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霍光的態度

　　六月中旬。長安城。

　　快到中午，徐左結束了上午的數學課。下午都是儒學課，最後一節則是體育課。

　　數學課對於古代人來說，比較艱深晦澀，徐左教起來很吃力，學生學起來也很吃力，為了彰顯數學這麽課程的重要性，徐左不顧儒學課老師的反對，統一安排到上午來教授。

　　下了課，徐左出了教室，看到邴吉站在教室外。

　　邴吉道:“大將軍請你去大將軍府一趟。”

　　“可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邴吉搖頭道:“不清楚。我也是被叫去的。馬車就在門外，跟我走吧。”

　　今天是邴吉湯沐浴的日子，被霍光派人傳話，要他來大將軍府一趟。謁者原本還要去通知徐左。邴吉對謁者說，自己願意代為跑這一趟，這樣可以用自己的馬車接徐左去大將軍府。

　　邴吉其實是想要去看看長安第一小學如今的狀況。他看到一向優雅的徐左唾沫橫飛地訓斥著愚昧的學生，大聲地講解著數學難題，手裡的戒尺瘋狂揮舞，宛若癲狂。

　　想要當一個好老師不容易啊。

　　邴吉來得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所以他並沒有等多久。

　　兩人坐上馬車。徐左看著窗外沉思，他有意不與邴吉對話。因為一旦說話，他怕自己質問邴吉，口口聲聲說的好兄弟，為何最後離棄韋銘的也是他。

　　邴吉看到徐左這般，也將目光探向另外一面車窗，車窗外都是無聊的建築與熙攘的人群。馬車疾馳，沒有多久便到達大將軍府門前。

　　因為是沐浴日，大將軍府內官吏也很少。只有府衛一個不缺，值勤保衛大將軍府。

　　徐左跟隨邴吉，進入書房，發現門內還有一小吏打扮的男子，手裡捧著一個壇子。

　　霍光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對進來的兩人道:“我給你們介紹下，你們眼前這位，姓石，明磊，字仲卿，河內溫縣人。很有趣的一人。徐左，你不是向我抱怨數學難教嗎?以後你可以隻做你的長安第一小學校長了，讓他來教學生們數學。”

　　霍光又給石仲卿介紹了邴吉與徐左。

　　待霍光介紹完，石仲卿抬頭道:“我更想留在大將軍身邊做事。”

　　霍光柔聲道:“你現在還未從悲痛中緩過神來。且過一段時日，我自會派人傳你。”

　　石仲卿無奈，隻得點頭答應。

　　霍光辦完這件事情，便彎身從已經處理過的小山堆一樣的公文中，拿出了一封私信，封泥斷裂，霍光之前拆開看過。

　　霍光將書信遞給邴吉，道:“看看吧，員外郎在溫縣做的好大事！”

　　聽了霍光的話，邴吉心懸到嗓子眼上，這是溫縣縣令獻給大將軍的信，待看清楚了信件上的內容，邴吉的心才緩緩落下來。他讀完了信，發現霍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不由得又懸了起來。

　　霍光道:“員外郎雖然做事粗魯了些，以前犯過錯，但大是大非還是懂的。只是，他這一行，哪裡像是服役，分明變成了郊遊！”

　　徐左問道:“既是涉及員外郎的事，我可以看一眼書信嗎?”

　　見霍光點頭，邴吉將溫縣縣令的書信遞給了徐左，溫縣縣令在書信之中，重點講述了韋銘自認能力不及，繼而安撫原本打算逃亡的溫縣百姓，勸說他們留下來。而在溫縣被人攻打那晚，若非韋銘安定城內，溫縣說不定便會被人攻克。

　　已經與韋銘分開有數月，徐左卻只能從這封書信中了解到韋銘的近況，

一時間心情難以自明。　　霍光看向邴吉，問道:“你看要不要派人將韋銘叫回長安?”

　　邴吉道:“不可，有時候正是因為距離遠了，大將軍才能看出韋銘的好來，若是距離太近，心中反而會滋生不滿，彼此嫌棄。”

　　霍光笑道:“長史說的這番話很精辟啊。且由他前往盧龍塞吧。但他既然有功於溫縣，也不可不賞，就任他為盧龍令。邴吉，你代我跑一趟盧龍塞吧，好生安撫韋銘，讓他繼續為帝國效力。”

　　霍光任韋銘為盧龍令，除了要獎賞外，也是為了方便監視韋銘。

　　邴吉苦笑道:“我如今與韋銘不和，大將軍不妨安排一位更合適的人去。”

　　“就你了，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裝模作樣了。你那點小心思須瞞不了我。”

　　……

　　邴吉、徐左、石仲卿三人離開大將軍府，邴吉將徐左、石仲卿送回尚冠裡，邴吉因為受命前往盧龍塞，便謝絕了徐左的入門邀請，回家準備行囊去了。

　　徐左看著顯得有些拘謹的石仲卿，道:“石老師，咱們進去吧”。

　　在韋銘走後，長安第一小學經過一番新的修建，目前有教室兩排，位在學校的中央。教室後面是操場，左側教室宿舍，右側是食堂與廁所。

　　徐左帶領石仲卿參觀了校園，便領石仲卿進入教師宿舍，教師宿舍是一排建築連接起來，有大屋也有小屋。在韋銘離開長安前便已經蓋好的。

　　徐左指著那些空出來的大屋道:“這些地方以前住著一群好學的孩子。因為某些原因，他們跟隨員外郎一起離開長安了。”

　　石仲卿道:“我見到他們了。”

　　徐左驚喜的看著石仲卿，道:“我怎麽沒有想到呢?你就是從溫縣來的。孩子們都還好嗎?”

　　石仲卿道:“他們都很好。 員外郎對他們都還不錯。就是調皮了些。”

　　石仲卿想到了劉病已、孫猴子等人凶神惡煞地勸說自己留下的事情。這讓他當初離開的心中，多了一些暖意。他想到這，便又想到了劉蘭芝，便將手中的壇子抱得更緊了。如此，心腸便會重新硬起來，對劉蘭芝的思念也會淡一些。

　　徐左聽了石仲卿的話，啞然失笑道:“看來員外郎的確待他們不錯。”

　　徐左知道，在離開長安之前，這些小孩一個個聽話得令人心疼，處處表現的像個大人。如今能夠調皮一些，說明韋銘的確將他們保護的很好，所以他們的心靈才能得到健康的發展。

　　徐左道:“你既然要教數學，數學很難的，一般人很難勝任，不介意我考考你吧。”

　　石仲卿道:“就請校長出題吧。”

　　結果出乎徐左的預料，石仲卿的數學知識水平，似乎比趙瑤還要高。

　　石仲卿侃侃而談，勾股定理徐左還能夠聽懂，到了後來，什麽拉布拉斯，傅裡葉級數，石仲卿卻如墜雲霧中。

　　徐左見石仲卿還要繼續，笑著製止道:“好了，今日便到這裡吧。只是明日上課，你可不要講什麽拉布拉斯，傅裡葉，還是講一些淺顯易懂的。”

　　石仲卿問道:“我明日可能要請一天假。”

　　徐左看到石仲卿手中的壇子，似乎猜到了些什麽，便道:“可以，我這些天都有空，你可以多請幾天假。不用著急上班。”

　　石仲卿拒絕了徐左的好意，道:“一天的時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