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營。
張達先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張將軍你醒了!”
老頭看見張達先醒來,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透風的門牙,一股韭菜味撲面而來,差點又把他熏暈過去。
張達先急忙別過臉去,伸出大手將老頭推到一旁,“離我遠一點!”
老頭被推得一個踉蹌,一屁股撞在地上,差點沒把他那老骨頭給撞散架了。
“師傅!”
旁邊的一名青衣小夥見狀,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過去攙扶老頭,同時對著張達先怒目而視,但卻不敢多說什麽,張達先這個混人在霞門關頗有惡名,凡事隻講拳頭不講理,他可不想被打。
張達先按著額頭坐起來,感覺渾身酥軟無力,“王老頭,我這是怎麽了?”
他與這大夫也算是老相識了,一直以來沒少在他藥鋪裡面買東西。
王老頭子醫術平平無奇,但是煉製補藥的功夫卻可以稱得上大師,吃了他的補藥,就算是八十歲的老人也能枯木逢春,煥發青春,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老頭在徒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的塵土,回道:“這是脫力的後遺症,只要休息一段日子就能恢復,張將軍不必擔心。”
“脫力?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張達先頓時想起自己好像是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最後記得的畫面是齊軍那猙獰的面孔,還有那一片片的刀光。
想到這裡,他立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了除了肌肉酸痛之外,並沒有缺少哪一樣零件。
幸好有鐵甲護身,早知道就不逞強了,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快就脫力了。
不對,我鎧甲哪去了?
他目光迅速在周圍一掃,落在不遠處疊放整齊的鎧甲和陌刀上,微微松了口氣,這套裝備現在可是他的心肝寶貝,
“現在戰況如何?”
得知身體無恙之後,張達先第一時間關心起戰事來,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發現自己原本強壯有力的雙腿變得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勁。
“張將軍,你快躺下,現在戰事已經結束了,雷神護佑,齊軍大敗,你聽外面的動靜,今天一早齊軍都不敢來攻城了。”
老頭子說到後面時,眼中泛著一絲狂熱得光芒。
“雷神?”
張達先愣了愣,這怎麽和雷神扯上關系了,不過得知齊軍被打敗退卻,他心中大定,重新躺了下去。
感受現在軟綿綿的身體,張達先總覺得別扭,十分不習慣,問道:“王老頭,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
“吃了我的藥,少則兩三天,多則三五天張將軍就能完全康復了。”
老頭子捏著胡子,頗為自傲道。
“什麽?怎麽要這麽久?”
張達先一聽頓時急了,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要在這裡躺幾天,一想到齊軍進攻的時候,自己同伴在外面奮勇殺敵,自己在這裡浪費時間,他就感覺無比難受。
“我的張將軍,你別小看這脫力,如果不是將軍體質好,現在估計就醒不來了!”
王老頭一副我是為你好,不要人心當狗肺的模樣,當時張達先被抬進來的時候,他都以為這家夥會脫力而亡了,好在憑借著變態的身體素質硬生生扛下來了,現在最要緊的是靜養,不能做什麽劇烈的運動。
“懶得理你!”
張達先給了王老頭子一個白眼,暗自打算一旦有戰事,就立刻披甲上陣。
“嗚嗚~”
就在這時候,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這是齊國進攻的號角!
張達先眼中精光一閃,本能地翻身起來,但是剛站起來,雙腳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哎喲,都說讓你休息了,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阿牛,快來幫忙把張將軍扶起來。”
王老頭一邊扶著張達先的肩膀,一邊招呼自己的徒弟幫忙。
張達先無奈地躺回了床上,眼裡充滿不甘心。
“張將軍,你就好好歇著吧,黑甲軍有雷神護佑,齊軍攻不進來的。”
王老頭一變收拾東西,一邊勸道,神情篤定,與前些日子的表現大相徑庭,絲毫也不擔心齊軍攻城。
在關內與王老頭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可以說是佔了絕大部分,其中包括守城的士卒。
“喂,你們幾個磨磨蹭蹭幹嘛呢?沒聽到號角聲嗎?齊軍就要攻上來了,動作快點!”
一名什長對著身後徐徐走來的部下大聲喝道。
“怕什麽,霞門關有雷神護佑,齊軍肯定攻不進來。”
其中一個步卒懶洋洋道,那滿不在乎的神情,根本不擔心齊軍攻上來。
只是他話音剛落,一條鞭影猛然甩在了他的身上,隨著“啪”一聲脆響,那步卒身上頓時多了一條鞭痕。
“監軍大人!”
看到鞭子的主人,那什長連忙帶著部下行禮。
“清醒了沒有?”
陳鶴看著那被打的步卒,“如果還沒有清醒得話,我再賞你幾下!”
“大人,小的清醒了,清醒了。”
步卒連忙回道,那鞭子打得不輕,現在他身上還火辣辣地刺痛。
“哼,清醒個屁。”
陳鶴伸手擰住那步卒的脖子, 將其拉到城牆上,指著外面密密麻麻的齊國大軍,“那是什麽?!”
“敵,敵軍!”
那步卒結結巴巴道。
“轟!”
就在這時候,一塊拋射車拋射過來的巨石砸在兩人的旁邊,濺射的石塊四散開來,其中一塊剛好劃過那步卒的臉龐,頓時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啊~”
那步卒瞪大眼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因為在那塊巨石下面,正好砸中一名同隊的士卒身上,當場被砸扁了腦袋。
陳鶴一巴掌將那步卒扇到一旁,然後對著周圍的士卒大聲吼道:“現在看清楚了沒有,就算雷神護佑,並不代表你們不會死,這些日子死得人還不夠多嗎?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全力以赴守住關卡。”
“是!”
這一幕發生在城牆上的各個路段,齊軍的一輪拋射,還有陳鶴等人的怒斥,很快讓那些陷入幻想之中的士卒清醒了過來,一個個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站好位置,迎擊敵軍。
另一邊,在距離城牆不遠的地方,劉楓帶著部下走進了一個屋子裡面,開始根據前方傳回來的情況,看著沙盤調兵遣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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