩就怎麽玩。”大家剛想“放飛自我”,隨後又響起一句冰冷過的話:“只要不乾不適合我們這個年紀的事就可以了。”說著還不忘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
“大家動筷吧,不然菜都涼。”鄭煙出來打圓場。
舒夭冷冷的看了一眼鄭煙,悶著氣問道:“你不是要走了嗎?怎麽還在這吃飯呢!”
鄭煙給她加了夾了一塊麻辣牛肉,訕訕的說:“明天,明天就走。”
舒夭口味偏重,嗜辣,偏偏今天胃口不大對,眼睛四處打量了一下桌子,發現一盤酸菜魚很對胃口,看著酸菜魚慢慢的慢慢的要靠近自己了,她拿起筷子,正準備夾,就被轉走了。
舒夭的眼睛跟著那盤魚在移動,終於停下來了,停在了言飛的面前,看著言飛心滿意足的吃了一口魚,她的心情徹底崩解了,怒衝衝的看著言飛,言飛笑的看著她,像在炫耀戰績一樣。作罷,放下筷子,喝起飲料。
舒夭放下筷子,眼睛四處的打量在座的各位,都是言飛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只有她是半路插進來,但是跟他們也玩的很好。董子航看見舒夭一直沒動筷子,欠抽的問她;“影響胃口?”
舒夭沒有說話,只是死盯著那盤酸菜魚和水煮肉片,冒氣的熱氣都像是在和她宣戰。
董子航注意到她的眼神,將那兩盤擺在言飛面前的菜轉到這邊來。
“喏,給你爭取的酸菜魚來了。機會都是要靠自己爭取,沒有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人也一樣。”
一語雙關,沒有人會因為你在原地停留,時間它都不會回頭,人和它也是一樣的。
言飛注意到薑枝雪都沒怎麽動筷子,便給她夾一個藕丸,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頓時讓她眉開眼笑。大家看見他們兩個這一動作紛紛打趣。
“你們兩個這是說什麽悄悄話呢,都不讓我們聽見。”
“你都說了是悄悄話,讓你聽見了,那成什麽了。”舒夭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大家愣了,開始打哈哈。
薑枝雪看著這架勢,本來挺熱鬧的,但是因為舒夭一開口大家都緘口不言。
“我說的不對嗎?秘密若是說出口,那哪還成秘密。”舒夭左手捧著杯子,右手在杯口滑來滑去。
“對,對,對,夭夭你說什麽都是對的。”韓永附和。
而後,包廂裡又響起大家歡聲笑語的聲音。舒夭呡著飲料,看著他們,也不再說話。
這個世上,不是她就是她站在他的身旁,總之不會是你。
出了一回神,古箏群閃了好幾條消息,舒夭皺眉,略帶歉意的和大家告別:“你們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怎麽了?”鄭煙問道
“沒什麽大事,就是古箏課提前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吃飯。”
“夭夭,我和你一起過去。”鄭煙跟她出了門。
“我沒事的,不用跟著我。”舒夭有些哭笑不得。
“我幹嘛要跟著你,吃太多了,我出來消消食,正好送你。”
“好吧!”
“夭夭,這世上有很多事遠不如我們所想象的那樣,你所期待的事或許有一天會離你越來越遠,不管是人還是事。”鄭煙看著她走進教室,帶給她發了這條消息。
有些路,只能自己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路口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