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從懷中取出一個黑黝黝小瓶子,朝空中一扔,炎火蟲刁住,飛到熊鴻運頭頂投下。
他又說:“快快服下,否則脖子便沒了。”說完背抄雙手沿著台階走下擂台。幾隻大蟲也隨他走下,摩訶乾枯地手指一擺,蟲子便不再跟隨,而是其向北走,來到大廣場邊沿,再往前就是斷崖,蟲子義無反顧盡數投崖,就連能飛行的炎火蟲也不例外。
蠱蟲壽元極短,靈智頗為有限,死便死了,摩訶讓它們投崖,是不想讓它們死在廣場是,屍體太大,不好處理。
暴風嶺早有弟子衝上擂台,撥去黑瓶瓶塞,喂給熊鴻運喝下,熊鴻運呻吟幾聲暈了過去。
絳珠島弟子跳上擂台,高聲宣布:“聖領宗,摩訶,勝!”
於是,摩訶成為擠進二十強的第一人。隨後的兩天裡,大會五大宗悉數登場,全部闖過,包括慕容裕淮,他第二輪的對手是西州一名宗宗主,紫金四階修為,慕容裕淮卻勝得極為輕松。
麻長老可以到場觀看這一場比試,見慕容裕淮使得仍是慕容劍法,但招式運用當真入神如何,行雲流水。他所使法術全是祖傳,每一招的使用時機都堪稱絕妙,威力因此大增。反觀他作他對手的某宗宗主確實遜色不少,並非偶然落敗。
隨後再停賽一天,於第十一日舉行第三輪淘汰賽,這時候只剩二十名修士,兩兩對決,只有十場,但這時候剩下的可謂東界頂尖人物,個個身懷絕技,殺招、保命招都不只一個。打起來,你來我往,可不是幾十個回合就能分出勝負的。
所以即便只有十場比試,還是分了兩天進行。
第十二日傍晚,隨著第三輪淘汰賽最後一場結束,本次大會的前十名便被選拔出來。五大宗皆在其中,而華仙門趙夫人也躋身十強,名聲大噪。
前十還有四席分被寒州的“霜雪會”、南州“耀星教”、漠州“戰歌氏族”、以及鐵鷹軍所佔。值得一提的是“霜雪會”參賽修士白一鳴便是十五年前擊敗摩訶師,擠進決賽之人。
鐵鷹軍參加武宗大會也不是什麽新鮮事,自從大洪立國一來,無論是哪一屆大會,也無論是哪一宗舉辦皆會向大洪朝廷發出邀請函,以示尊重。
朝廷自然派鐵鷹軍參賽,但從以往歷屆來看,鐵鷹軍都只是走個過場,名次最好一次也是止步於淘汰賽二輪,多是小組賽便即出局。
原本有宗派提議將鐵鷹軍列為“六大宗”之一,但見他們成績不佳,也隻得作罷。但這一次,鐵鷹軍卻一改常態,派遣了軍中第一高手趙默參賽,這趙默可是當今皇上的貼身護衛之一。
而漠州“戰歌氏族”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一個宗派,他們連宗派名字都沒有,“戰歌氏族”只不過是漠州一個部族,漠州並非大洪國土,州內呈割據狀態,幾個部族攻來伐去,其中戰歌氏族最為強盛,他們舉全族之力培育修士,這一點於苗族的聖領宗相似。
而南州除過苗族之外,還有兩個民族,分是影月族和陽炎族。“耀星教”便是影月族人創立地宗派,也頗具實力,是武宗大會前十強的常客。
而在大會第十三日要進行一場十進八的比試,這一次比試可不是擂台上過招,而是要讓修士們控制紙人去搶奪晉級彩球,彩球一共八個,搶到後帶到各自修士手裡便可晉級,搶不的修士落敗。
這一場比試中,不比法術,不比武藝,就是幾個紙人你爭我奪,因為純是以靈氣驅動,所以紙人看上去動作笨拙可笑,頗具趣味性。但實際上卻是在比較操縱紙人修士們修為高低,
靈氣多寡。第十三日一大早,主擂台上已搭起了錯綜複雜的龐大木架,木架各處掛著彩球,圍著擂台擺著十個團蒲,供十位參賽者盤坐。
所用紙人是由同一工匠,用製作符籙的符紙裁剪而成,皆有七尺高。這名工匠還需在紙人身上用朱砂繪線,後結印施法灌注相同靈環。
朱砂線條極細,只花在頭身四肢上,這就使得這紙人所能攜帶的靈氣極低,也給眾修士增加了難度。
十個紙人除過顏色不同外,其余完全相同,一字排開擱在長桌上,供十修士選擇。
最後,蒼綾宗選中了白色紙人,虎燕門選中了金色紙人,少林寺選中了褐色紙人,聖領宗選中了黑色紙人,絳珠島選中了紫色紙人,霜雪會選中了藍色紙人,鐵鷹軍選中了灰色紙人,耀星教選中了紅色紙人,戰歌氏族選中了黃色紙人,華仙門選中了粉色紙人。
十人掐捏相同手印,分與自己選中的紙人建立聯系。
這一場較量當世十大高手齊登場,且比試方式非同尋常,帶著幾分趣味,自然備受矚目。
離開賽還有一段時間時,三面看台已坐了不少觀眾,貴賓席上諸葛風雲居中,右手邊是華仙門趙宗主。
因為兩宗有人參賽,兩人地位也夠,理應坐在這裡觀賽。另外兩席上坐著虎開山和郭裕飛,虎開山在諸葛風雲左手邊,郭裕飛在趙宗主右手邊。兩人都是諸葛風雲所邀。
剩余一席卻空著,諸葛風雲不知該邀誰,索性不邀,反正以他地位也無人會說什麽。
一聲鑼響,比賽開始,十隻紙人分從四面八方衝向擂台。
一馬當先的事澤休大師的褐色紙人,十人中只有他是紫金九階,修為最高,靈氣最為雄厚,所操縱紙人也自然最具力量。
稍居其後的是摩訶師的黑色紙人和張兆峰的金色紙人,兩人皆是紫金境八階。
再往外是白一鳴藍色紙人和李青凡的白色紙人和趙默的灰色紙人,三人皆是紫金七階修為。
再次之則是戰歌氏族和耀星教的參賽選手,而最為落後的是趙俏寧和慕容裕淮,且趙俏寧還稍稍領先於慕容裕淮。
這讓觀戰眾人大為吃驚,趙俏寧是何修為?跟他相熟的都知道她是紫金二階後期,即便了解不多的,通過她多場表現也知她修為至多不過紫金三階。
紙人奔跑全以靈氣驅動,快慢與否完全取決於修為高低,沒有什麽技巧可言。那慕容裕淮也就只有紫金二階了。
但這就奇怪了,他只有紫金二階,一路走來場場都是穩操勝券。就算是第三輪對陣某宗紫金四階修為的宗主,也一直壓著對手打。
某宗宗主與慕容裕淮一場較量下來,最優局面是其使出絕殺法術,逼得慕容裕淮防了幾手,略顯劣勢。但依舊穩健,四平八穩,而後便即掐印施法反擊,立刻重佔上風。
而趙俏寧三場淘汰賽場場艱辛。
能夠殺入前十,是憑高超戰鬥技法,卓絕的戰鬥智慧,驚人的戰鬥韌性和極強的求勝。
還有一點,是她所精法術靈環構築時間較短,每一場對決,所有靈環都已構妥,佔了便宜。
即使這般,能贏下第三輪,多多少少也是因為對手在上一輪對戰時遇上強敵用了殺招法術法術,跟趙俏寧比時,法術靈環尚未構妥,因此敗惜敗。
慕容裕淮渾身都是謎團,明明已經五十多歲,容卻能忽然枯木逢春,變得年輕;明明只有紫金二階卻能壓製紫金四階高手。
貴賓席上,諸葛風雲對慕容裕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細細回想慕容裕淮淘汰賽第三輪的戰鬥,每一招,每一式都思量一番。
他發現,慕容裕淮所使法術威力並不甚強,但每一術的選擇卻堪稱絕妙。而劍術更是如此,每一招都是最佳之選。
仿佛對手的每一招,慕容裕淮都能提前知道,以至於他對攻來每一招都能擇出當下最為完美的應對。
可是,招招都能預判是不可能的。即使面對再熟悉的對手,在瞬息萬變戰局中,出招也不可能一成不變,臨場抉擇,隨即抉擇,哪能時時窺破。
一場戰鬥,能有有一兩次料敵先機已是不得了的事了。
而慕容裕淮卻好似能窺破人心,招招克敵,太過詭異。
可是當下,窺破人心毫無作用。十個紙人可不出招對打,大家目的相同,就是衝上擂台,爬上高塔,摘下彩球,這不用猜。
片刻後,澤休大師的褐色紙人率先爬上擂台,開始攀登木架。
晉級彩球一共八隻其中六隻就懸在木架最高處,而另外兩隻卻藏在暗處。
木架龐大複雜,想要找到兩個隱藏彩球可不簡單,或多或少要靠些運氣。
所以大家都想去奪懸在高處的那些彩球。褐色紙人撲在一個木梯上,便在這時候,張兆峰控制的金色紙人和摩訶師控制黑色紙人雙雙攀上擂台。
但這時候黑色紙略微領先金色紙人,看來摩訶大師雖和張兆峰同為紫金八階,但前者修為讓還是略高於後者。
褐色紙人越爬越高,卻越爬越慢,這是因為紙人離主人越來越遠緣故。
紙人跟主任建立聯系的所用法術十分粗糙,這粗糙也就使得想要控制紙人移動得越遠所消耗的靈氣就越多。
所以這場比試不僅考驗修為,還考驗靈氣儲量。
澤休大師維持住引導打印,渾身靈氣忽地鼓蕩起來,白須飄飄,肉眼可見一道淡褐色光氣從他身上騰出匯入紙人身上,但光氣在途中已經消耗不少。
通往木架高處的梯子只有四把,澤休的褐色紙人先佔一把,摩訶的黑色紙人和張兆峰金色紙人一前一後又佔去兩把。
三隻紙人手腳並用不住攀爬,如此爬了一會兒後李青凡的白色紙人也奉上擂台,並先白一鳴所控藍色紙人一步搶到木梯。藍色紙人抬手一卷,卷住了白色紙人後腳,將其向下拉扯。
白色紙人不住蹬踹,同時雙手上拉,想要掙脫,卻一時間掙脫不得。
灰色紙人這時候也來到木梯前,它卻另辟蹊徑,未去搶奪第四把梯子而是爬上澤休大師所控褐色紙人所在梯子。
褐色紙人已在梯子中間,絲毫不影響其他紙人登梯攀爬。
又過一陣,耀星教紅色紙人和戰歌氏族黃色紙人也爬上高台,得了灰色紙人啟發,這兩個紙人分跟在摩訶大師黑色紙人和張兆峰的金色紙人身後爬升。
忽然,李青凡靈氣一鼓,白色紙人狠朝下踹,終於踹開了藍色紙人,開始朝上攀爬,前期速度甚快,但急轉直下,也變慢了。
這時候李青凡額上已現細汗,顯然剛剛紙人發力,累得他消耗太多靈氣,以至有些勞累。
四把長長木梯上,八個紙人奮力攀登,木梯很高,上半部分已有強風呼嘯。
澤休大師的紙人率先受到風力影響, 薄薄的身子極速激蕩,呼呼作響。
澤休大師面目凝重,雙目圓睜,凝著引導印的手不住顫動,靈氣爆湧,紙人雙手努力地抓住扶梯,穩了穩才繼續上攀。
在觀眾眼裡,那梯子是高,但也就六七丈上下,任意一個修士哪怕是白虹境。甚至不需是修士,但凡有點膽量的漢子,爬上去摘下彩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換做紙人,且這紙人隻附加了平庸的聯系靈環;所用朱墨少之又少,想要灌入一分靈氣,卻要損耗三分。
這就難了。
褐色紙人頂著風,一點一點向上攀爬。過了陣,黑色紙人也進入風力擾動范圍,行動立刻緩慢,也是穩了穩才重新開始行動。
金色紙人緊隨其後遭到風吹,張兆峰不由得一聲虎吼,渾身的肌肉腱子猛地一鼓,周遭靈氣如同炸開一般,金色紙人飛速爬動,甚至一舉超過了黑色小人,直逼澤休大師的褐色紙人。
這時候,趙俏寧的粉色紙人才爬上擂台,貴賓席上的趙宗主松了口氣,目光移到夫人身上,見她眉頭緊鎖,目光凝重,顯然十分辛苦,心裡說:“我夫人不過紫金二階,卻能掙到大會前十,已經為我宗派揚了威名,再往後競爭太過激烈,怕是不行了。”
粉色紙人先上了擂台,先向梯子走去,跟著卻又停住了,趙俏寧瞧見高處六個球已經有八個紙人在掙,自己的粉色紙人此刻再爬根本沒有機會。
且她已注意到身旁的澤休大師周身靈氣已施展到了何種地步,自能想到梯子高處風力之強,自己就算控制紙人爬了上去,十有會被風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