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裕飛見三人來者不善,往後退了一步,靠近燕若絹,低聲說:“這幾個不是好人,你先回屋。”
燕若絹暗暗納罕:“這三個人難道想找這位郭少俠麻煩不成?”她年紀雖輕,卻久厲江湖,目光毒辣,剛剛瞧見三人奔跑身形,已知道他們武藝均不甚強,再觀儀表,也決不像修為高超之輩。
她雖不知郭裕飛到底武藝如何,修為幾許,但單憑昨夜那一掌威力來看,自己也不一定是郭裕飛對手,那麽眼前這三人來找麻煩,可謂以卵擊石。
李力跨上一步,厲聲說:“郭裕飛,宗主座下林師兄到了!你昨晚行凶作惡,毆打同門,罪大惡極,還不跪下認罪?”說完,忙抬手撫胸,面露苦澀,顯是傷痛發作。
郭裕飛砸了砸嘴,說:“昨晚我作惡了?我不記得!不過,昨天有人莫名其妙地叫我‘爹爹’,這倒記得。”
李氏兄弟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李壯咬牙切齒地說:“事到如今,你還胡言亂語!林師兄在此,速速跪下領罰吧!”
郭裕飛搖了搖頭說:“哦?領罰?那還要勞煩林師兄把‘宗門令’請出來吧。”
林大有雖然武藝修為在宗內均屬上乘,但厚土宗宗主瞧出他心胸狹窄,自私自利,不堪大用。所以他在宗內只是弟子,並不擔任什麽職務。如此一來,他除非有“宗門令”,否則便不能代表宗派懲戒郭裕飛。
李壯沒想到郭裕飛對宗內規矩了如指掌,氣得破口大罵說:“郭裕飛小雜種!林師兄是宗主親傳弟子,地位何等尊貴?懲戒你一個小小門外弟子何須‘宗門令’?”轉向林大有,“師兄別跟他囉嗦了!這種賤骨頭就是欠揍!還請您……嗯?師兄?”
原來李壯望向林大有時,見他一雙眼睛直勾勾望向前方,面目如癡如醉,自己的話顯然是一點兒都沒聽到,順著他目光望過去,就瞧見了燕若絹。
三人剛進院時,都看到了燕若絹,只是李氏兄弟恨極了郭裕飛,一心隻為報仇,雖然瞧見了也無暇理會。
不過林大有和郭裕飛又沒什麽仇怨,他本就好色,一進院門,瞧見好俊一個女子,登時目眩神搖,心生愛慕,目光再難移開半寸。李氏兄弟跟郭裕飛爭論從他左耳朵進入,接著就從右耳朵出去了。
林大有整了整衣衫,款款走到燕若絹面前站定,拱手一揖,清了清嗓子說:“厚土宗林大有見過姑娘,不敢問姑娘芳名。”本想著自己如此客氣,對方肯定靦腆一笑,說:“公子客氣了,小女子名叫某某。”
卻不料,對方也不還禮,側過臉,冷冰冰地說:“不敢問,那就別問了。”
郭裕飛聽到這話,歡然一笑,心說:“我‘媳婦’果然跟我一條心。”
林大有素來心高氣傲,自視甚高。冷不丁地被懟了一句,大為不快,冷下臉來:“你說什麽?”
燕若絹對他瞧也不瞧,反而轉向郭裕飛,溫和地說:“郭少俠,要不要這些人滾出去?”言下之意,顯然是要替郭裕飛出頭。
郭裕飛喜上眉梢,點了點頭說:“你看著打發了吧,不過……你身子還不大好,要小心。”
燕若絹含笑說:“不勞少俠掛懷。”
這一問一答林大有聽在耳裡那就是赤裸裸的“秀恩愛”,虐的不就是他這隻“單身狗”嗎?
加上燕若絹對他的藐視之態,林大有怒不可遏,愛慕化為恨意。大聲呵罵:“好個不知禮數的賤女人!瞧你模樣,非娼即盜……”
話說到此,
突見燕若絹出掌打來,速度奇快,大驚之下急急後撤。下一瞬,“啪”的一聲嘹亮響動,臉上已結結實實挨了一個耳刮子! 林大有可不是傻子,挨了這一下已知道對方厲害。立刻仰面朝後縱出,在空中倒翻了跟頭,腳落地時,距燕若絹已有一丈遠了。
燕若絹右腿有傷,也不向前,只是把秀青劍緩緩抽出。
林大有高喝一聲:“瞧好了!”雙手起印,手法倒也算乾淨利落,八印結畢,褐色光起湧出包裹住右手與小臂,續而化為岩石拳頭,正是一招山神拳。他修為遠高於李氏兄弟,這石拳也比李氏兄弟的大出一圈。
一術使出,他馬不停蹄地又搶四印,又有褐色光氣湧出,蘊於左手掌間。
林大有忽然蹲身,左掌奮力擊地。“轟”的一響,燕若絹腳下就有一根石錐應聲破土刺出。
然而就在那石錐破土而出的前一瞬,燕若絹單腳點地,身子忽而往左一飄,輕輕巧巧地避開了,就好似跟那石錐商量好了似的。
林大有驚上加驚,趕忙再結六印,左掌推出,褐色光氣從他掌間噴出,半空之中化為三片飛刀狀的岩片,分朝燕若絹頭、腹、腿擊出。但是準頭稍欠,刺向腹部的那岩片略微偏了。
燕若絹先是凝身不動,待石片近身,忽而疾出兩劍,一劍平刺, 一劍斜揮。“當當”兩聲,兩片石片斷成四截。隨後又是“嗤”一響,第三片石片從她腹側擦過,插入身後木門之中。
林大有徹底慌了,但身後還有李氏兄弟看著,自己也是騎虎難下。隻好大喝一聲,衝了上去。他將渾身力量凝聚在石拳之上,狠狠朝燕若絹頭顱砸去,勢夾勁風,呼呼作響。
面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燕若絹面無表情,心無波瀾,只是輕描淡寫地後仰下腰,便即躲過。跟著順勢左掌撐地,全憑一臂力量讓身子倒立而起,左腳蹬出,正中林大有下巴。
林大有下巴劇痛,腦袋瓜子嗡嗡作響,頭昏眼花地倒退數步,這下徹底沒了鬥志。他知道一個女子想要以單手撐起自身,還要勻出力氣重重踢出一腳,需要何等強健的肌肉。
而燕若絹身形纖瘦,卻能做到,顯然是渾身筋肉得靈氣強化之故。強化到這等地步,修為至少得綠芒七階之上,說不準已至藍霞境,自己怎麽能是對手?
林大有趕忙散去石拳,雙手捂著下巴扭頭就跑,速度當真迅猛,猶如狂風過境般出了院子。上了土坡才大叫道:“賊女子,小娼婦,你等著,我叫我師父來滅了你!”話音落下,已不見了蹤影。
隻留下李氏兄弟還站在院子裡,凌亂著……
這特麽就是宗主弟子?
他們兄弟倆這一年多來的大把大把的補品丹藥,就結交到這種貨色?
李氏兄弟望著彼此痛苦到扭曲的面容,無語凝噎,都深深地感覺到自己好傻缺,好委屈,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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