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祠,後山儲秀峰。
儲秀峰在雁蕩山脈中,算是絕對的平淡無奇,既無最高峰的險秀,又無其他山峰的山水繚繞,氣運盎然,就好似一位從臉蛋到身姿都平平無奇的婦人,得不到男子的青睞,只能說爹娘沒給個好模樣。
不過,儲秀峰唯一一個優點,即是視野所掠之地,風光絕對是一等一的清奇,達不到一覽眾山小的風光無限,卻也有百轉峰千回的奇特視角。
總之,對於這樣一座幾無優點的山峰,人跡罕至,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為山峰較比周邊其他峰頭低矮,諸多的雲團往往會隨著山間水汽的流轉,攛聚在儲秀峰周邊,若是再恰逢陰雨之際,山間大量水汽蒸騰流轉,常常會在儲秀峰山頭,下上那麽一場連綿不絕的淅瀝小雨,有點像是老房子漏雨,外面大下,裡面小下。
清風來此儲秀峰,已經不下三次,在他這個外來人眼裡,后羿祠周邊的連綿山脈中,也就這座不起眼的小山峰最合他眼緣。
除了和眼緣之外,最主要是這座小山峰上還有一位別有趣味的犄角老翁終日盤坐山頭,目視遠方,清風和他搭話,對方只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將他打發,從來都不願多說半句。
清風感覺這位老哥委實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這幅甘於平淡的心境,與他昔年被一眾神祇聯手封束後的數千年間心境,簡直是如出一轍,不想多說什麽,除了吃喝拉撒,也不想多做什麽,隻想一個人靜靜的看會天。
前兩天被一句“不想死就滾開”的善意良言勸慰的好是感動,今天仍舊是一襲黑衣的清風踩著點繼續前來,感受老哥春風化雨般的良善問候。
不過,清風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落下山頭後,不僅從袖子裡摸出一壺不知從何處偷來的酒水,一個琉璃夜光杯,還有兩碟用心醃製的醬菜,甚至更過分的是,直接帶來了一張小酒桌,一個特意墊了許多金絲軟草的蒲團,就這麽堂而皇之坐在犄角老翁旁邊,喝酒佐菜,笑看雲卷雲舒。
犄角老翁倒是有一個好脾氣,不過是扭頭吐了一句“敢咂摸嘴,必死”的金玉良言,然後就旁若無人的繼續遠眺觀望。
清風抿口酒水,心中感慨萬千,“三長老委實是厚道人啊,釀壇藥酒,百年老參都鋪了一壇底,瞧瞧這藥勁,瞬間提神醒腦,活回二八,真的是漢子喝了媳婦受不了,媳婦喝了漢子受不了,漢子媳婦都喝了,床受不了啊!”
循著山間水汽流轉而來的方向望去,一道道微不可見的水汽好如百川歸海一般,從后羿祠方向緩緩流瀉而來,后羿祠那座大殿,殿頂常年有雲彩繚繞,若是陽光明媚之日,還能看見七彩祥雲流光溢彩,如同給大殿蓋了一座寶頂,這等奇觀,更是被山中一些長老弟子傳的神乎其神,什麽老祖顯靈,天降祥潤雲雲,總之,什麽話能給后羿祠添加神秘色彩,就說什麽話。
“好一座循環不息的山水大陣,能利用這種近乎無解的貧瘠之地,硬生生改造出一座如此驚為天人的護山大陣,是誰說后羿祠沒有高人的?”
目前名為清風的黑衣男子,便是與赤足大漢一道歸來的透明神魂,來到后羿祠,赤足大漢倒是爽利,直接丟給他一個副山主的頭銜,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來此半月,除了前三天都呆在后羿祠中,做個副山主的樣子給山上弟子瞧看,隨後的時間,他都是偷摸溜出山來,這座山頭走走瞧瞧,那座山峰遊遊逛逛,全然是一副遊山玩水的姿態,在雁蕩山脈之間,毫無目的四處遊走。
儲秀峰也就是這麽被他尋到的,扭頭看眼犄角老翁,視線在對方眉心那把鏽跡斑駁的刀身上一掠而過,正準備收回視線,好借此抿口酒水,卻不料犄角老翁扭頭望來,第一次主動開口,說道:“不管你是什麽東西,只要你敢有半點多余的心思,我保證你喝不完這壺酒水!”
瞧瞧,還是年歲大的人會體貼人啊,動不動就提醒自己少喝點酒水,生怕喝多了難受,其實可不是這樣嘛,一壺酒水分兩天喝,帶來的快樂,豈是一天所能媲美的?
哎,不得不說,還是歲數大的人會過日子啊,過日子可不就是講究一個細水長流,像他這般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無酒抱頭睡的粗糙,日子怎可能過得順風順水,平波直流嘛!
“老哥,其實吧,我今天特意來此,是有一事相求,而且還是那種熟人幾經輾轉一路托求而來,事情呢,也不算怎麽大,當然啦,這是相對於老哥你來說的,可對於老弟而言,可就是一等一的大事,沒有個三五個月時間的考量,是萬萬不可能做出決斷的,所以,這件事還望老哥抬抬手給辦了,熟人送的那些東西,我隔天就一股腦給老哥扛來……”
清風絮絮叨叨,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山間的雲霧之氣似乎也濃鬱了不少,天空陰沉沉的,懸浮著兩塊雲彩,好像是要下雨的兆頭。
犄角老翁終是收回視線,扭頭眯眼打量著已有醉意的清風,驀然大笑:“像后羿祠這種山水間的小廟,怎麽能請得動你這尊大神?”
“老哥見外了啊!”
清風胡亂擺著手,打著酒嗝,醉醺醺說道:“什麽大神不大神的,都是朋友們瞎叫,都是兩個肩膀抬一個腦殼,再大神能神到哪裡去,莫不成還能把粗糙男人變成又白又香的女人不成?”
犄角老翁愣了一下,詫異之余又仔細審視了一番搖頭晃腦的清風,心中暗道:“沒有神道金身,卻有濃鬱的香火氣味,難道是山野淫祠成就的這麽一位?”
神道早已隕落,但山下的香火獻供卻是千年如一日的繼續著,而這其中些許香火,理所當然落在了一些未受神道影響的山野淫祠頭上,若是數千年香火不斷,怎麽也能獻供出一尊山水神祇,眼前這個黑衣男子,怕就是得益於此!
這些紛雜念頭不過是在犄角老翁腦海中一閃而過,近乎頓了頓,便接著黑衣男子的話往下說道:“帝丘之上,屬丘東之地香火最為濃鬱,山水氣運也尤為豐厚,你成就一座山水金身,其實也不算什麽,老夫最好奇的是,如你這般脾性,是怎麽和后羿祠山主,也就是那個赤足大漢攪和在一起的?”
清風放下酒杯,笑道:“大概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哈哈……”
話音未落,清風反倒自顧自大笑起來。
犄角老翁不再言語什麽,就轉過身去,繼續循著山水氣運無形流轉軌跡,遠眺后羿祠。
后羿祠中。
小廝已經賴在三長老藥清家裡三天,蹭吃蹭喝,小手甩的飛快,連傾倒的醋罐也沒有伸手扶一下。
或許是於心不忍,又或是良心過不去,總之,小廝主動在三長老去藥圃時提了一嘴,說是想去鍛煉鍛煉,至於鍛煉什麽,倒是一字未提。
背著專屬小藥簍,頭戴小竹帽,小廝開開心心跟著三長老來到藥圃,主動要幫忙除草,三長老嘴角抽搐一陣,也是執拗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下來,不過還是有先見之明地畫出一小塊區域來,專供小廝除草,至於究竟除的是不是草,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有模有樣揮舞著小鋤頭,小廝開始奮力在自己專屬的區域內出力氣,總之一通忙活下來,累的滿頭大汗,卻也沒怎麽偷奸耍滑。
“山主大人,你看我除的這顆草,怎麽這麽像三長老院子裡曬的金銀草呢?”
“山主大人,要是鋤頭磕到了腳尖,算不算工傷啊?”
“山主大人,三長老最近可能身體不怎麽好,我看他整個人都在抽搐……”
大殿門檻上,小廝抱著半個冰鎮西瓜,拿著杓子舀吃著,鮮紅的西瓜汁順著嘴角流滴在身上,開出一朵朵顏色鮮紅的花。
大殿裡,赤足大漢剛剛焚香一柱,本是神色肅穆,但聽到小廝唧唧歪歪的各種問話,也就變得活潑起來。
朝神台之上的金身僅僅揖禮後,赤足大漢便走出大殿,坐在大殿外的廊簷下,倚著青磚牆壁,視線遠掠,笑道:“你要是再多去三長老藥圃幾次,我只怕三長老一氣之下,怕是要下山!”
小廝搖頭,腦殼擺的像撥浪鼓,“不會的,三長老為人最是仗義仁慈,這裡有他最尊崇的山主大人,還有他最疼愛的小廝,哪個傻子才會相信三長老會下山?”
赤足大漢說道:“山上的弟子已經送下山了兩批,眼下山上還有不少,三長老一人怕是忙活不過來,再過兩天,我和清風,都會下山走一趟,捎帶再送走兩批!”
“送唄,下山去好歹有活著的可能,待在山上,別說活了,只求神魂可墜輪回,已經是謝天謝地的好事了,再說那神族近來動作頻頻,怕是在搞什麽么蛾子,只怕在天劫降臨前,神族會折騰出什麽浪潮,后羿祠這小門小戶,與神族爭不得,也爭不過,提前做好自己的打算籌備,才是最重要的!”
小廝嚼吃著西瓜,津津有味。
“清風能來后羿祠,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一開始還想著是不是藏有什麽禍心,只是借機想來此搗亂生禍,不過看了他幾日,除了對副山主的頭銜不怎麽感興趣外,其他的,倒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畢竟無拘無束慣了,猛然來此小池子束手束腳,不習慣也是能想象到的!”
赤足大漢從袖裡摸出一把瓜子,邊說邊嗑起來,至於神台供桌上的瓜子少了些許會不會被負責監督此事的二長老發現,反正有護駕有功重傷在身的小廝頂雷,他還怕個鬼啊!
翌日。
一行數十人,從后羿祠浩浩蕩蕩出發,沿順著山間開辟出來的石徑,穿梭在崇山峻嶺之中。
領頭的三長老,一如既往的保持肅穆神色,但若是心細之人,自能發現三長老臉上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勉強。
“第三批弟子了!”
三長老在心中默默說著,跟在身後的數十位弟子,有說有笑,但也不過太敢聲張,畢竟三長老的嚴厲也是出了名的。
雁蕩山周邊,有一座名聲在外的芙蓉鎮,因為小鎮女子多貌美如出水芙蓉而得此盛名,當三長老一行人等翻過幾道山梁,終於看到近在眼前的芙蓉小鎮時,各自臉上也都露出了笑意。
芙蓉鎮,四通八達,可以說是南來北往商賈的必經之地,過去芙蓉鎮,再北行百十裡,便是一座皇朝的邊界,至此天高海闊,去何處都變得輕而易舉。
一行人在一家名為“山上客”的酒樓裡落腳,掌櫃是位笑容和善的胖子,見到這麽一大波客人登門,自然是欣喜萬分,除了給三長老一行人免費添了幾道小菜,還又送了兩壺酒水,總之,胖掌櫃不愧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很快就贏取了領頭人三長老的信賴。
因為需要在此住宿一夜,到得隔日等山主大人下山,所以三長老也就小飲了兩杯,雖說酒水比不得自己釀的大補藥酒,但畢竟沒花銀子不是,拿來漱嘴也總比清水強得多。
吃過飯後,夜幕已經降臨,芙蓉鎮雖說不大,但賴於有過路的商賈之流在,故而夜生活較比其他村鎮,也就要鮮活許多,至少鶯鶯燕燕香粉撲鼻的幾座花樓就很是引人注目。
不知為何,三長老聽著窗外街頭熙熙攘攘的聲音,竟然出乎意料定不住神魂,心境之下更是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甚至還能聽到一抹飄忽不定的聲音,隱隱在他耳畔念叨著“出去看一看吧,山下的光景,你都來過幾次了,但從來都沒認真遊玩一番……”
隨著酒勁上湧,三長老終是決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芙蓉鎮的光景,他確實還未真正仔細欣賞過!
出了酒樓,看著街上來來往往都遊人,大多似乎都奔著一個地方行去,正愁無處可去的三長老也就隨大流,跟在後面緩緩走著。
走在三長老前面的三個男子,一身的酒水氣,想必是剛從哪家酒樓裡吃喝好,出來遊逛,只聽得其中一人笑道:“聽說鳴翠樓裡來了兩個外地花娘,那叫一個百媚千嬌,床笫之間更是火候老辣,一來就搶了不少本地花娘的生意,不過嘛這樣也挺好,有活水流進,總好過在那些殘花敗柳上吊死,每次都是半死不活,像個木頭樁子,搞的老子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白白花了不少銀子!”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怎麽的,這些時日,陸陸續續來此的花娘可是不少,有的來此一看,生意幾近被刮去七八,也就轉身離去了,我聽鳴翠樓的花姐說過一嘴,這兩月中,來此的花娘之數,起碼有百余人之多!”
“劉祖旺,你個狗日的,你不說老子還想不起來,鳴翠樓的花姐,你都能下得去手,你說你怎麽……這麽有出息,快說說看,你小子究竟是怎麽贏得那花姐芳心的?”
“……”
耳畔不斷傳來三人淫言亂語,但混雜在這紅塵氣衝霄的街頭,似乎格外的融洽,三長老沉默不語,一路走來,大致也猜出了三人要去得地方,猶豫一番後,正想轉身離去,孰料一團明亮的焰火突兀的從前面一座樓閣中噴了出來!
接著,便是女子刺耳的各種尖叫聲,哀嚎聲,甚至夾雜著小范圍的爆炸聲,有人撞開已然變成火海一片的樓閣窗戶,想從樓上跳下,但似乎又被身後什麽東西拖曳了回去,有的人赤身裸體已然從樓上跳下,摔砸到樓閣周邊的攤鋪上,桌椅板凳被砸倒一地,好在人並無太大的傷勢,一股腦爬起身來,神色恐慌地大喊起來“有妖怪呀!”
本是看熱鬧的街上眾人,聽得如此一喊,當即鳥獸四散,再也不敢在街上停留,化身一片火海的樓閣上,不時有殘碎的屍骸被丟出,摔砸在地,鮮血飛濺,有者不幸被丟出的屍骸砸中,也顧不得尖叫,隻想著此時多生出幾條腿來,也好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劈裡啪啦的火焰聲,哭哭嚎嚎的求救聲,通天的火光,將芙蓉鎮的夜空,映亮如晝,好似一副人間地獄!
接二連三有人從樓閣上跳下,有男子,有女人,身上淌血的,背後被什麽東西鉤傷的,只剩下半條大腿的,半截身子被撕裂開來的,林林總總,不下七八位之多。
三長老縱身躍上樓閣旁的一座屋頂,視線投射出去,聽得二樓中有哭嚎淒慘的女子之聲,當即腳尖輕點,在空中飛掠一小段距離,闖入大火尚未燃燒到二樓的樓閣中。
滿地的鮮紅,觸目驚心,甚至令人作嘔,殘碎不成人形的屍骸遍地都是,三長老擰眉,循著女子哭嚎聲尋去,在角落的一間茶水房中找到了淒慘難言的將死女子!
兩條大腿齊齊被什麽東西生生咬斷,隻留下仍在瑟瑟發抖的上半身,女子已經變得神識模糊,只是憑借大腿被咬斷的瞬間記憶在嘶喊哀嚎,血水順著腰身流滿一地,三長老看眼地上長長的血跡,猜測這些女子是被咬斷雙腿後一路躲逃到此。
三長老壓製怒火,探手在女子眉心一點,將尚未散去的神魂拘了出來,握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詞,替其祛惡留善,最後攤開手掌,將女子神魂散碎在空中。
減少死亡前留下的神魂記憶,也算是行善積德,山野間大多凶戾鬼魅之屬,即是生前慘死形成的因果。
送女子走完最後一程,三長老起身從背後抽出一把三尺青鋒,循聲再上三樓。
到得三樓後,熊熊火焰已經近乎充斥滿整個樓層,就在火海中,一條條丈長活物爬來爬去,渾然不怕火海,撞開一間又一間的房屋,似乎在找尋著什麽。
“孽畜,給我去死!”
三長老暴喝一聲,手中青鋒猝然提起,一道瑩亮如月的劍氣轟然斬出,生生將火海一分為二,無數的火屑被劍氣衝蕩的飛飛揚揚,地板也被破開,燒焦的木板紛紛墜落。
影影綽綽可見,一條活物被劍氣攪碎,徹底葬身火海之中,但同時有悉悉索索的爬地聲響開始從樓閣四面八方傳來,三長老手中青鋒再起,一道道凌厲劍氣縱橫交錯,將火海切割成小塊火獄,還有血液噴濺的聲音不斷響起。
“嗷吼……”
一聲充滿暴虐氣息的獸吼,從三長老頭頂破開的樓板處傳下,一條赤體鱗甲鮮紅如血的四腳爬物,張開血腥大嘴,噴吐而出一團烈焰,朝著三長老傾落而下!
三長老縱身一躍,閃避開來,手中清風再起三道劍氣,一道比一道凌厲無匹,將剛剛落地的四腳爬物生生切成數段,血灑當空!
“這些四腳爬物都是什麽東西,雁蕩山周邊並未見過甚至聽過有此活物?”
三長老思緒流轉中,腳下步伐不斷,手中青鋒亦是接連不斷飆出凌厲劍氣,如此一路絞殺,終於上得樓巔,才赫然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塌陷出一個洞來,一條條的四腳爬物正是從這個洞口爬出,落在這座樓閣之上!
“妖獸跨界襲殺?”
三長老腦海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妖族一脈,早在遠古時代那場大戰中,被連根拔起,成為繼魔族之後又一個被神庭滅族的族群。
雖然一直傳言,神庭那位無上神帝昔年,不過是將妖族主巢之一的惡龍巢給端了,但其他的巢穴仍舊隱藏在混沌深處,妖族並未被徹底滅絕,但這也不過是傳言而已,三長老還是願意相信,那位神帝傾神庭之力,將妖魔二族徹底消除。
手腕一抖,青鋒在空中攛聚出一團劍花,三長老提劍一挑,劍氣攛聚而成的劍花轟然掠出,直落空中那口大洞!
劍花在洞口炸開,鮮血與殘碎屍骸紛紛墜落,等劍氣散去,三長老提劍,登天而上,來到洞口之處,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