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雪娘走後,領頭漢子暗自罵道:“呸!小娘們真不是好東西!”
郭裕飛暫不理他,而是問穆鴻:“你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穆鴻說:“主上威名已在西界遠播,我跟大哥是慕名而來,懇請主上出山,座一樁買賣。”
郭裕飛擺手:“你已經跳出門牆,我不在是你主子了,你直呼我名字就好。”
“是。”穆鴻答應,但仍以“大爺”或者“郭大爺”稱呼郭裕飛。
原來穆鴻來到西界投入了一個名為聖物宗的宗派,這宗派全由人類組成,在西界經營了數百年,高手如雲,施禮熊鴻,縱然是群妖圍攻人類三大主城的時候,也存活下來。他們佔據一方靈礦晶石,整日開采,很是賺錢,但賺錢買賣誰不想做?
有一夥妖類也看上了這一片靈礦,準備搶佔,雙方打了起來,互有死傷,不分勝負,但數日前,聖武宗的宗主一時不慎,竟爾被妖類擄劫,群妖逼著聖武宗拿礦來換人,聖武宗自然不願意交出礦脈,但也不能看著宗主被擒不聞不問,就想著攻打妖類大本營營救。
又忖營救機會或許只有一次,一定要做好萬全準備才好,他們在計劃營救計劃時,郭裕飛誅殺黑熊大王的事跡廣為流傳,穆鴻才知道原來郭二公子也來西界做買賣了,百年立刻向宗內副宗主進言,說郭裕飛修為高強,足智多謀,可以請來幫忙。
副宗主是個莽漢,很聽穆鴻的話,也就前來尋郭裕飛了。
副宗主開出價碼,只要能救出本宗宗主,便給郭裕飛十萬兩作為報酬,郭裕飛滿口答應,加入了營救行列。
後來經過一番縝密的布置和準備,聖武宗忽然對妖類大本營發起了襲擊,並成功的就出了宗主,在此過程中,郭裕飛與沈墨硯另有機緣,修為上各自有所突破,郭裕飛更是進入外掛殿,學習了“大靈爆”學完之後仍保持在紫金二階,而沈墨硯則突破為紫金一階。
在救出宗主之後,群妖狂怒,四處出擊,郭裕飛沈墨硯跟聖武宗宗人走散了,兩人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這時候沈墨硯已身負重傷,原本想著會羊蹄子村找雪娘,但沈墨硯實在不想看到那女妖,所以兩人只能另尋歇腳地方。
郭裕飛半攙半抱地把沈墨硯扶過一個山頭,沈墨硯忽然雙膝一軟,力氣盡失,郭裕飛提氣不及雙雙倒在地上。
“啊喲……相公,我不行了。要不死了算了。”沈墨硯痛苦地說。
“胡說什麽?只不過是小傷,怎麽能提死呢?”郭裕飛厲聲說。
“不是啊……相公,我不是說真的死,我身上不有一張替死符嗎?就算死了,也能轉活,就是失些力氣,歇一歇就好了,不比受一份罪要好的多了?”
郭裕飛搖頭:“不行,你現如今身子雖然有傷,但傷不至死,真想激發替死符,那就得自殺。可那樣一來,即便符籙與肉身交換,可仍是負傷之身。”
沈墨硯皺眉:“可是,昔日,我們在囚妖谷內,我中了殺花陣之毒,也是當時未死。那時候身上的替死符激發後,我怎麽毒性卻解了呢?”
郭裕飛說:“替死符作用機理複雜,那日你中毒之後情況急轉直下,因毒而傷,因毒而死。所以替死符激發後才有了解毒至效。”
沈墨硯似懂非懂:“果然很複雜……相公,你真厲害,居然能掌握如此複雜的符籙製作之法。”
“其實,並不是我厲害……墨硯,我有好多話跟你說,等我們在西界賺夠了錢,咱們回到東界,我一定原原本本的全告訴你。”
沈墨硯欣然一笑:“好啊。”
她又歇了歇,再由郭裕飛攙起往前走。
幾步後忽問身後馬蹄聲起,不多時數十匹馬從二人身邊掠過,跟著便把兩人包圍起來。
郭裕飛警惕起來,第二氣室裡的盤龍掌靈環蠢蠢欲動。
騎馬眾漢以一個長須漢子為首,那漢子跳下馬來,走上前去,打量了郭裕飛一番,問:“閣下可是郭裕飛,郭大爺?”
郭裕飛看他長得像人,說話客氣,不似有什麽惡意,便說:“正是,不知朋友有何貴乾?”
長須漢子顯得十分高興,抱拳施禮說:“郭大爺莫疑,我們是人類,效忠於西界三城之主李虞龍。有個買賣,想交給郭大爺做,不知道郭大爺有沒有興致?”
郭裕飛聽到有買賣自然感興趣,但下更擔憂沈墨硯傷勢,便說,“內子身上有傷,需得趕快去君臨城就診,買賣的事暫且不談。”
長須漢子說:“二位既是去君臨,那咱們便是順路,一起走吧。”
於是,郭沈二人隨長須漢子等人同行,來到君臨城中,還給二人張羅了住處,並找來醫者為沈墨硯察傷看病。
醫者幫沈墨硯裹好了傷口,說並無大礙,但需得臥床靜養半月,不宜活動。又給了一些固本培元
,生肌造血的丹藥便走了。
沈墨硯帶上翻山越嶺,早已累了,匆匆吃了些飯,躺到床上,不多時便已睡熟。
入夜,郭裕飛被領到一間大屋裡,屋中風火昏暗,但卻坐滿了人,其中不少身披鎧甲,那長須漢也在其中。
郭裕飛被請入上座坐定。長須漢子開了口:“郭大爺,你來西界不久,卻已闖出高大的萬兒來,在下佩服。”
郭裕飛說:“客氣了,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長須漢子說:“光顧著請郭大爺來,倒忘了自報家門,失禮了。”
郭裕飛微微搖頭,示意無妨。只聽那漢子繼續說:“我姓史,名大彪,是地字軍第七軍總將。”伸手朝其他人一張,這些都是我軍中將士,也都是我的好兄弟。
大屋中其他人紛紛站起來,一一跟郭裕飛通報姓名,郭裕飛一句句“久仰”說出去,到頭來卻也隻記住個“史大彪”。
眾人重新坐定,郭裕飛說:“史將軍剛剛說有買賣要給我做,不知是何買賣?”
史大彪說:“我想請郭大爺潛入神樹城救一個人。”
郭裕飛聽到這裡感覺雲裡霧裡,困惑地問:“你既效忠於三城之主鄭虞龍,有人陷入神樹城中,你們大張旗鼓去救便是,又哪裡用得到我了?”
史大彪歎息一聲,說:“郭大爺你來西界不久,許多事有所不知,如今神樹城可不太平!不過,要說清楚,那可不是一句兩句話了。”
郭裕飛說:“願聞其詳。”
史大彪沉吟一陣點頭說:“好,那我便細細道來——
想必郭大爺在東界也一定聽過說西界妖類攻伐人類一事。這場人與妖之間的大戰其實已持續了五六年,最危機的時候君臨城都要告破,幸賴東界眾位英豪鼎力相助,才助我們挺過難關。
後來妖類內部出現嚴重分歧,妖族大軍四分五裂,我等在鄭虞龍陛下的帶領之下乘機出兵,一舉收回了火鳳城。至此,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宣告終結。
在這一場大戰中,有許多將士都有赫赫戰功,其中天字軍大將軍仇一言更是撅功至偉,彪炳千古。
也正因如此,他竟爾起了謀逆之心,經過多番謀部署,現已將皇后母女囚於私牢之中,同時手握“天字軍”兩萬余人。
我主鄭虞龍現還有“地字軍”一萬四千余人,欲要跟反賊一決雌雄,但卻投鼠忌器,唯恐傷了皇后,局勢一直僵持。
現在神樹城中表面平靜無事,君臣和睦,實則暗流湧動,劍拔弩張。神樹城皇宮雖還在我主鄭虞龍掌控之中,但天牢卻已被仇一言所把控。
所以,我們想請郭大爺出手,將皇后從天牢中救出。”
郭裕飛聽完之後微微點頭,但跟著又露出困惑之色又說:“按你所說,那仇一言尚未跟皇帝挑明,且雙方實力不相上下,那他又哪裡來的全力囚禁皇后?”
“哼!”史大彪怒衝衝地說,“仇一言陰險狡詐,處心積慮設計構陷皇后,皇后蒙冤入獄。
他頓了頓又說:“皇后跟郭大爺一樣,並非西界人氏,原在東界,是白寒族人。她一年多前來到西界。西界人類多是布農後裔,其他種族甚為少見。
皇后娘娘生得金發藍眸,極為美麗。而陛下風華正茂,又未立後。也真是天降緣分竟讓陛下偶遇了她,一見傾心,最終封她為後。
那時候,仇一言已經在暗中籌謀多年,陛下幾乎已被架空,形勢危機。而皇后娘娘不僅貌美,且有智慧,她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幫扶著我主重攬地字軍軍權。
仇一言因此大怒,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偽造許多證物,又找來許多無恥之徒做為證,說皇后娘娘已有四十多歲,在東界早已嫁過人,且還有個十六七歲的女兒,這犯了欺君大罪。
當時‘證據確鑿’,陛下萬般無奈,只能將皇后娘娘打入天牢,本想著抓緊查明真相,便放她出來。卻不想天牢守軍已經暗中投靠了仇一言,娘娘一入獄,仇一言隨即號令天牢守軍把控天牢,皇后娘娘便即深陷囹圄。”
郭裕飛聽到白寒族立馬不由得想到了赫連姚瑤,但只是在腦海裡一現即消,他聽完史大彪所述,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這謠言也太過離奇,居然說皇后四十多歲,還有個是十八歲的女兒……”
史大彪咬牙切齒:“是啊!誰不說離奇呢?簡直無恥!皇后娘娘我是見過的,雖然不是二八年華,但也仍處在韶華之齡,貌美如花,怎麽會四十多歲?又怎麽會有女兒?”
郭裕飛又說:“那個仇一言到底拿出了什麽樣的證據,才能一舉扳倒皇后,且逼迫皇帝把妻子打入天牢?”
史大彪說:“仇老賊也著實厲害,弄來一份婚書,上頭新娘的名字便跟娘娘一樣,又找來一大幫白寒人,說是伺候後娘娘的。他們一致指認娘娘在東界已嫁做人婦。
更致命的是仇老賊找來一個跟娘娘相貌十分相近的白寒少女,硬說這少女便是娘娘的女兒。娘娘自然不認,仇老賊便說‘既然不是你女兒,那為何如此相像?’皇后娘娘據理力爭說‘天下相似之人多了,如果仇將軍不信,請給我半月時間,我必能找到一個跟仇將軍九分相像的人’,仇老賊辯不過娘娘,忽然掐住那少女脖子,冷笑著說‘既然不是娘娘女兒,我便掐死算了,省得玷汙娘娘聲譽’。
娘娘母儀天下,心地善良,看同胞要被掐死哪裡忍心?於是上前製止,仇老賊便一口咬死說那少女就是娘娘女兒,否則娘娘不會施救。文武倒有大半被仇老賊收買,他們齊聲聲討,陛下無可奈何才下將娘娘關了起來。”
郭裕飛將來龍去脈聽完,仍覺不可思議,感覺這個皇后娘娘定是奇人。
史大彪見郭裕飛若有所思,又問:“郭大爺,還有何疑問?但說無妨,我史大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郭裕飛說出了最為關心的問題:“這買賣你作價幾許?”
史大彪沉吟一陣:“八萬兩,如何?”
郭裕飛聽他是商量口氣,於是立馬加了一口:“十萬兩, 不二價。”
“好!”史大彪當即應下。
郭裕飛忽地一愣,也不知到底是誰套路了誰。但話價格已經敲定了,是賠是賺都得認了。
史大彪試歡喜難掩,又問一句:“看樣子,郭大爺是應下這買賣了?”
郭裕飛這時候再想,要進入層層把手的皇宮天牢,還要將一個大活人救出來,簡直難如登天。有人敢接,別說十萬兩,就算是二十萬兩史大彪也樂意出這錢。
“嗯,我接下了。”郭裕飛說。
史大彪聽言歡喜更甚,他其實還未將這一任務的諸多難處說出,沒曾想郭裕飛就應承下來了。
但他倒不認為是郭裕飛輕狂自大,卻認為對方是身懷絕技,是藝高人膽大,再大的困難在郭裕飛那裡都不算什麽困難了。
為求證自己猜想史大彪忙問:“不知道,郭大爺有幾分把握?”
“九成吧。”郭裕飛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