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俠,這兩個人如何處置?”燕若絹冷冷望著李氏兄弟,詢問郭裕飛。
“郭少俠!”李壯大叫一聲,當機立斷,雙膝跪地,悲痛欲絕地喊道,“我們錯了……我們被豬油蒙了心,被小鬼上了身,昏了頭了……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這份悲痛是真的,兄弟倆被一個門外弟子整得一敗塗地,如何不悲?如何不痛?
李力見哥哥跪了,自己也跟著跪下,重複哥哥的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佳人伴在身旁,敵人跪在眼前,外掛藏在心中。
“太嗨了啊,人生的巔峰不正是在當下嗎?
既然在巔峰,大度一些也沒什麽。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郭裕飛一手背負,一手做了個由下自上的托起動作,示意二人起身。待二人起來,便說:“我早說過了,你們隨便去告,想要報仇也隨時可以來。有多少次,我奉陪多少次。明白了吧?”
“是是是……不不不……我們再也不來了,我們兄弟以後決不再踏進郭少俠府邸半步,如果食言,考妣皆喪,全家死光!”
郭裕飛在心裡說:“考妣皆喪,全家死光?好毒的誓,不過……聽著總是覺得怪怪的,畢竟這倆貨昨天喊了我聲‘爹爹’。”
擺了擺手,說:“滾吧,滾吧。看著你們倆心累。”
兄弟倆又滾了。但下山村的老婦女、小媳婦、各色閑漢卻蜂擁而至。畢竟這院子裡鬧出那麽大動靜,且郭裕飛這小子居然“金屋藏……嬌?”不對,是“金屋藏女俠”,他們太好奇了,必須來一探究竟。
燕若絹見人越聚越多,忙背過身去,對郭裕飛低聲說:“我進去了。”說著單腳點地,跳進屋去。郭裕飛心說:“哈呀,害羞了。”也不阻攔。村民們圍上來。
老婦女問:“這是哪家的姑娘?”
小媳婦問:“她怎麽在你家?”
閑漢感慨:“難不成是你媳婦?賊俊啊!”
對於種種問題,郭裕飛均是不置可否,只是高深莫測地一笑。眾村民七嘴八舌地問了半天,才離開。郭裕飛回到屋內,笑著說:“這次我要多謝你了。”燕若絹忙說:“打發那幾個不自量力的小角色,怎麽能勞郭少俠出手。我既在場,自當效勞。”
她頓了頓,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對著郭裕飛深深一揖:“郭少俠,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啊呀,你別客氣了。有什麽事,你說好了。”
“我想在這裡借宿一晚。”
借宿一晚?借宿一晚!
郭裕飛聽了這話,心臟一陣狂跳,血湧如沸。刹那間,如步雲端,如履花叢。花開了,鳥來了,自己的春天到來了!堅守了兩輩子,三十多年的童男身今晚難道就要……嘿嘿,嘿嘿。
“我腿傷太重……實在走不了。”燕若絹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嗯……是了,姑娘家臉皮薄,找個借口,也能理解。
燕若絹說完忙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粉色荷包,遞給郭裕飛。郭裕飛一愣,心說:“這是什麽?難道是‘定情信物’?”
“郭少俠,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銀子了,只有五兩,聊表寸心。我知道您肯定看不上這些俗物,但還請您收下。日後如有機會,我定有其他報答。”
郭裕飛一顆心登落谷底,話說得很清楚了,銀子就是答謝,沒有什麽“以身相許”。他本不想收這五兩銀子。但忽然想到,五兩正好可以買一顆“百草血靈丹”,
用以提升修為。早點學到那一招“起死回生”可是大事。 燕若絹察覺郭裕飛面有遲疑之色,忙把荷包推入他懷裡:“少俠,你就收下吧。否則我真沒臉住下來了。”
郭裕飛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銀子,想著有空就去瀕州主城購買丹藥。
之後,燕若絹就在屋裡閉目盤坐,調息養神,郭裕飛今天不需去宗派做活,就在家裡劈柴燒水做雜活。一直未說上話。
轉眼間已是夕陽銜山時分。
太陽雖然落了,但郭裕飛跌入谷底的心卻又往上爬了爬。他又覺得女子剛一見面就以身相許實在是太隨便了,像燕若絹這樣才是守規矩的好姑娘。
既然是守規矩的好姑娘,那就要用傳統的方式來獲取芳心!比如……真誠與關愛?
郭裕飛掏空了雞窩裡的雞蛋,炒了一大盤。倒光和白面,烙了一疊面餅,又煮了一鍋小米粥和幾個芋頭,做了一桌“豐盛”晚餐。飯菜上桌,燕若絹也不客氣,謝過之後,舉筷就吃。
兩人一面吃,一面說話。
郭裕飛問:“燕姑娘,冒昧問一句,你是什麽修為?”
“說來慚愧,我只是藍霞一階。”
“藍霞一階?好厲害!沒想到小小的尤渝派中也有你這樣修為的高手。”
燕若絹錯愕地看著郭裕飛:“郭少俠說笑了,藍霞一階算什麽高手?少俠修為就決計在我之上。”
“要吹牛嗎?別了,要真誠!要說真話!”郭裕飛打定主意,搖了搖頭說:“實不相瞞,我只有白虹一階的修為。”
燕若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郭少俠你什麽修為?”
“白虹一階。”
“郭少俠,你別打趣我了。我雖然只見識過你一招法術,但是……那威力。怎麽可是白虹一階的修士使出來的?郭少俠,你那一掌是何屬法術?”
“何屬法術?”郭裕飛一愣, 他至今未有機會研習法術,對法術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厚土宗擅長土屬法術,但盤龍掌是何屬,卻不知道。”
郭裕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真是白虹一階。嗯,燕姑娘,其實,我的事說起來有些複雜,你可能會不相信……”
“得罪。”燕若絹話剛出口,右手疾探而出,捏住郭裕飛手腕。跟著郭裕飛忽覺一股熱流從手腕處湧入,登時覺得五髒如焚,說不出的難受,隻想趕快把這熱流逼開。
少傾,燕若絹放開手來,目瞪口呆地望著郭裕飛,仿佛在見到了世間最奇特的事物。
她剛剛捏住郭裕飛手腕,將自身靈氣導入,靈氣並不會造成什麽傷害,卻能讓郭裕飛疼地厲害,不自覺地便會調動靈氣相抗。她就能根據這靈氣反抗強弱來大致判斷對方修為。
郭裕飛反抗似有若無,弱得可憐,果真是白虹一階表象。
如果是假裝的,那郭裕飛偽裝本領也太高深了。如果不是,那昨夜那一掌又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使的符籙?
如果是符籙,郭裕飛為何掩去不提?他自己修為都能如實相告,卻不說是使了符籙,只為了故弄玄虛?
如果不是符籙,卻是法術,那這法術也強得太過離奇,一個白虹一階使出來就有如此威力。
到底是何宗派才能創製出如此高絕無匹的法術?但這又說不通了,既然高絕無匹,那麽早應該名聲大噪,威震天下了。
可自己怎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這個郭裕飛,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