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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七百九十七章 大好前程,你卻偏要自作孽
“你這奸賊,本為梁人降臣,而蒙我朝冊封錄用,不思為國盡忠竭力,暗地裡反而貨賂公行,多行不義之事!你屢番以賄金意欲買通陛下身邊近臣,意圖蒙蔽聖聰。

 又於軍中營私結派,並利用職權以諸軍轉調軍餉用度時中飽私囊,還意欲誣告與你不合的同僚,還要狡辯,你可又敢與內侍都知對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所做下這些歹事,陛下也早已遣人暗中查證,俱是罪證確鑿,你倒還敢當著我的面喊冤!”

 王彥章又是一通叱罵下來,段凝聽得已是魂飛魄散,本來以為魏帝李天衢既日理萬機,還要專注與後唐李存勖鬥智鬥勇...又哪裡會知道他暗中所做的勾當?

 可如今聽來,段凝方才知曉自己所有謀私利己、貪汙行賄、打壓異己的罪行,也早被李天衢徹查得清清楚楚!

 眼見段凝已是呆若木雞,而愣怔在當場,王彥章也不耐與他繼續磨耗下去,便當即綽起大槍,催馬上前,口中仍喝罵道:

 “我身為殿前司都檢點使,執掌京畿諸部禁軍,又則能任由你這濫官蠢蟲敗壞我軍風紀!兀自不束手就擒,還當真要我出手不成!?”

 驚然發覺王彥章連人帶馬高大的身影,已經將自己給徹底籠罩住,烏沉沉大槍卷起的勁風,也撲面而來...段凝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大槍槍杆,便重重的砸在他的胸膛之上。

 “嗵!!!”

 口中哇的噴出一抹鮮血,段凝的身子也登時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出,旋即撞在牆壁上,便頹然癱倒下去。生生挨了這一擊,他也不只是五髒顛散,胸骨肋骨斷裂了幾根,也疼得段凝冷汗涔涔,而再提不起半分力道!

 “給我拿下!”

 王彥章又高聲下令,一眾軍健也立刻撲上前去,將段凝捆了個結實。隨後該押解的押解,抄家的抄家...本來還以為能如在梁國時那般買通巴結權貴,而一步步靠迫害忠良、打壓同僚而爬上權力頂峰的段凝,也終究落得個家產盡失,還要聽候朝廷發落的下場。

 而殿前司其它諸部禁軍行動迅速,陸續又撲往李振、高鬱等朝中大員,乃至其黨羽的官邸。對於那些結黨弄權的文官,在得勢的時候,固然政治能量很大,可魏帝李天衢一旦下旨要查辦他們,面對那些廝殺慣了的行伍將兵,當然也都沒有能力抵抗。

 一時間汴京城內各處,都是四處走動的軍健押解朝堂官員的景象,也難免引得百姓議論紛紛,每日茶余飯後時,談論的都是又有哪個官老爺落馬被清算,所犯下的又是什麽罪行......

 大理寺、禦史台、刑部這些監察官民的機構也是忙著連軸轉,甚至還有些相關官吏,也受牽扯而被關到牢中。

 如韋莊等重臣事先便曾被李天衢提醒,雖然對這場大清洗也頗有微詞,但事已至此,也唯有詳細核實清楚所有涉案官員的罪行。然而是要審核自己的政敵,乃至一些同朝為官,以往還有些交情的同僚......

 意識到魏朝帝君,也早已掌握大量結黨臣僚的確鑿證據,現在也不過是要讓他麽那認罪而定下刑罰。那些審理案情的官員也絲毫不敢怠慢,更沒有人敢有徇私包庇的打算,否則他們現在就算坐在公堂上,說不上何時也將殺上門來的軍漢剝去官袍,也一並要被押到官獄當中。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被撤職查辦的官僚當中,絕大多數都曾向內侍省都知王稟恩,也就是李天衢有意扶植起來的皇帝身邊紅人進獻賄金。再經過巡院侍衛司派出的密諜順藤摸瓜,核實查證,基本上也能做到一抓一個準。可是也仍有許多被押入官獄的官僚心存僥幸、拒不認罪,終日在牢房中呼天搶地的喊冤,並且祈求覲見皇上“自證清白”。李天衢自然是懶得搭理,吩咐下去於提審之際,就把每一個人的罪證都擺在他們面前,同時也隻批複了八個字交代了下去: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不過對於那些早年便曾輔佐自己打天下,也確實屢立功勳的開國功臣...畢竟或多或少,相處時彼此也都有些情分,李天衢自知就算要徹底鏟除這些已成了朝堂中禍害的高官顯要,也總要讓他們明白又為何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官居河南尹,統掌原河陽軍藩鎮一方民政大權的張全義,並沒有等來由魏朝帝君批複,而處死一直與他做對的下僚羅貫的奏書,卻有一千官軍衝入洛陽城中的官邸,將張全義五花大綁,立刻便押往汴京。

 而被逮捕之際,張全義聽傳旨太監高聲宣讀李天衢親筆所寫的詔書,他便已知曉自己瀆職失職、甚至編織罪名意圖蒙蔽皇帝,冤殺官員的罪行都已事發...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猶如從雲霄之上直接摔到泥坑裡,這一路下來魂不附體,也挖空心思的思付面見自家主公之後,又當如何辯解。

 然而直到衣衫襤褸的張全義被押至汴京皇城內朝,又再度與李天衢相會的那一刹那。張全義眼見面前的魏朝帝君面色森寒,雙目如刀直射過來,他頓時感到腦袋嗡的一下,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並連連磕頭,口中還疾聲高呼道:

 “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只是萬望陛下念在罪臣過往為國家鞠躬盡瘁的份上,能寬胥臣的死罪!”

 李天衢可還記得,當初自己取黃巢首級,而統領那一小撥銳騎返回陳州宛丘途中,而抓住因黃巢反軍覆亡而狼狽逃亡的張全義之時,他也是一副畏懼怕死的模樣...再冷眼打量過去,就在他伏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如今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而兩鬢斑白,本來便已顯露出老態,雖然哀嚎討饒的模樣不但醜陋,倒也顯得可憐兮兮的。

 而默然半響之後,李天衢方才沉聲說道:

 “你以前的確有大功於國,可是捫心自問,朕又可曾虧待過你?如若是因年事已高,懶於政事,朕也可以讓你領受個閑職,本來享得官身爵祿,身後也能留下個治政能臣的好名聲。

 可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你本來也深知民間疾苦,有治政安民之能,怎麽就偏偏玩忽職守,朕念在你過往功勞,本來也不願把事做絕,但你竟然意圖誣害地方上清正的官員,更是不惜犯下欺君大罪!當年你能治理得一方民生富足,如今卻成了禍害民間的昏官,朕又怎麽能饒得了你!?”

 本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伏在地上搗蒜般把頭磕的嗵嗵作響,腦門也已青腫起一片的張全義聽李天衢一番呵斥,他也登時被噎得沒了言語...是啊,自己本來地位尊崇,然而卻是自作孽而事發,這又怪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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