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藥清在雁蕩山有個不成文的小規矩,山林中所遇精怪一律不殺。
因為后羿祠所屬的雁蕩山周邊,山脈綿延不絕,成嶺成峰,山中多參天古木,灌木藤蔓,各種珍奇物屬可謂是數不勝數。
雁蕩山是屬於帝丘古老山勢一類的山脈,從帝丘古地與混沌其他古地分裂開來,便一直穩穩矗立著,雖然帝丘之上也是族群廝殺不斷,但雁蕩山周邊除了后羿祠還算能打之外,其他仙門多是三流之屬,人丁不過數百的小門小戶,縱然有一兩位天縱奇才崛起,但也不敢招惹后羿祠這類龐然大物,故而雁蕩山脈,鮮有遭受到山上仙門彼此征伐的波及。
三長老的一眾藥圃,除開距離小院最近的那塊,其他都有兩三位山野小精怪幫忙照料,半年前來匯報一下情況,委實替三長老出了莫大的氣力,解決了不少的難題。
或許是受三長老潛移默化的影響,后羿祠弟子行跡山林時,也多對山中這些精怪較為友善,有者更是學著三長老做法,帶回一兩隻來養在身邊,譬如那被山上仙子尤為喜愛的蘭花精,拳頭一般大的小人,小模樣俊俏不說,還渾身繚繞體香,有蘭花的香味,又能幫忙貼鬢花,還能塗抹胭脂,總之,有此一小蘭花精,后羿祠的女修不愁不會打扮。
終歸來說,三長老對於精怪之屬的看法,素來無甚離經叛道之念,更不覺得花草成精,便會如那山下小說家筆下生花那般,會偷偷害人。
大道自然,萬物萬族皆有生於一世的權利,不能因為自身強大,他人弱小,便可以強凜弱。
各種回憶思緒齊齊湧現腦海,拎劍登天而上的三長老心頭噴薄的怒火稍稍有些收斂,心想這些四腳爬物來歷不明,天穹之上又天洞大開,莫非真如他所料那般,妖獸跨界偷襲?
掠到斑駁狼藉的洞口,抬眼朝洞中看去,三長老驀然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上下如同三伏暑熱驟墜萬年冰窟,除了遍體生寒,也就只剩下發自骨髓深處的絕望!
洞中是一堆堆用頭骨壘砌而起的屍山,相隔不遠就有一座,源源不斷的四腳爬蟲正是從屍山頂端攀爬而出,也不知道屍山另一端究竟通向何方。
三長老心頭如懸重石,小心翼翼躍入洞中,這時才赫然發現,洞中地面竟然是透明似琉璃,地下流淌著一條波光粼粼的長河,河面流光溢彩,熠熠生輝,仿佛河中流瀉的不是河水,而是一河的寶石。
“這口洞天竟然如此古怪陸離,明明懸於天穹之上,洞中卻又是暗河流淌的地下奇觀,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術所為?”
洞天之中,始終充斥著一股荒古嗜血的氣息,三長老不得不小心提防,從入得洞天到眼下,他始終覺得洞天盡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自己!
而且,古怪的是,從他踏進這方洞天后,所有的四腳爬物皆不知所蹤,屍山頂端也不再有活物攀爬而出,一切似乎都被他那團劍花給攪碎成泥。
沿順洞天深處的光亮,徐徐向深處走去,三長老愈走愈覺得驚心動魄,這些幾乎串聯一線的屍山,仿佛還會顫動,每經過一座屍山,都能聽到輕微的囈語,好像屍山中藏匿著什麽活物!
“邪祟妖魔,竟敢壞我道心,其心可誅!”
三長老一聲輕呵,手中青鋒再抖一連串的凌厲劍花,劍尖一挑,劍花直掠而去,轟然落在一堆屍山之上,瞬間騰起漫天骨屑屍灰!
整座洞天似乎動顫了一下!
覺察出異樣的三長老心裡一涼,猝然轉身就要朝洞口遁逃,這座洞天有大古怪,他若是再繼續深入其中,恐是凶多吉少!
但一切似乎已經為時已晚!
洞口之處,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堆堆屍山堵簇的嚴絲合縫,一隻隻四腳爬蟲正從屍山頂端攀爬而出,成一線潮水之狀,潮擁向前!
“中計了!”
三長老暗呼一聲,先前他以為四腳爬蟲已經被他抖出的那幾團劍花給威懾遁逃,隻留下一座空洞於他,好待他離去,再卷土重來,為禍人間!
孰料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些四腳爬物竟然與人一般,生有靈智,而且不輸心機之輩,竟然懂得誘敵深入,關門打狗之術,所為一切,不過是想讓他徹底葬身於此!
思緒迅疾流轉中,三長老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此處距離洞天深處尚有一段距離,他大有周旋之地,並且以他仙七的境界,硬撐下去,等待山主救援,也不是不無可能!
一切生死未定,尚有余地回旋!
倏忽之間打定主意後,三長老便朝洞天深處飛掠而去,同時手腕輕抖,一道道凌厲劍氣從手中青鋒噴吐而出,作為一道道攔阻四腳爬物潮湧而來的劍氣堤壩!
攔阻片刻,便能爭取片刻的時間!
此時此刻,生死僅在一瞬。
多爭取一瞬的時間,便有多一瞬活下去的希望。
但事情不可能依照三長老的念想發展,在三長老朝洞天深處飛掠的同時,身前經過的屍山頂端也開始攀爬而出潮水一般的四腳爬物來,密密麻麻,帶著荒古嗜血的氣息,化成一片死亡之海!
“哧哧……”
三長老看的眼皮直跳,但手上青鋒絲毫不敢停歇,接連抖出兩團劍氣更甚從前的劍花,在死亡之海中炸散,凌亂的劍氣變成一架架絞肉機,肆無忌憚地在死亡之海中碾壓絞殺,鮮血與殘肢斷臂齊飛,血水幾近成河。看的人頭皮發麻!
借著被劍氣炸開的豁口,三長老縱身飛掠入四腳爬物圍簇而成的血海,手中青鋒起起落落,充沛劍氣裹挾著殺氣騰騰的劍意,一路衝殺向前,一路腥風血雨。
潮水湧來的四腳爬物被劍氣攪碎一批,後面還有一大批源源不斷湧來,三長老持劍衝殺片刻,卻也不過是前行了十步。
“不行,這樣下去,即便是仙九境界,怕是也要活活被這些邪祟活物生生耗盡心力而亡,這些邪祟已經通靈智,絕不能再以簡單的想法考量對待,得盡快想個逃身的法子,洞天深處想必也不是什麽福地!”
三長老正思量著,身後的潮水已經再度逼近,先前他留下的那數道劍氣堤壩,已然被四腳爬物生生以血肉之軀衝毀大半,所剩不過二三數,距離他也不過數十步之遙!
衝毀不過就在片刻之間!
前有圍堵,後有追兵。
生死難量。
“對了,那個小王八蛋給過我幾袋東西,說是平日不可輕易打開,只有在生死無望關頭,才能悉數打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三長老眼下已經有些病急亂投醫,若再不做出點什麽來,等待前後兩股潮水融匯,他縱然是手腳通天,怕也是再無回天之力!
抖擻袖袋,倒出兩個輕飄無物的小布袋,不再思量其他,三長老一指破開其中一個,隻覺得手指溫熱,仿佛探入溫水之中,等一小股流水從布袋洞口垂泄在地,意想不到的事情猝然發生!
一條波濤洶湧的流江,橫空出世,以小股流水落地為水源地,水勢濤濤,一瀉千裡,瞬間橫亙在三長老身前。
潮水湧來的四腳爬物被滾滾江流倏忽吞沒,一條條活物以肉眼可見的詭異速度變成一架架屍骸,身上散發荒古嗜血氣息的鱗甲,充滿力量的血肉,似乎統統消融在江流之中。
三長老驚愕之余,卻更是喜出望外,再次洞穿另一隻布袋,手指卻如遭烈焰焚燒,匆忙收縮了出來,緊接著一股火焰從布袋洞口噴湧而出,落地瞬間化為一道火海!
“劈裡啪啦”,四腳爬物在火海中掙扎不過一瞬,就徹底變成一捧焦灰,甚至連屍山也跟著被火海吞沒,不時發出薪柴爆鳴之聲,不過片刻光景,已有七座屍山被燒塌!
“小王八蛋還算有良心,那些飯沒算白吃!”
三長老心中欣喜異常,這兩個裝著一水一火的陰陽口袋,委實是幫了他天大的忙!
就在三長老深陷死境的同時,后羿祠中,正躺在床上烙餅的小廝,驀然打了兩個噴嚏,“難不成是三長老動用了陰陽水火袋?”
小廝一骨碌從床上爬起,顧不得穿鞋,跑到隔壁屋子,點亮桌上的燭火,嘴裡已經開始喊道:“兒子,兒子,大事不妙了!”
正神遊八方的赤足大漢“哼”了一聲,算是敷衍回答,然後翻個身繼續大睡,渾然把小廝喚他起床當成了惡作劇!
吃一塹,長一智。
“兒子,你再不起來,藥清要是被人砍死,到時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啊!”
小廝氣呼呼說道,他給出那兩個陰陽水火袋,裡面所裝之物,實為一股天地至陽地火,一股天地至陰沉水,打開後可化為火海陰河,足以與仙九境的高人一較高低。
他不過是在袋子上做了點手腳,只要被人打開,他便能知道。
赤足大漢這才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眼角,認真問道:“當真?”
“騙你,我就是你爹!”
小廝跳上床,從懷裡掏出一塊四方錦帛,迅速打開後,從裡面捏出一根細若發絲的銀線,放在赤足大漢眉心,銀線瞬間沒入眉心,消失不見。
“好了,你現在就可以與三長老對話了,只要他沒走出帝丘,應該問題不大!”
小心翼翼收好錦帛,小廝迅速跳下床,奔出屋外的時候,又扭頭說道:“清風那個懶貨,爹不叫他,他也沒有什麽自覺,會過來出把子氣力!”
一溜煙跑到副山主清風所住的屋前,小廝也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推門而進,嘴裡喊叫道:“兒子,兒子,快醒醒,爹來看你了!”
一進屋,出乎小廝意料之外,床上被褥竟然紋絲未動,顯然清風根本沒有在此睡覺,而是不知去了何處。
有些失望地回到赤足大漢屋子,不等小廝開口,赤足大漢已然先知地笑道:“清風不在屋?”
小廝點點頭。
“清風本就逍遙自在慣了,呆在這后羿祠中,也算是難為他了,所以我特意在後山之上,蓋了一座小院,清風以後便是住在那裡,你要是半夜想去敲門,可莫要走錯了路!”
赤足大漢淡淡說道。
“你說三長老有危險?”
話鋒一轉,赤足大漢臉色凝重,看著光著腳的小廝。
“芙蓉鎮屁大點地方,能出什麽事,再說還有爹給他的陰陽水火袋,自可保他周全,或許是這老小子跑去花樓吃花酒,拿著陰陽袋給那群妖豔賤貨瞎顯擺,無意打開了吧!”
小廝撇撇嘴,順手將一頂大帽子丟給了一無所知的三長老。
“不會的,三長老不是那種人!”
赤足大漢搖頭。
“三長老怕真的是遇上了高人,眼下正陷在對方的法陣之中,所以他說什麽,這邊根本聽不到!”
小廝揉了揉眉心,他的眉心早已融入一根銀線,神鬼不知中與三長老締結了神魂契約,但凡三長老說什麽話,他這邊聽得是一清二楚。
其實,三長老曾經也頗為納悶,為什麽他一做好吃的,就準能聽到院門被砸的“咣咣”作響的敲門聲。
赤足大漢神色一變,想到了什麽,迅速穿好衣服,對小廝說道:“你我下山一趟,去芙蓉鎮一探究竟,留清風在山上坐守,以防不測!”
小廝一聽,從床上躍下,一溜煙跑回自己屋子,開始翻箱倒櫃翻尋自己的壓箱底寶貝。
片刻後,兩道身影從后羿祠掠空而起,一線直去,直奔山下芙蓉鎮方向而去。
洞天中。
火海茫茫,屍山頂端攀爬出來的四腳爬物前赴後繼湧進火海,衝擊的火海勢焰也為之稍有變弱,三長老拎劍在火海邊緣逡巡,只要有四腳爬物從火海中掙扎出來,便抖落出一道劍氣,直接將其攪殺!
至於身後的詭異江流,靈智已開的四腳爬物在衝擊許久卻無果而終後,漸漸開始退守屍山之上,任由江流傾瀉,顯然是心有畏懼,已經決定不再進攻。
也就是說,在暫時的情況下,三長老身後是安全的。
這也無形之中減少了三長老身上的莫大壓力。
“得趕緊衝過去,否則下一刻,也不知會冒出什麽邪祟活物來!”
分析清楚自身處境後,三長老迅速做出調整,接連從袖中抖出兩塊石子,依照小廝交給他的咒訣,嘴裡念念有詞,同時揚手將石子先後拋出!
兩粒平淡無奇的石子在火海中,落地生根,驟起變化,變成兩座相聚甚遠的熒光澄澈小孤丘,三長老踏地而起,在空中飛掠出一段距離,落在扎根火海的孤丘之上,等他嘴中再念咒訣,一道無量光轟然而生,托舉著他,好似山下投石機一般,將其推送入空!
當三長老離開火海後,四腳爬物已經開始圍攻火海中的小孤丘,不等三長老默念咒訣,火海之中驟起驚雷,孤丘轟然炸裂,將潮水湧至的四腳爬物炸成一堆焦塵!
顧不上回頭再多看一眼,三長老借著被彈送入空的勁頭,在空中飛掠出許遠距離,暫且算是將四腳爬物甩在了身後。
又迅疾前行不久,洞前可見光亮,三長老拎劍直奔,卻驀然發覺腳下早已不是先前的山石地面,而是有些松軟的濕地,就好像他進山采藥,走過的那些堆葉不知幾許的落葉林。
同時,空氣裡還漂浮著一股腥臭氣味,而且是那種濃鬱的屍骸腐臭。
前路漸漸有光,而且開始有些走上坡路的感覺,空氣裡的屍骸腐臭已經熏的三長老頭昏腦脹。
等走過長長一段上坡路後,洞天之前的光亮也愈發清晰,甚至還有清風徐來,而在清風之中,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話語聲。
“洞天盡頭是何處?”
三長老以劍拄地,稍稍喘口氣,繼續前掠,光明就在眼前,心境已經大不一樣!
只不過腳下的路愈發泥濘不堪,還有宛若倒刺一般的尖銳之物,密密麻麻鋪陳一路,三長老甚至在倒刺之間,還看到了仿佛某種屍骸碎肉!
一排石門交錯而閉,光線正是透過石門間的縫隙穿透過來,清風想必也是如此。
三長老不假思索,手中青鋒一劃,一道洶湧劍氣猝然咆哮而出,直衝一排石門而去。
“轟隆隆……”
石門抖動,濺起無數石屑揚塵,三長老閃身一避,躲開些許的碎石。
一道足以供他通過的粗大裂縫出現。
三長老暗道一聲“甚好”,縱身飛掠,直奔那道巨大裂縫而去。
“嗷吼……”
猝然之間,一聲震徹心神的沉悶獸吼,將三長老快如疾風的身影生生拖攔了些許,緊接著一股來自身後的強烈氣流,瞬間衝撞在三長老身後,“噗”的一聲,將其撞出了驀然大開的石門之外!
尚不知倏忽之間發生何事的三長老口噴鮮紅,身影更是失控,在空中飛劃出一道長長弧跡,方才落在一片宛若廢墟的古地之上!
咬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身後近乎洞穿身軀的疼痛,三長老腳下生風,腦海裡閃現出來的第一個念想,便是撒丫子開溜!
能跑多遠是多遠!
四周,是一望無垠的黑土,踩踏上去會發出“沙沙”的輕音,三長老放眼望去,舉目所及,一片荒無人煙的廢墟古地!
“先能保命再說!”
迅速打量四周後,並未發現有隱匿其中的危險,三長老這才心石落地,扭頭回望,卻被所看之物,嚇得呆若木雞!
漫天的夜幕,一顆堪比帝丘古地大小的頭顱漂浮在星辰之間,一雙足以裝滿一座湖泊的眼睛亮如星辰,流露出無上威嚴……
“這是星空之中?”
三長老愣神之余,更是覺得自己這一趟探險,可謂是有去無回。
一顆顆或明或暗的巨大星辰懸浮著,空中漂浮著各種碎渣殘屑,而這些較比起那顆巨大的頭顱來說,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那一排石門是頭顱的牙齒?”
“那泥濘不堪生有倒刺的路面是舌頭嗎?”
“那陡然向上的坡路,難道是喉管?”
一系列的聯想瞬間在三長老腦海炸裂開來,他是從身後這顆巨大頭顱的嘴裡被噴出來的!
這裡究竟是什麽地方?
這顆巨大頭顱究竟是何人法相?
頂天立地,摘星逐月?
這是何等境界才會修成的法相?
三長老一路狂奔,恨不能多生幾條腿出來,只是隨著他逃遁的距離越遠,他看到的一整顆法相頭顱也愈發清晰完整!
是一顆頭頂生有倒刺的獸人頭顱?
三長老心神已經被一連串的東西給驚嚇的好如燈火搖曳,活了數千年,幾時何曾見過這般通天徹地的駭人場景?
又有幾人有如此機會看到?
“不對,頭頂那不是倒刺,像是一排的刀劍!”
三長老駐足凝望,遠眺頭顱之上的凸起之物,細看之余,也讓他對這顆古怪頭顱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不是人族法相,而是妖人!
還有頭頂不是什麽倒刺, 而是一排插在頭頂的刀劍!
“難道這具妖人法相,是被其他什麽高人用刀劍釘死在這星空之中的?”
“這裡曾經究竟發生了何等的廝殺?”
“交手的另外一方又是何許人也?”
三長老頭炸欲裂,這些疑惑,隨便知曉一個,便是震驚古往的奇聞,他怎麽可能揣度的到!
突然,一顆熊熊燃燒的星辰從星空深處而來,擦身三長老所在星辰而過,赫然與妖人法相頭顱撞擊在一起!
“轟隆隆……”
星辰支離破碎,大塊的星辰碎石帶著火焰四處飛濺,有些撞濺在周邊星辰之上,又引起一場場驚天動地的巨震,星空中亮起一片片璀璨光亮。
三長老站得足夠遠,倒是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他現在最想弄清楚的問題,就是這顆頭顱,究竟是活的還是死的?
一顆星辰的撞擊,不過是在法相頭顱閃爍詭異色澤的臉頰上擦出一點異樣顏色來,皮毛無傷。
法相頭顱似乎動了一下!
三長老心臟猛然抽搐一下,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在他眼中看去,法相頭顱的那一排刀劍之側,似乎有一座小小的五色石台!
而就在石台之上,赫然立著一道白衣似雪的絕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